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冰失去冷静,突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站在京兆尹衙门前,看到受伤的他被官差押走,不相干的人说风凉话,她就有一种嗜血的冲动。
杀光一切人,让所有人都闭嘴!
他们,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资格说别人的不是?
“不是有事禀报吗?那么索性你说了,我就不一句一句的提问,怪累人的。”
莫颜说完,慵懒地半靠在小榻上,眼底闪着复杂的神色。
原来,墨冰心底那个人,竟然是大堂哥莫轻云,缘分,真的很奇妙。
“朱氏不是莫轻云所杀害。”
自从在大吴,洛祁醉酒的那一晚,墨冰突然被点醒一般。
爱一个人,应该默默的守候和付出,让他过得更好。
墨冰突然关心起莫家的情况,所以朱氏出门私会,她很快得到了消息。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墨冰恨不得杀了朱氏,可她站在什么立场上杀人?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别人没插手的余地。
朱氏几年前就有苗头,小产是朱氏主动喝了活血的药物,然后,把小产的罪责赖到婆婆赵氏身上。
莫轻云并非被女子耍得团团转的毛头小子,可他知道后,疏远朱氏,却未休妻。
墨冰想,或许是爱,才让莫轻云无限制的忍耐吧?
莫轻云的伤势不轻,伤可入骨,墨冰遇到他的时候,他咬牙挺着,才没昏迷过去。
这几天,墨冰以权谋私,派手下人在客栈附近盯梢,守候莫轻云,有个风吹草动,及时回报。
莫轻云没出门,怎么可能杀妻?
“原来是这样,那么事情就简单多了。”
莫颜若有所思,她一直以为,有人把大堂哥指引到案发现场,对方有证据,理直气壮的状告莫轻云,原来是含血喷人!
凶手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通过此事引导百姓们的视线,让莫家的名声一落千丈。
手段漏洞百出,逻辑不够严密,却能达到意向不到的效果。
莫颜可以想象,始作俑者正躲在背后偷偷窥视,然后幸灾乐祸。
至于朱氏的死法,没有见到尸体和案发现场,单凭仵作的三言两语,莫颜也无法得出准确的结论。
此案影响不小,早朝上,以叶相为首的官员,对莫中臣群起而攻之,逼迫他停职,回去好好处理府上事务。
墙倒众人推,一些和莫中臣不对付的官员们,当面嘲笑莫中臣小户人家出身,亲戚上不得台面,给他拖后腿。
早朝上乱哄哄,万俟玉翎一句话没说,批准叶相的提议。
莫中臣垂头丧气地回到府中,莫家人感到没脸,家人没想到进京惹下这么大的麻烦,爷奶拍板,把莫轻云和莫轻霜留下,等此事告于段落,家人全部回到颍川。
莫家气氛低迷,爷奶一瞬间好像老了十岁,腰更弯了。
最窝火的莫过于吕氏,她和自己较劲,要是当时发现苗头,坚持一番,让人软禁朱氏,就不会有这样的糟心事。
可惜,没有后悔药,一切也回不到从前。
京都闹得轰轰烈烈,事态控制不住,京兆尹张举,迫于无奈,把审问的时辰定在腊月二十。
莫颜在后宫中能吃能睡,她尽量宽慰自己,事情发生了,就得想解决的法子,抑郁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前两天,她和万俟玉翎商议,己方打算来个以静制动,等待对方露出狐狸尾巴。
朱氏的表哥状告莫轻云,此案经不起推敲,人证物证皆无。
对方的目的很简单,为了栽赃而栽赃,只要百姓们相信,比什么都强。
既如此,对方怎么可能给莫家翻盘的机会?
“如果我是幕后的策划者,我便杀死朱氏的表哥。”
一不做,二不休,杀人灭口,这样,几乎所有人都能想到是莫家做的。
朱氏的表哥一死,板上钉钉,莫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到时候再找人宣传,是皇后娘娘莫颜为了包庇自己的亲堂兄,所以狠心杀死无辜人,为了遮住家丑。
“多么完美的计划,如果我是局外人,我也会这样想。”
莫颜用手捂着嘴,打了个呵欠。
今日正好是农历十八,后日京兆尹衙门开堂审理。
对方来个出其不意,定是要在今天和明天下手。
能在京兆尹衙门中安插人手,绝对离不开蛮族的支持。
“是啊,杀死朱氏的表哥,这样我们什么都问不出来,也不知道幕后的主使是谁。”
万俟玉翎拍了拍身边的莫颜,眼眸流传光华,他弯了弯嘴角,轻声道,“睡吧,总之谜底马上被揭开。”
为避免打草惊蛇,己方在牢房中安排人手,看似松散,实则已被严密布控。
无论是外面进人还是里面有人下手,都将第一时间被发现。
前几日,莫颜坚持出宫,她只有一个要求,想看一看朱氏的尸体。
朱氏眼球凸出充血,身上无明显的伤痕,甚至在体内检查不出被下毒的痕迹。
从面目状态上来看,似乎是心脏问题引发的猝死。
具体结论,需要验尸,给朱氏开膛破肚。
莫颜到嘴边的话咽回去,因为,无论如何,万俟玉翎都不会同意。
能出宫看情况,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反正,一切有朱氏表哥,此人是案件的关键人物,想必能知道点什么。
夜黑风高,寒风凛冽,此时,位于京兆尹的地牢内阴冷潮湿。
前阵子爆发雪灾,雪水融化让地面变得湿润,若不是有干燥的稻草隔绝湿气,更让人无法入眠。
朱氏的表哥李禄坐在稻草边上,任凭寒风从送气的小窗灌入其中,他裹着一件破烂的袄子,并不觉得冷。
或许这么多天,他已经麻木了。
牢房无论在白天还是夜晚,都如此昏暗,在墙壁的角落,镶嵌着几盏昏暗的油灯,暗得照不到脚下的路。
京兆尹衙门是个是非之地,这几天不断有人在饥寒交迫中死去,被卷着草席子,扔到乱坟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