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贺府上下都知道下月初八大少爷成婚的事情,一大早管家就吩咐下人开始置办喜事所用的物品。
当天的喜帖,也刚巧送来,管家正捧着给老夫人过目。
“恩,城头画坊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而且这么快就把喜帖全部做好了。”红底滚烫金边的喜帖热乎乎躺在老夫人的手中。
“老夫人,婚宴所用的物品也开始办了这大少爷跟池二小姐的喜服前三日就已经做好,今早都送到两位新人房内过目了。”管家弯着腰,一一禀告。
陈管家在贺府当差多年,老爷在世时他便是原管家的助手,后来老管家过世,老爷觉得他可行便让他顶上去,事实证明陈管家忠心职守,对老夫人言听计从,所以老夫人对陈管家的做事很是放心。
“行了,去城头再置办一些姑娘家用的嫁妆,也当聘礼。礼数还是少不了的。”老夫人放下喜帖抬头,“再去金店打一对翡翠玉镯。”
陈管家会意:“老奴知道了,这就去办。”告退而出。
贺承允跟池玉瑶的婚事那是铁定砧板上的事情,今天喜帖一发出,那全余安的人都知道贺府大少爷再娶的事情。
贺承允这几天喜气满面的模样,让铺子的下人看了都轻松不少,平日里大少爷对他们可严厉了说一不二,现在大少爷要娶亲,对待下人也和颜悦色起来。
“大少爷,大少奶奶又给你送饭来了。”
池玉凤每日都会准备好一日三餐,让下人按时给贺承允送到铺子里去。
“恩,知道了放在那里吧。”贺承允正忙着盘算账目,根本没心思吃饭。
下人领命而去,一个伙计正好跟下人对视,两人照过几面,有些认识。
“又给少爷送饭?”
“恩,你叮嘱少爷记得吃饭,不然少奶奶会怪罪的。”
“知道了,知道了。”伙计点头,“我找少爷有事,先进去了。”
现在铺子上下全都知道大少爷再娶的事情,据说娶得还算大少奶奶的妹妹,哎,生在大户人家就是好,想娶谁就娶谁,他一个伙计怕是没有这个命咯。还算努力干活多挣点银子来的实际。
闺房里头的池玉瑶盯着眼前,鲜红刺眼的喜服,牙根磨得有些发痒。
没想到啊,动作神速啊,喜服都做好了,料子还是上次让彩云送还回去的那一匹。池玉瑶围着喜服绕了一圈,看的一旁的彩月有点惊心肉跳,姑娘的表情为什么如此狰狞?
“姑娘?不用试下喜服,看合不合小大?”
“不用,我压根就没有打算穿。”一袭里衣,还未梳妆打扮的池玉瑶坐在床沿边,盯着喜服想把它磨出一个洞来。
“姑娘……您?”彩月不解,“姑娘,您不试这衣服老夫人会怪罪的。”
“没事,彩月给我梳洗吧,还要给姨母去请安呢。”无所谓的摆手,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子里越来越适应的陌生面容,她,池玉瑶,日后嫁于谁自然由她说了算任何人都不得任意摆布她。
今日,池玉瑶换上了一件淡绿色襦裙,里头着一件乳白色抹胸,外套一件绣着兰花的镶边纱衣,突起的锁骨白皙的颈项都清晰可见;发髻高耸,面若桃花。
“走,去给老夫人,请安。”仰首挺胸,踏步而出。
跟在身后的彩月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姑娘身上飘散出一股凌冽的气息,让她好生打了个颤。
池玉瑶进门的时候,池玉凤跟金澜已经到了,肚子已经有些突起的金澜脸上带着母性的光辉,正坐着喝着厨房给她准备好的安胎补汤。
“给姨母请安。”屈膝低头,暂时收齐锋芒池玉瑶显得很乖巧。
“来,玉瑶,这边坐。”老夫人招受,瞧着今日好生打扮之后的池玉瑶欣慰的点头。
“玉瑶可真长大了,今日的装扮很是漂亮。”
“谢姨母夸奖。”低头含笑,她是一名大家闺秀应该有基本的素质。
“多日不见玉瑶妹妹,越发水灵了。明眸皓齿、肤若凝脂大概就是说的妹妹这样。”金澜一如既往娇媚无比的声音,夸赞道。
“金姐姐过奖了,自从金姐姐有孕之后,吃的好睡的好,也真是红光满面了。”意思就是你金澜吃的太多,越来越壮硕了。
金澜当然明白池玉瑶的意思,嘴一瘪而后又笑出来:“等妹妹日后成婚,也有这样的日子。”
金澜话出,一旁坐着的池玉凤顿时笑不出来,她默默低头瞧着跟前的碗筷出神,老夫人瞧着池玉凤,心里多少也有些:“玉凤啊,怎么舍不得玉瑶了?”
被点名的池玉凤抬起头,勉强露出笑意:“没,昨夜睡得不是很好,所以精神欠佳,还望母亲不要怪罪。”
老夫人拍了拍池玉凤的手:“这些天,你照顾金澜辛苦了,不过等玉瑶过门之后,她也搭把手帮衬你,你也就轻松了。”
“是,还是母亲想的周到。”池玉凤眼睛瞧了一眼玉瑶,心中多少有些怨气但碍于母亲在场,她不敢说出来只能闷在心里。
“玉瑶啊,喜服试过了吗?可还满意?”安慰过池玉凤,老夫人的重点又转向了池玉瑶。
“姨母,喜服,我……还没来得及试穿。”终究还是不忍心,望着姐姐低落的模样,她要怎么说才能使姐姐开怀呢?
“恩?怎么不试?这下月初八可就你的大日子,要是衣服小了,裁缝可来不及改制。”老夫人一虎脸,严厉道。
“姨母,我……”池玉瑶想开口解释,却听到外头匆匆响起脚步声,伴随着陈管家惊慌失措的声,“老夫人,不好了,不好了。”一进屋,却发现府上四位女主子都在,陈管家弯腰脸上的汗水都流到了脸颊上,他似乎有点欲言又止。
“什么事,慌里慌张的?”老夫人倒是从容不迫,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了还怕什么。
“老夫人,大门口,大门口。”陈管家瞄了一眼老夫人,又瞧两眼池玉瑶,不敢开口。
“说,什么事情。”老夫人皱眉,这陈管佳吞吞吐吐的样子,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横竖都是一刀,陈管家一拱手:“回老夫人,门口来一队人马,说是、给池二小姐、下聘来着。”
话一出,满屋子的震惊,老夫人扶住椅子的把手:“下聘?哪户人家?玉瑶?说说这是这么回事?”老妇人不紧不慢可是语气却是十分的强硬跟不满。
池玉瑶还沉浸在刚才陈管家的话里,下聘?谁给她下聘?突然被池玉凤悄悄捏了一把,她吃痛却对上姨母严厉的目光。
“我,我。”这让她怎么回答,她自己都不知道。
“出去看看。”老夫人忍气站起身来,池玉凤上前扶住,老夫人一瞥而后任由池玉凤搀扶着出去。
这等好事,金澜怎么会错过,找了贴身丫鬟伺候,也一同出去了。
只有当事人池玉瑶还在状况外,看到人都起身出门,她才一下子跳起,她也要看看到底谁给她下聘。
以往门可罗雀的贺府如今倒是一派门庭若市的景象,贺府家大业大大门口时常有凶悍的守卫把手,一般人根本不敢靠近;而今天大门口突然来的一大堆人马惹得来往的行人纷纷停下脚步观摩。
“这是哪户人家给贺府下聘呐?”
“剧我所知,贺府还在阁中就只有贺家三小姐,而且看这下聘架势,怕是皇城来的?”
路人你一言我一句的纷纷猜测,忽然看见贺府大门开启,立马正色起来。
“贺府老夫人出来了。”
“嘘,别出声,小心看着就是。”
纵然见过世面的老夫人也被眼前一长排的聘礼队伍给闪了眼,她疾言厉色。
“这是哪家人家,可有领头人?”
队伍最跟前,一匹白色骏马跟前站着一名墨衣男子,身形挺拔生的相貌堂堂目光如炬,听到贺老夫人发问,快步走到跟前拱手。
“想必这位就是贺老夫人,这些都是我家主子给池二小姐的聘礼。”指着身后一大群的聘礼盒子,那人说的恭敬。
“你家主子?你家主子可是谁?”老夫人轻蔑一笑,在余安还没有人敢这样跟她说话。
那人笑了笑,目光却直径绕过老夫人直径对上池玉瑶:“您是池姑娘吧,这是主子托我送来的。”伸手从衣襟中掏出一封信双手递给池玉瑶。
池玉瑶疑惑接过,瞧了那人一眼,那人还是笑颜,她低头拆开掏出信一看,上面只写着一句话:“姑娘,时间仓促,只能置办这些,还望姑娘见谅。落款:木轩。”字体龙飞凤舞显然写的很仓促。池玉瑶低声笑开,这呆子居然还给她来这手,收好纸条。
“池姑娘,三日之后,我家主人就亲自上门提亲。”
池玉瑶瞪眼,不会吧?这木轩玩真的?还提亲。
“池玉瑶!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被无视许久的老夫人终于大动肝火,她一把推开池玉凤的扶持,怒目相斥。
池玉凤一个踉跄没站稳,池玉瑶连忙上前扶住自家姐姐,既然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就把谎话编下去。
“不瞒姨母,玉瑶心早有所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