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易十分卖我面子,并没有追根究底下去,我急忙抓紧机会,转移话题:“石南和小茴现在身在何处,我们到底何时才能会合?”
“怎么,怕我不能护你周全?”
要不是他语气诙谐,我还真以为他在质问我,我叹了口气,忧心忡忡:“你不懂,小茴是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啊……”
“石南亦是清清白白的男子。”司空易学着我的语气叹了一声。
我差点被他突如其来的俏皮吓到,可见他一脸正经,不似看玩笑,急忙辩道:“那怎么一样,总归传出去,是女子吃亏,古往今来,放在女子身上就是红颜祸水,水性杨花,放在男子身上便是风流倜傥,潇洒不羁。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便需从一而终,男子真是占尽便宜!”
我对这种男女不公平的现象十分忿然,师父曾说过,宁愿孤独终老,也不愿与他人共事一夫。那时,师父总是面带悲伤的看着我,目光悠远:“我的徒儿以后可怎么办。”
我当时不懂她为何悲伤,现在懂了,却对自己的处境爱莫能助。
“虽是不公,可阿蓟也是男子。”司空易淡漠道。
我沉默了片刻,说了一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司空易怔了怔,直直地朝我看来,“若没有这么一人呢?”
我嬉皮笑脸:“没有也好,寄情于山水之间感悟人生……多自由,多潇洒。”
司空易无奈摇摇头,笑道:“祝你得偿所愿。”
我大笑:“那敢情好,若真如此,必备佳酿宴请司空,咱们不醉不归。”
司空易点点头算是应允,我十分高兴,说道:“既然西府的事告一段落,今天下午便去湛府拜访吧。”
同司空易一起吃了中饭,便顶着明晃晃的太阳出了西府。
白日的萝石寨依旧热闹,湛府位于寨子最东边,因为十分出名,所以随意拉了个路人询问,便给我们指了路。
这湛家和西家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连修建府邸也要一个东一个西,遥遥相对,却又对仗工整。
湛府相较于西府来说,多了份严肃,少了丝活泼。兴许和这一代当家,湛乐容的老爹湛文成的性格有关,据湛乐容说,因他爹从小便失了父亲,而且是独子的缘故,全家人的厚望都寄托在他身上,自然要求格外严格些,养成了他不苟言笑,正经八百的性格。
湛乐容直到现在都不敢跟湛文成说他和西半芹的事,由此可见,他是很怕这位当家老爹的。所以这次来湛府,我并不打算直接当说客,而是打算先摸摸清楚敌情,这样才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大门口的仆役将我们拦下,问道:“两位公子有何事?是否有名帖?”
我有礼道:“烦请进去跟湛公子通报一声,就说有人来看望他了,敝姓柴。”
那仆役有些狐疑地打量了我们几眼,这才不情不愿地说了句:“那公子稍等,容我进去通报一声。”
不一会儿,湛乐容便急匆匆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是我们,双眼一亮,忙道:“果真是两位兄台,快请,快请。”
我友好地点点头,和司空易一起跟着他入了湛府。
府里头的布置格外拘谨,不似西府到处都有假山流水,亭台花榭,湛乐容一路给我们介绍,看得出他既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我们此次上门,说明我已经有了应对的法子,紧张的事,此处离湛文成太近,他怕出什么纰漏。
还未到地头,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哥哥,哥哥!听说你有朋友来,我认不认得?”
不一会儿,见一个十五六岁身着鹅黄撒花纯面百褶裙的妙龄女子朝我们奔过来,眨眼间就来到了跟前,她鹅蛋脸,柳叶眉,个子娇小,一股灵气。
湛乐容皱眉道:“又蹦蹦跳跳的,一个女孩子家家,成什么样子!”
“哎呀,哥哥,你就别念我了,再念,小心西姐姐不要你!”小姑娘一跺脚,满脸不乐意。
湛乐容急得跟什么似的,恨不得立刻把她拎走,她突然反应过来,急忙拿手捂住自己的嘴,双眼圆睁,像一只受惊的小麋鹿一样,喏喏道:“哥哥,我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湛乐容无奈地叹了口气,用宠溺的语气说:“幸好是这两位公子听到,若其他人听到还不传得风风雨雨,你呀,你呀。”
小姑娘一听我们听到不打紧,立刻松了口气,又神气起来:“早说嘛,害得我白紧张了。”她一点都没有一般闺秀的娇羞,见到陌生男子也不害怕,直直走到我们跟前,上下左右仔细打量了一阵,高兴道:“哥哥,这两位哥哥我没见过,是新认识的吗?长得真好看。”
受人表扬总是开心的,何况是这么一位妙龄少女,我憋着笑意,谦虚道:“哪里,湛姑娘才是丽质天成。”
小姑娘嘴一撇:“这位哥哥,你这种话对多少姑娘说过,我才不上当。爹爹说,越会说好听的话的人,越是坏人。”
“湛雅!”湛乐容皱着眉呵斥她,我急忙制止:“无妨,无妨,湛姑娘至真至纯,活泼讨喜。”
湛雅一点都不买我的账,我越这么说,她越觉得我油嘴滑舌,是个坏人,反倒对司空易这种不苟言笑,从头到尾没有表情的人十分青睐。
她笑嘻嘻地问:“这位哥哥,你叫什么呀?”
司空易十分冷漠地扫了她一眼,完全没有吭声,我急忙介绍:“这位是司空易,他为人拘谨,平日里不大说话,你不要介意。”
湛雅高兴道:“我才不会介意呢,平日里不吭声的人,一说话必定一诺千金,比那些只会溜须拍马的人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