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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在浴室里搓澡看不见太阳

也许会有人笑我太天真,我也知道前方的路不一定会有灿烂的阳光,但我会含着阳光般的笑容闯过去。因为我知道,有这几年来在“画家村”的经历积累,生命中不会再有自己撑不起的天空!它也告诉我,生命中还有更值得追求的东西——我不能忘记那些日子我在夜深人静时候的梦想!

着孩子挨个浴池问是否用我。他们开始不用我的理由大致有两点:一是我的孩子太小怕坚持不下来,二是瞧我戴副眼镜文质彬彬的像个数学老师,恐怕干不了多久……我解释又解释,我孩子由爷爷奶奶为我带,一点也不连累我的工作,我干搓澡已经有很多年我很有经验,请您不要以貌取人……

后来我终于在一家新开的规模不大的浴池里找到了搓澡的活儿,因为从来没有给人专业搓澡的经验,所以我非常紧张,每搓完一个顾客我都要紧张地观察她的表情,只要有一点不满意,我都赶紧主动要求再服务一次。也许是因为我热情细致的态度,我的每一位顾客都非常满意,而且下次再来时都主动向我报以微笑。

就这样在第一家浴池我干了三个月。后来我注意到另一家生意更火的浴池,连着三个大清早,我去找那家老板娘,终于有一天早上她给我打电话,让我马上去。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是阴历二月二,那天我非常兴奋,因为我知道在她家搓澡收入不菲。

一进到浴池里,呵!热气腾腾,像所有该洗澡的人都挤到这里来了一样。从上午7点半一直忙到下午3点,我才走出浴室,到更衣室喝口水。那天晚上我是11点半收工的,那一天我只吃了一顿饭,我的脚被水泡得又红又肿,棉靴都无法拉上拉锁。我蹒跚在昏暗的路灯下,觉得春寒料峭的空气是那样清新,周围的黑暗和空旷一点也没有引起我的恐惧感。到家已经12点多了,他迷迷糊糊地为我开门,女儿沉睡如花,看到可爱的女儿,我一下觉得轻松了很多。从包里掏出湿乎乎的钱,数一数一共是150元,我今天搓了50个人!我吓了一跳。

几个月下来,在超负荷的体力消耗下,我掉了10斤,头发枯黄脱落,手和脚总是泡得好了烂,烂了好,可一想到生活的拮据我还是咬牙挺着。有一段时间,我远在农村的婆婆心疼孙女把她接走了。虽然她在家我也不能每天陪她,可至少晚上我还能亲亲她,搂搂她。她这一走,我的心像被掏空了一样,白天的疲劳加上晚上的失眠,我的脾气变得异常恶劣,每天早上像定时钟一样,我把委屈和绝望像泼妇骂街一样发泄在他身上……无奈中他劝我别干了,我反问他:你养得起我和女儿?再窝囊的男人也禁不起妻子这样问,他像鸵鸟一样摔门而去。

第二年冬天的一个晚上,我收工回家已经10点,屋子里冷极了,炕还是冰凉的,我点上火没等炉子里的煤着起来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恍恍惚惚听到有人使劲敲门,我想爬起来可就是起不来。

我不是一个安分的人,但我是一个容易知足的人。这一对矛盾在我身上不可思议地和谐统一着。

在生意场上打拼了四年,看见无数的人在欲望的浪口挣扎喘息,看见无数的心在超负荷的商业运转中疲惫衰竭,我保持着我独有的清醒。赚钱不是我生活的目标,它只是我生活的一种手段,我用这种手段来提高自己的生活品质,同时帮助身边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我在上大学时就捐助过好几个失学儿童,我曾经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子愿意捐赠自己的眼角膜。1997年,22岁的我在南京市红十字会遗体捐赠处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现在,我每年都要拿出超过二分之一的钱来参与各种社会募捐活动。周围人看我像一个异类,但我自己知道,这一切仅仅因为,我想活得像喜马拉雅山的雪一样纯净。

“30岁前,我一定要成功!”我是带着这种“雄心壮志”从青葱校园走向社会的。北京是我人生的第一站。为了让自己的理想在那里生根发芽甚至蓬勃成长,我睡过火车站,到餐馆做过侍应生,我牢记“没有背景就奔前景”的警语,但是近一年的奔波劳累,我只收获了辛酸和屈辱。一个学播音主持的大学生,原来以为自己是只骄傲的孔雀,最后才发现这个人才济济的城市不需要我这样的“花架子”,在残酷的人才市场,我的漂亮情。在有钱就玩感情的生意人中,我是一个感情的贫困户。

那一天,我租了一辆车,去了喜马拉雅山。出租车在空旷的公路上奔驰的时候,我的心仍陷在深深的绝望里,我甚至想到了把自己抛在这无人的旷野,把自己施舍给可能会经过这里的饥饿的狼群。终于行至喜马拉雅山脚下。雄伟的喜马拉雅山,雪落万丈,光芒四射。那一刻,我所有的年轻的狂妄都离开了我的身体,我感到我是那么渺小,我所承受的一切痛苦像稻草一样微不足道。在山脚下,我碰到了几个意大利的登山者,他们显然很疲惫,但他们那么坚强、乐观。我们用英语简单交谈了几句,我问,登山太危险,你们不怕死吗?他们说,生命是为理想而存在的,我们的理想就是登上喜马拉雅山的最高峰。

那一天,在喜马拉雅山脚下,我有一种裸奔的冲动,我甚至想把自己融入那万丈光芒之中。神奇的喜马拉雅山,像母亲一样温和地看着我,我知道无论我怎么哭怎么闹,她都会包容一切,因为我是她无知的孩子。但是在一片空旷宁静中,我没有放声哭喊,我只是跪在喜马拉雅山脚下,许了一个愿:我一定要好好活,我要找回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价值,我要用心回报这个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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