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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放下丧失的,才能看见风景(2)

《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中说:“人生也许就是不断地放下,然而令人痛心的是,我都没能好好地与他们道别。”其实无论有没有好好道别,每一次失去都让人痛彻心扉,让人感到艰难无比,尤其是失去自己曾经珍爱的东西。我们每个人都曾为失去的事物流过泪,断奶时大声哭喊,第一次离开家上学时挣扎哭闹,失去心爱的玩具时泣不成声,恋人离开时哭红双眼,家人离世时失声痛哭……伴随着这些失去,我们一路走来,就这样在不停地失去,在告别中成长,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失去是如此令人心痛。我们很多时候会选择逃避,甚至假装不曾失去。有个朋友失恋后假装浪漫恋情还在继续,逛街时看到适合恋人的物品就买下来,和朋友以及父母打电话时撒谎说自己在约会,甚至每天还给分手的对象发短信。我爷爷过世后的那一个月我都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总幻想某一天醒来,爷爷又能说话了,能好好地活着……

面对丧失的,我们一开始可能会选择逃避,否定事实,然后感到愤怒,“为什么是我?”“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接着感到沮丧,“唉,太悲惨了!”“好倒霉,真糟糕!”最后才能做到接受。

有的人,因为害怕失去,就封闭起自己的心;因为害怕失去,就拒绝拥有。就像有的人害怕爱情失去时的痛苦就不再追求爱情,这不仅怯弱而且空虚。我喜欢王小波说的那句“别怕美好的一切消失,咱们先来让它存在”。

如何更好地接受失去,减轻失去的痛苦?除了时间,我好像也没有更好的方法,重要的是你看待失去,还有面对失去时是怎样的态度。不逃避,积极地接受它,我相信这是好的出路。陈文茜在《征婚启事》中说了一段话,表达了面对分手这种丧失状态的态度:“如果你不把时间想象成静止的,而想象成延续的,就能想到后续的事情。你可以把自己想象成写剧本的人,或者导演,你会认为故事是有发展的,时间不停留在一刻。这样你就不会把某一刻看得太重要,不会那么重视悲伤那一刻的眼泪。你会明白那是一个过程,如果你不能战胜悲伤,它的伤害会更大,你受挫的时间会更长。有了这样的认识,理性对待,处理事情也会更有勇气。”

失去是一堂意义重大的人生课。在《必要的丧失》一书中作家朱迪思·维奥斯特说:“丧失必不可少,因为失去、离别、放弃会使我们成熟。”丧失铺就成长之路,没有丧失,就没有未来。在一次次丧失中,我们的心灵变得成熟,变得强大,也正因为丧失,我们对“得到”和“拥有”才会更加珍惜。

热爱你的生活,从观察它、理解它开始

我是个缺乏耐心、惧怕重复和琐碎事物的人,在跑步上也是如此,我常常变换跑步的地方,家附近的两三个公园,附近的中学、大学,以及附近的街道,我依次跑个遍。

有一年秋天,我第一次在家附近的延春公园跑步,这个公园在地铁站边上,非常小,里面有一条弯曲的跑道,估计也就两三百米,却几乎绕公园一周了。深秋季节,公园里卷边枯黄的梧桐树叶在空中飘着,打着圈圈落地;几棵笔直的银杏立在一角,橘黄的树叶英姿飒爽;颜色各异、花朵大小不同的菊花竞相怒放;低矮的红枫带着火红的掌形叶片很优雅地迎风招展;公园里的老头、老太太有的打太极,有的下着象棋,还有的拿着收音机和我一样慢慢跑步。我在这个公园附近住了一年多,第一次走进来,第一次发现它的美。

某一日黄昏,我在家附近的街道跑步,发现了一个小百货市场。那条街道两边摆着无数小摊位,摊主们卖扫帚、窗帘、中药、锅把手、针线纽扣、衣服和鞋子,还有好几个织补缝纫、修鞋的摊位……井井有条又非常热闹,充满了老上海的市井气。

从那里跑过几次,对这个小百货市场,我了解了越来越多的情况。摊主大多讲上海话,是附近的居民,他们每天上午7点到11点半摆摊,卖的东西大多价格便宜,就算是名牌衣服,跟商场相比,也便宜非常多,摆摊是他们非常重要的收入来源。这条路口立了一块写有“小百货市场疏导点”字样的牌子,还有“小百货市场管理公约”。原来这个小百货市场已有十多年的历史,据说以前十分混乱,垃圾成堆、污水横流、堵塞交通,连附近医院的救护车都开不进去。小摊贩还因为抢地盘经常打架滋事,后来进行了管理,划分区域,编了号码,领牌上岗,遵守管理公约。我从那里买了一件正品的百元羽绒服,补过牛仔裤,买过大红枣。2012年冬天,还在隔壁阿姨的推荐下买了一条温暖的毛绒床单。

黄昏时,我从那里跑过,摊贩全部撤离,垃圾也清理干净了,人行道、马路整洁通畅,仿佛从未摆过摊一样,恍若梦境,每次我都会感到讶异。

还因为跑步,我发现了家附近的几个吃烧烤、小龙虾,以及有早餐摊的路段。有一天早上带着朋友去吃豆花、油条。到了第一个地方发现撤摊了,我就带他去第二个地方,我们吃到了好吃的豆花和烧饼。我告诉他,如果这个地方也没有豆花、油条的早餐吃,我还能带你去第三个地方。他感叹:“你真是个吃货啊。”其实他哪里知道,因为跑步,我开始对自己生活的地方多了了解和热爱。

前段时间天气很好,黄昏,我顶着夕阳在家附近的马路上跑步,一路上遇到各种各样的人:在公交车终点站上抽烟的公交车司机;用山寨手机大声放着音乐一个人蹦跶、贩卖小卡车上各种蔬果的摊主;一手牵着小朋友的手、一手拎着小朋友的书包,走得很慢的爷爷;骑着自行车载着孩子从幼儿园回家的孩子妈,小姑娘的手臂紧紧抱着妈妈的腰,把小脸蛋靠在她穿着红色毛衣的后背上……深秋寒凉,但是日落却给天空铺上了一层红霞,两边的法国梧桐树叶因为染了夕阳的余晖,显得特别静美,那一刻我真是满心温柔,觉得活着是一件幸福又美好的事情。

最近我常常想起电影《建筑学概论》里的台词,电影中上课的老师指着黑板上挂着的首尔地图,对学生说:“我们在这里吃饭、喝酒、上学、打台球,做所有的事情,但是我们对这个城市,真的了解吗?”接着老师在地图上自己家的位置贴了一个红色圆点贴纸,在学校的位置也贴了一个红圆点,又从他家开始,画了一条自己坐公交车上班的路线,然后让学生一个个上来标出各自上学的路线,有个帅哥的家在瑞草洞。

老师问:“你家住在瑞草洞?”

“嗯,瑞草洞。”

“那普光洞在哪儿?”

“普光洞啊?是在首尔吗?”

老师上前指着地图说:“诶嘿,不就在这里吗?连隔条河的街道都不知道吗?”

“那个江北我不太熟悉。”

由裴秀智扮演的女主角瑞妍家住在贞陵。

“你家是贞陵吗?”老师问。

“嗯。”

“贞陵是谁的陵啊?”

“正祖?”瑞妍疑惑地看着老师答。

“定祖?”

“丁若镛?”

她每说一个名字,底下的学生就发出一阵笑声,因为贞陵是朝鲜第一代国王——太祖——的第二任夫人神德王后的墓地,跟她提到的几个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其实我们跟他们一样,对自己生活的地方了解不多。念大学的时候,我有很多上海本地的同学,跟他们聊天,我会发现:“咦,他们有的人在上海生活了几十年,可是自己家附近有没有公园、图书馆或者咖啡馆居然都不清楚呢!”他们熟悉的地方也就是家门口的一两条路、学校附近的一两条街、自己住的那个区的商贸中心,以及人人都知道的人民广场而已。相比之下,我这个来上海念书才半年的外地人居然比他们去过的地方还要多,实在让我震惊又不解啊。

从居住环境我不由得想到人。

电影《爱在黎明破晓前》(又译作《日出之前》)中男女主角在火车上相遇,两人听到一对德国夫妻不停地吵架。

男主角杰西问:“你知道他们在吵什么吗?”

女主角答:“不知道,我听不懂德语。”接着说,“你听说过吗?夫妻在一起久了,就会失去倾听对方的能力。据说,男人会失去听高音的能力,女人听不见低音。我想他们是在逃避对方的错误。”

杰西:“我想是自然界的规律。这样他们就能携手到老,而不会因为受不了将对方杀害。”

电影《建筑学概论》中男主角胜民的家和瑞妍的家都在贞陵,胜民的笔非常认真地在瑞妍画过的线条上重新画过,我想,这个时候他已经爱上这个女孩了。这是她的初恋,因为有了共同的上学路线,因为多了这么一点点了解,心中一定充满了惊喜和狂乱。

我想,不管对我们的日常生活,还是我们身边的恋人、朋友、家人,最开始我们因为爱而产生了解他们的冲动,慢慢的,又因为了解而厌倦。那些话怎么说来着:“因为陌生而走到一起,因为了解而分开。”“相爱容易相守难。”“你撅一撅屁股,我都知道你是想撒尿还是拉屎。”一开始我们都像婴儿一样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去了解的欲望和冲动,但是随着时光的流逝,我们会以为我们对身边的人、事、物了解得够多了,以为对一切都非常熟悉,这让我们安心又轻松,不过也产生了厌恶。但是我们到底是不是真的了解我们生活的地方,了解一直陪伴在我们身边的爱人、朋友和家人?我想其实很多时候我们并不了解,我们自以为是的同时,放弃了对生活的探索与好奇。于是我们渐渐懈怠,收起曾经敏锐的感觉,日复一日地变得麻木,丧失好奇和热情。这个时候反倒怪起生活给予我们的东西太少,缺乏惊喜和新鲜。

在“建筑学概论”的课堂上,老师布置了一个作业:在自己住的附近进行一次旅行,仔细观察平时漫不经心经过的胡同、道路、建筑,拍下来当作记录。观察自己生活的地方,去爱它,理解它,这就是“建筑学概论”的开始。

我想得更多一些,在生活中,不管对待日常事物,还是我们爱的人,都不要懒惰、懈怠与麻木。如果我们能够时不时地用心去观察自己身边的人、事、物,重新去发现,去欣赏,去理解,去爱他们,也许我们就能收获不一样的惊喜,重燃对生活的希望和热情。用心去感受流逝于生活中的细微和朴实之美,用心去珍惜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那些人,这也许是真正热爱生活的开始。这也是我跑步时领悟到的生活之道。

谁比谁更有勇气

一、告别让我如此美丽

朋友的朋友要结婚了,女孩子今年27岁,和男朋友相亲认识。第一次见面的情景按照女孩自己的话说:“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两个人一见面就擦出电光石火,算得上是一见钟情、两情相悦,难得的是男孩家庭富裕、有大房有名车,一切都非常顺利。甜蜜恋爱一年正打算结婚之际,女孩子犹豫了,大家都问她为什么。她说和未婚夫在婚纱店试穿婚纱的时候,她看着镜子里穿着白色婚纱美丽的自己和站在旁边温柔微笑、一年前一见面就认定自己爱上了的男人,既感到巨大的幸福也产生了隐约的不安。

她说:“怎么可以这么顺利呢?没有争吵、没有小三儿、没有背叛、没有痛苦的追求和等待、没有性格不合、没有房子负担、没有父母的反对,这么快就要实现自己一直梦想的童话故事了:公主和王子举办了盛大的婚礼,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这真是太幸福了,我怎么能不害怕啊?”

大家都挖苦她、揶揄她:“啧啧,矫情,狗血电视剧看多了吧你?”

“得了,得了,别得了便宜又卖乖啊,要惜福。”

“你这是在炫耀,你懂吗?”

“我们正在追求幸福的路上跑马拉松呢,你就别不知足了。”

其中有个女友还调侃她:“你嫌太幸福啊,到时候婚礼现场逃婚啊,跟我那个朋友某某某一样,然后我接替你新娘的位置。”这位女友的一个男性朋友苦苦追求自己心爱的女孩三年,最后成功,但在举办婚礼时,男人因恐惧当了“逃跑的新郎”。

没想到这时女孩却幽幽地说了一句:“我真的这么想过,我一直在假装不害怕,可是心里却越来越慌。”

大家忙不迭地笑着安慰:“别慌,别慌,好好结婚、生娃啊!”

我特别能理解她的心情,幸福来得太快,内心难安,这叫“甜蜜的忧伤”,所有在爱情最炙热、最浓烈、最甜蜜、最幸福的时刻浸泡过的人大概都能够理解。良辰美景,佳人在旁,幸福冒泡,美好得不像真的,就像置身于如梦似幻的童话故事里,明知这么美好的人生巅峰时刻马上就要过去了,接下来就是下坡了,怎么能不害怕、不忧伤啊?总在心里祈祷,求求你,让幸福再久一点吧,再久一点吧!

前两年认识一个女朋友,追求者不少却爱上了一个已婚男,两个人都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男人是真的爱她,已经决定为她离婚了,她却忽然放弃了,在男人的世界里消失得干干净净。我说:“你以为你在演电影呢?”她说:“我不是忍受不了当小三儿的痛苦,也不是觉得对不起那个被抛弃的女人,我是承受不了幸福。他是我最爱的男人,我们的恋情也很浪漫,我受不了真在一起后,眼睁睁地看着这些美好一点点被消磨殆尽,就让它结束在最美好的时候吧,留在我的记忆里,一辈子都美好如初。”当时,我真佩服她的勇气,那种走得干干净净的洒脱,那种拿得起放得下的果决与舍得。后来据说这女朋友嫁给了一个自己不是那么爱,但是对方很爱她的男人,真正地践行了那句话:“傻瓜才会嫁给自己最爱的人。”童话里面王子和公主在一起了就结束了,不往下写了,因为之后的生活如果真的写出来就不叫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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