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冉鸢一眨不眨的,严肃的看着萧天允的眼睛问道。
“如果与诺儿无关就不要问了。”他现在心急如焚,不想理会除了麒诺以外的事情。
“你从小对诺儿有心,可年少时的情意到底能有几分真意,你可曾问过自己的心,对她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因她的与众不同萌生的占有欲。”
“在我眼里,真心和占有,没有区别。如果你是怀疑我对诺儿的心,那剩下的话就不用说了,我只问你,诺儿如何才能醒过来。”为了她,他什么都愿意做,哪怕被万人唾骂,众叛亲离,就算为她死,他也无怨无悔。
冉鸢静静看着这个冷漠而倔强的男子,眼底闪过一丝什么,还没来得及捕捉便已经消失不见。“她不会醒,除非有人能解了她的情蛊,我不懂这种巫术,解不了。”
“谁能解?如何解?”情蛊吗?老天还真是会跟他开玩笑。
冉鸢沉寂的眼底爬上一丝诧异,看萧天允的样子没有丝毫惊讶,像是知道诺儿中的是情蛊。冉鸢脱口而出心中疑问,“你好像丝毫不觉得意外?”
“我意不意外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我爱她胜过一切,无论如何,她都只能是我的。”他眼底的志在必得,淹没在那一片黑暗的眼眸中,让冉鸢有些看不懂。
“如今只有尽快带她去苗西,唯有懂得种情蛊的人,才知道如何解,否则诺儿会一直睡下去。”情蛊,锁情与忘情只在一念间,若他真的有心,诺儿也有意,倒也无妨,但若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那便真的是……天涯两相忘,自此归路人。
即将入冬的天气已经有了深深的凉意,萧天允从麒诺的衣柜中拿出披风,亲自动手给麒诺穿上,便抱着她向门外走去。
“你便这样带她离开?”如今太子三人尚未完全康复,整个朝廷为了寻找太子和王爷下落,无论是影卫还是军队,几乎倾巢而出,朝野上下一片缄默,看着皇帝越来越低沉的面色,人人惶恐度日,整个南朝上下不得安宁。
她虽多日不曾出门,但外面的消息自然有人告诉她。
“与其多管闲事,你不如去看看你的父亲母亲,他们如今就在西苑。”太子他们死活于他何干,他已经给南朝皇帝放了消息,是他自己要如此大费周章弄得朝野震荡,满国风雨。
“我父亲母亲?他们为何会在这里?”冉鸢坐着的身子突然站起,满是难以置信的问道。她这些日子光顾着顾影自怜,努力让自己忘却其他一起事情,却不想,那唯一牵肠挂肚的至亲竟就在身边她却浑然不知。
“你所托之事,她何时没有做到过?”萧天允不答反问。
“留下休梦和靑妙助我,带上青戈和靑洛随你去苗西,她们熟识医毒之术,也方便照顾诺儿,大……大师兄那里也需要人照应,京中自有我和父亲,你放心带着诺儿去吧。”冉鸢深吸一口气道。如今不是哀伤痛苦之时,诺儿如今情形,不容丝毫差池,她不在,她便是“她”。
萧天允听冉鸢说完,抱着麒诺停在门口,回身看了眼身后依然站在床边的冉鸢,那一袭红衣依旧,憔悴的身影带着坚定和果决。
女人有时候真是让人难以理解,前一刻还脆弱如花,似是风来都能吹折她,后一刻便坚韧如铁,任谁撼动不了半分。
看着对她微微点头后离开的黑色身影,冉鸢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调整了下自己的状态,朝着门外走去。她不能让父亲母亲再为她担心,不想让她们看到她憔悴不堪的样子。
门外守候的众人见三少爷抱着主子出来,便知二小姐没能救醒主子,急忙迎上前,不等她们开口询问,萧天允便道:“青戈、靑洛、鸣烁跟着,其他人该干嘛干嘛。立刻备车。”
不给众人开口的机会,便抱着麒诺大踏步离去,青戈回神,立刻去安排马车,靑洛也转身回房去收拾行装,鸣烁楞了半响,回神看靑戈、靑洛已经各自忙开,左右晃荡了一下脑袋,恍然想起,他得找点事情做,立刻一拍脑袋忙去后院带雪傲和灵雪,还有水火灵兽。
其他人还有些反映不过来,便见冉鸢从房中出来,吩咐道:“不要多问,照三少爷说的做,其他人收拾东西随我回京。”因为她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与其让他们担心忧虑,不如保持沉默。
“可是主子她……”休梦担忧的随着冉鸢道。
“你们能做的,就是跟我回去,等着你们主子回来,在那之前,尽你们所能,守护好你们主子为之努力的一切。”冉鸢打断休梦的话,诺儿的情蛊,不是谁都解得了的。虽然不知道这丫头到底在外面捣腾了些什么,但是从她诞辰上休梦代表玲依阁那一枝独秀的舞蹈,醉仙楼上她独有的雅间,那些随时跟在她们身边保护的鬼面影卫,种种,种种,都告诉她,诺儿在外有着自己的一方天地,她虽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是起码,她要在她不在的时间,帮她守住这一切,直到三师弟带着她安然归来。
“那……大少爷那里……”萍宵欲言又止,这些日子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隐约察觉到大少爷和二小姐只见不寻常的气氛。
“萍宵、书寒,送平王回北国京都……护他周全。”萍宵抬头惊诧的看着冉鸢,二小姐居然称呼大少爷平王。
“不用了,我跟你们一起回君临城……不去看看大将军吗?”不知何时来到的幕喆修站在阁楼的楼梯口,犹豫着看着冉鸢说道。一改前些日子萎靡颓败的样子,恢复了以往的亲和温雅,只是那下巴上许久不曾刮过的胡渣兆示着他这些日子来的沧桑和憔悴。
接触到幕喆修看过去的眼神,视线触碰的瞬间,她只觉得心头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扎了一下,冉鸢将头偏到一边,努力不去碰触他的任何视线。
“我去一趟西苑。”无法在那压抑的氛围中自由呼吸,冉鸢低着头错开幕喆修下了楼,朝着西苑走去。
幕喆修目光忧伤而温和的注视着那脚步匆匆,如逃也似离去的背影。似乎他已经习惯了看着那个背影离去,有多久没有看到她正面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的说上一句话,曾经习以为常的生活,如今却变成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