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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致远号轻型巡洋舰

“致远号”是从英国购进的,1888年制造。排水量2300吨,马力5500匹,航速可达18节,有舰炮23门,舰员202人。在当时来说也算够先进的。

管带邓世昌平时对军舰管理很严,维修保养都是第一流的,对海战的阵法也很有研究,是一位爱国将领。因他严于律己,办事公道,很有正义感,因此深得官兵的爱戴,在舰队中威信很高。

在邓世昌的海军生涯中也有过一段曲折的教训。1881年秋末初冬,北洋舰队“镇”字号四艘炮舰到海洋岛外巡逻。这正是渤海大风大浪季节。

当时邓世昌任“镇南”炮舰的管带,这是大清国要建强海军向外购买第一批铁壳炮舰,花银60万两,是从英国买来的。

400吨的炮舰在大风浪季节出海巡航非常艰难。经过一连数天的海上巡逻,舰上官兵极为疲劳,当军舰驶回海洋岛附近海面时,紧张的程度开始松弛下来。因为海洋岛是锚泊地,在风平浪静的海面航行,可安安稳稳地休息一下。可是就在这个时刻,意外的事情发生了。管带邓世昌只觉得舰身猛地一震,随即军舰停止了前进。邓世昌马上意识到,军舰触礁了,他迅速拉响损管警报。随即以他高超的指挥水平,娴熟的驾驶技术,使军舰很快脱离险境,避免了一场更大事故的发生。

“镇南号”炮舰触礁,惊动了北京宫里的李鸿章,他愤怒万分。提督丁汝昌为了严肃军纪,执行军规,给管带邓世昌“撤任”的处分。邓世昌受处分之后,没有怨天尤人,而是认真总结经验,吸取教训,把“处分”当成了干好海军的警示牌,发誓永不重蹈覆辙。同年12月,邓世昌以副管带的身份随北洋海军提督丁汝昌赴英国接收新舰“超勇”、“扬威号”。

经过近七万里航行,两舰安全开回中国。邓世昌又被任命为“扬威号”管带。1887年,邓世昌再度赴英国、德国接回“致远号”等四艘新型快舰,并担任了“致远号”的管带。

从1881年“镇南号”到1898年“致远号”黄海大战,历任15年的时间里,邓世昌执行多次重大任务,无一次事故发生。可以说,邓世昌是从风浪中滚出来的“管带”。

邓世昌平时对贪官和贪生怕死的军官切齿痛恨。他听杨国成说,在丰岛海战中,方伯谦在“吉野”追赶而来时,曾亲手升起白旗,准备投降,对此邓世昌相当恼火。

那天,邓世昌收到了请柬,方伯谦要举行“庆功宴”,真是恬不知耻。邓世昌开始不想去,这是给北洋舰队丢睑。思考一阵之后,他觉得应该去,要利用这个机会揭穿事实的真相。

提督衙门的大客厅内,仍然是“柔远安迩”牌匾高挂,鼓乐齐鸣,席间放满了各种美酒佳肴,真有点庆功行赏的气派。丁汝昌和各舰管带频频举杯,一副奸臣相的牛昶晒在这种场合,总要往方伯谦脸上贴金,他斟满一杯酒,来到方伯谦跟前:“方大人,这头杯酒应献给你,你这趟远航劳苦功高,首战告捷。来,干杯!”顷刻捧场声、碰杯声响彻整个大厅。林永升以厌恶的心情瞪着牛昶晒,他拨开众人的杯子,声如洪钟,将酒杯高高举起:“这杯酒,应该献给那些打伤‘吉野’的水勇们!”众管带举杯一饮而尽。

林永升早已从邓世昌那里了解到方伯谦挂白旗要投降的真相。

邓世昌开始一言不发,看着方伯谦和牛昶晒如何一唱一和地表演。他实在不相信天底下竞有这种败类,花言巧语,欺下骗上。后来他实在憋不住了,就举杯高声说:“诸位大人,今日聚会不是什么庆功,应该说是献酒。如果献酒的话,这杯酒首先要献给宁死不屈,壮烈殉国的弟兄们!”

他把酒杯高高举过头顶,把酒轻轻地洒在地上。接着,他说:“众位大人,你们知道吗?我们‘高升’号的士兵是被这方…方…”他说到这里,泪水模糊了双眼,难过地说不下去。

牛昶晒一看事情不妙,眼珠子一转,立即去扶邓世昌,说;“邓大人,你酒喝多了……”有意把话题扯开作掩饰:“诸位大人,两军交锋,伤亡在所难免,不足为奇嘛。我看,乘大家酒兴,还是请方管带谈谈这次旗开得胜之韬略,好让我们领教……”牛昶晒作掩护,方伯谦说:“这次运兵护航,一路顺风,我们一不招惹是非,二不主动寻找攻击目标,以朝廷‘柔远安迩、避战保船’为行动方针。可是日本不讲交情,一见我编队就开炮进攻,万般无奈,我率‘济远’在前,‘广乙’在后,保持一字队形,可是‘广乙’不听号令,临阵脱逃,我奋力跟‘吉野’拼杀,结果‘高升’号吃不住日本的炮火,不幸沉没,‘吉野’在我猛烈炮火轰击下,只好狼狈而逃,我就率‘济远’号返航。”众管带听了方伯谦介绍战斗经过,有些半信半疑,怎么用尾炮重伤“吉野”呢?邓世昌再也沉不住气,腾一下站起来,到了方伯谦跟前,拱手讥笑地问道:“我邓大人有一事不明,想请教方大人,你说向‘吉野’号猛烈攻击,为什么不用前主炮,而要调转舰首用尾炮呢?”

方伯谦一听此话,再一看邓世昌严肃而恼怒的表情,他刷地脸色苍白,不安地说:“邓大人,水无常形,战无定规,只要对我有利的阵位,管它前炮尾炮,击中敌舰就行,这叫随机应变。”牛昶晒一听,马上嘶着嗓门说:“对嘛!管它前炮后炮,命中就是好战法!”

“不,事实真相并非方大人所说的那样。”邓世昌气愤地指着方伯谦脑门,吓得方伯谦往后退了几步。邓世昌质问着:“方大人,‘高升’号被击沉,是在‘吉野’号逃跑之前还是之后呢?”

“当然是之后!”

“既然是‘吉野’逃跑之后,你为什么不去救援?你作为护航指挥官的职责是什么?请问,陆军兄弟这一千多条生命到底断送在谁手里?你是有功之臣,还是有罪之人?”

这一下大厅里气氛顿时紧张,管带们从邓世昌的两问中,已经领悟到方伯谦谎报军情,“庆功宴”被邓世昌变成“公审堂”。

方伯谦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双眼叽里咕噜在乱转,他以攻为守,指着邓世昌鼻子说:“你这是有意中伤,是嫉功陷害,你要遇到‘吉野’

号强敌,你能面面俱到的指挥吗?”

“好,上面两条可以不算,我问你,在‘吉野’号追过来时,你为何亲手升起白旗?这白旗在军舰上代表什么?你说——”这一闷棍,把方伯谦击得天昏地转,两手发抖,众管带一听方伯谦升白旗要投降,都怒视着他。方伯谦急眼了,他高喊着:“邓世昌,你胡说!陷害!你有何证据?”

邓世昌冷冷一笑,转身朝门外喊着“让证人进来!”

话声一落,杨国成进来了。

他参拜丁汝昌之后说:我原是“济远号”的炮手,我亲眼看到方伯谦升上白旗向敌人投降!杨国成一五一十把全部经过向丁汝昌诉说。方伯谦眼看没有退路,有口难辩,拔出身边短枪朝杨国成背后要开枪,被邓世昌一把架住。丁汝昌愤怒的指责方伯谦:“这是什么地方,你敢行凶,你有王法没有?”

方伯谦吓得扑通一声跪到丁汝昌脚前,大呼小叫:“丁军门明鉴,千万别信杨国成之言,他父亲是长毛头目,是大清反贼,对大清朝有不共戴天之仇恨,他是陷害忠良!”

丁汝昌听了方伯谦之言,更加恼怒,他一脚踢倒方伯谦,指着鼻子说:“不识抬举的东西,杨国成父亲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是爱国忧民的硬汉子,他送儿子当兵是为保国家?你方伯谦是软骨头,竟敢升起白旗,你……来人,把他押起来。”

后来牛昶晒凭三寸不烂之舌,一个劲替方伯谦说情,使丁汝昌心软了,就原谅一次,使方伯谦逃过了这一关。

在邓世昌看来,在敌前挂白旗有一万种理由也难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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