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的说辞逗笑了,问道:“难道还真有人因此结缘的么?”
“你还别不信,我可不是胡说八道,三年前三皇子……哦,如今是煊王了,就曾到过琅轩,正赶上鉴赏大会,与当时偷偷出宫去瞧热闹的扶摇公主一见钟情,世间最美的两个人彼此动情……传为了一段佳话啊……可惜,煊王如今病重在床,生死不明。”
我从未听过这一段八卦,有些怀疑它的真实性,“你三年前来参加过这个大会?你说煊王和扶摇公主彼此动情,那为何没有联姻?”
罗勒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道:“我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啊,三年前我虽不在这儿,但听很多人说起过。再说,谁愿意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病秧子,扶摇公主可是琅轩国主的掌上明珠,艳绝天下,你以为是漪郇那个没人要的安然公主么?”
我看了司空易一眼,见他漫不经心,好像在听我们说话,又仿佛在沉思,于是咳了一声,“咱们不能凭长相看人……安然公主虽长相丑了点……”
“何止啊,她不仅貌若无盐,而且性格骄纵跋扈,才学浅薄,每次扶摇公主有诗词流传出来,她就一定要附诗一首,实在是惨不忍睹,可她偏偏喜欢东施效颦。”
我见他一副义愤填膺之状,摸了摸鼻子问道:“你见过安然公主?”
罗勒笑道:“我是东胥的一介草民,怎么可能见过猗郇的金枝?”
“那你对她怎么意见颇多的样子。”
“没有意见,这不跟你说一说嘛,这女子啊,对比出真知,安然公主和扶摇公主两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云泥之别,简直不能放在一起比对。”
我义正言辞地说:“作为猗郇人,我不得不提醒你,这言论若是在猗郇国内,你早被抓起来砍头了。”
罗勒贼兮兮地笑道:“我可不傻,这些话去猗郇当然不能说,照猗郇国主对安然公主的宠爱程度看,谁敢在猗郇国境内说她半个字不好,那不找死嘛!”
我对此人的识时务程度感到惊叹,想到那段佳话,好奇问道:“那这次扶摇公主有没有可能再次跑来凑热闹?”
“不能吧……”罗勒摇头道:“煊王重伤,虽然只是三年以前的短暂缘分,可公主也应该心情不好,闭门不出才是。有可能在宫中整日以泪洗面,追忆往昔吧。”
我见他越说越离谱,说得跟他亲眼所见似的,干脆不再理他,突然想到司空易三年前也来参加过鉴赏大会,他该不会胡说八道才是,立刻转头问司空易:“你三年前不是也在吗,有看到煊王或者扶摇公主吗?”
罗勒也凑上来好奇道:“原来司空公子三年前也在,那一定亲眼见证过了。”
司空易看着我们两张散发着求知光芒的脸,淡淡吐出一句:“没注意过。”
罗勒十分失望,不过我倒是可以理解,司空易性格淡漠,向来是事不关己,立即撇清,怎么会关注别人的事,不过他作为司星阁阁主,天下的消息尽在手中,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不知道,我趁着罗勒跑去催小二上菜,偷偷低声问他:“你即便没注意,也不可能不知道吧?”
司空易“唔”了一声,同样低声问我:“你想知道?”
我急忙点了点头,“司星阁的消息都需用相应的东西来换。”
真是抠门,我心中暗骂,他骨子里跟罗勒一样,都是商人,不过罗勒卖的是物品,他卖的是消息,所以一样的人精。
罗勒兴匆匆地跑回来了,说道:“我们的菜就快上了,这店里头生意太好,厨房都忙不过来,我还给那小二降了价,他才肯替我去催一催的。”
“降什么价?”我奇道。
“哦,我见他满脸春色,知道肯定是看上哪家姑娘了,便跟他说我这里有上好的胭脂,最适合送给心上人。”
人才啊……我心里感叹,去催个菜顺便还能卖出一盒胭脂,他的思维果然跟常人不同,若是我首先想到的肯定是赏那小二一些银子,只有他任何时刻都不忘做生意,赚了人家的钱不说,还让人家心甘情愿帮忙做了事后,还心下窃喜,自认为自己是占便宜的那方,真是……高。
果然我们这桌的饭菜很快就上齐了,旁边有一桌比我们先来的,坐着三个人,一个桌上却只零星的摆着一两个菜,其中一盘还是花生米,因此渐渐有些坐不住了。
那桌上坐了三个人,一个长相粗犷,满脸的络腮胡子,将他脸遮住了一半,虽然坐着,也能感觉到他必定人高马大,身状如熊;另一人却长得颇好,一双似笑非笑丹凤眼,挺直的鼻,嘴角一直含笑,与同桌的姑娘不停地在调笑,身穿一袭墨绿色长袍,风骚得不得了;剩下的就是那个姑娘了,她长相也不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的话,也算个上等美人,可声音实在让人受不了,嗲得不行,她一开口说话我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们菜上齐后,正是她伸手指着我们,夹着嗓子说道:“他们比我们后来,怎么菜都齐了!”
罗勒和我对视一眼,都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情,只有司空易毫无所觉,依旧慢条斯理地吃着自己的饭。
小二立刻过来解释,伏低做小是他们早已练就的本事,一般遇到这种找麻烦的客人,这样对付最有效果,可显然,那个娇娇小姐并不买账,直抓着我们不放,一个劲地嚷嚷着:“我们等了这么久,凭什么他们先上菜!你去把那桌的菜拿到我们桌上来!”
旁边那个男立刻柔声安慰:“他们那一桌子都是臭男人,饭菜里早已沾了不干不净的口水,就不必搬过来了。”
“不!我们吃不成,凭什么让他们先吃!”娇娇小姐不依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