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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他们的运气何其好(10)

事件像一个晴天霹雳,一下子震惊了整个法国。这一年9月,为了捍卫新生的革命政权,打退国内外反革命势力的猖狂进攻,革命政府任命卡尔托将军为土伦前线部队司令官,负责讨平叛乱。

在卡尔托将军的指挥下,法军用很短的时间就将土伦包围起来。但是因为法军的炮兵指挥官马尔田少校受伤,这让法军面对反法联盟的炮火无计可施,也使得收复土伦的前景黯淡。

拿破仑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在土伦。这确实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了,如果换作他人,这也只不过是一次普通的路过罢了。但是拿破仑不一样,他的军事学问,尤其是有关炮兵方面的知识与经验在这里得以充分展现。

原来,拿破仑是奉调前往一个海防部队,刚好路过革命军部队驻地。他的同乡、老朋友萨利希蒂,当时作为国民公会的特派员,刚好在卡尔托将军的司令部里。经萨利希蒂推荐,年轻的拿破仑接替了马尔田少校的职务,担任土伦平叛部队的炮兵指挥官。这一任命很快就得到了巴黎军事当局的批推。谁也没有料到,正是这样一个偶然,使拿破仑获得了一个初试锋芒的机会。

九月中旬,拿破仑到达土伦前线,接管了卡尔托部队整个炮兵的指挥事宜。但他很快发现,那里的炮兵形同虚设,既无足够的火炮,又无充足的弹药,在他到来之前,只有几门破破烂烂的野炮和臼炮,由一名军曹一筹莫展地看管着。士兵们没有起码的素质,也没有经过认真的训练,他们既不会使用火炮,更不懂得如何修理。更可笑的是,他的上司卡尔托将军,竟连炮兵方面的起码常识都没有,连那几门可怜的大炮的射程有多远都一无所知。

有作为的人,即使在恶劣的环境中也能展开非凡的、富有创造性的工作。拿破仑就是这样一个人,所以他才抓住了这次难得的好机会。

为了改变炮兵的落后状态,拿破仑不顾旅途疲劳,立刻投入了紧张的工作。

首先,他想方设法搜集各种火炮。在不长的时间里,便弄到近百门大口径火炮,其中有远射程的臼炮(种较为古老的曲射火炮,因外形像石臼而得名),有发射二十四磅炮弹的大炮,还有大量的弹药。

接着,他派专人到里昂和格勒诺布尔等地,搜集一切有用的军械器材,并且在奥利乌尔建立了一个有80名工人的军械工厂。为了解决炮兵的机动和工事构筑问题,拿破仑征用了从尼斯到瓦朗斯和蒙彼利埃一带的马匹,并在马赛安排生产了几万个供修筑炮垒用的柳条筐。

拿破仑不仅是一个出色的组织者,而且也是一个脚踏实地的实干家。他经常深入土伦前线,和士兵混在一起,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和表率作用影响士兵,激发他们的干劲。对于拿破仑这一时期的行动,接替卡尔托担任土伦部队司令官的多普将军赞赏道:“他总是坚守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即使需要休息,也是裹着大氅,睡在地上。他从未离开过炮群。”

拿破仑靠着惊人的才干和废寝忘食的精神,很快成为法国士兵争相传颂的对象。拿破仑也由此很快博得了上级的器重和赞赏,不久即被晋升为炮兵少校。

进攻土伦的作战计划,早在7月底召开的军事会议上就已基本确定。当时,会议认为:鉴于土伦东面的法郎山地地形险要,炮垒坚固,易守难攻,且有重兵防守,因此,不宜将主要兵力集中于东线,而应将主要进攻方向选择在敌人防御薄弱的西线,即从奥利乌尔方向出击,从西面夺占土伦。10月15日,土伦前线总指挥部再次召开军事会议,讨论巴黎下达的新的作战计划。这个计划规定:集中一支6万人的军队,不管敌人正面的火力如何,而从东、西两个方向同时发起进攻。首先,夺占法郎山地、法郎炮台、鲁日炮台、勃兰炮台和圣卡特林炮台,粉碎敌人的外围防线;尔后,进攻到土伦要塞附近,挖掘堑壕,构筑工事,待条件成熟后,伺机攻占土伦。

对此,拿破仑很不赞同,他认为上述计划实际上很难行得通。这是因为:首先,敌人在土伦外围的防线上,既有坚固的工事,又有良好的地形,还有地面火力和舰炮火力进行支援,可说是炮坚城固,兵力充足,要想从正面攻破,绝非易事;其次,正面强攻,倘若久攻不克,形成对峙,那就势必迁延时日,使敌人赢得调集援兵和巩固防御的时间;第三,正面进攻即使得手,也很容易迫使敌人烧毁仓库、炸毁船坞、破坏军械库,携走全部法国军舰,甚至洗劫土伦全市,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对于迫使敌人投降和保全整个城市,显然都是不利的。

紧接着,拿破仑又提出了具体解决办法——一个完全相反的作战方案。他说,应该首先集中主要兵力,攻占港湾西岸的马尔格雷夫堡(英国人称为小直布罗陀),夺取克尔海角,然后,集中大量火炮,猛烈轰击停泊在大、小停泊场内的英国舰队,切断英国舰队与土伦守敌之间的联系,迫使英舰撤出港口。如能这样,则土伦守敌在一无退路、二无援兵、三无火力支援的情况下,必然不攻自破。这时,法军即使只有不多的兵力,也可以迅速攻占土伦。

拿破仑还进一步提出:为了有效地封锁大、小停泊场,使英国舰队无法立足,法军攻占马尔格雷夫堡和克尔海角之后,应立即在埃吉利耶特海角和巴拉去耶海角各设一座大型堡垒,并且应分别配置三十门发射三十六磅炮弹和二十四磅炮弹的火炮,四门发射十六磅赤热炮弹的火炮,以及十门戈美尔式臼炮,以便构成足够的火力密度。

拿破仑这一大胆而新颖的作战计划,得到了国民公会的特派员萨利希蒂和贾斯巴林的一致支持。拿破仑也因此被任命为攻城炮兵的副指挥。

一个如此重大的战役行动,竟然按照一个毫无经验的年轻炮兵指挥官提出的方案来组织实施,这让人当时难以相信。但后来的结果表明,正是拿破仑这个普通而又出色的计划,大大影响和改变了整个战役的进程与结局。那么拿破仑又为什么敢于在那样重要的场合上大胆提出自己的计划呢?

原来,早在一个月以前,拿破仑就看到了马尔格雷夫堡的价值,认为它是打开土伦的钥匙。当时,他还曾多次向卡尔托将军建议,派出足够的兵力夺占并固守马尔格雷夫堡和克尔海角高地,以便在埃吉利耶特和巴拉去耶两个海角边上设置自己的炮垒。但傲慢无知的卡尔托将军并不懂得这样做的重要意义。他以兵力不足为借口,仅仅派去了400人。

结果,反而把机会让给了敌人。几天以后,反法联军4 000人在克尔海角登陆,赶走了法国人,夺占了克尔海角和马尔格雷夫堡。

结果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拱手让给了反法联军。他们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把马尔格雷夫堡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小直布罗陀”。一个月后,当攻城部队的将军们再次把目光转向克尔海角时,形势已截然不同了。由于卡尔托将军的失误,反法联军赢得了足够的时间来加强自己的阵地,而法军却白白放过了一个不可多得的绝好机会。

11月11日,由于目睹西班牙人欺辱和虐待被俘的法军士兵,马尔格雷夫堡的法军不胜激愤,擅自向反法联军阵地发起攻击,整个布留尔师都卷入了战斗。为了掌握局势,被临时授权指挥这场战斗的拿破仑当即进驻前线,审时度势,因势利导,亲自率领士兵突入反法联军阵地,在很短的时间里便控制了几乎整个克尔海角,从背后接近了马尔格雷夫堡。然而,就在这个胜利在望的关键时刻,远离战场的多普将军,却因身边一名副官中弹身亡而突然命令法军停止进攻。结果,反法联军乘机反扑,一次眼看到手的胜利被白白断送了。对于这个愚蠢的决定,年轻的拿破仑怒不可遏,冲到多普将军面前,破口大骂:“就是因为一个副官死了,你他妈的……就下命令退却,我们对土伦的攻击白搭了。”

多普将军因此被调往比利牛斯军团去了,土伦最终的拯救者杜戈梅将军成为攻城部队的司令。

杜戈梅将军是一个已有四十年军龄的老军人。革命开始之前,他是马提尼克一个富有的开拓者。革命爆发的时候,作为一个爱国者,他参加了保卫圣皮埃尔城的战斗,抗击过英国人。后来,当皮埃蒙特入侵普罗旺斯时,他担任了意大利军团的一个旅长。杜戈梅将军顽强、勇敢,为人正直,具有正确的军事眼光。他热爱自己的士兵,也赢得了士兵的拥护和爱戴。杜戈梅将军对拿破仑后来的升迁起了重要作用,他是第一个向巴黎推荐拿破仑的人。

1 1月下旬,正当法军的进攻准备业已就绪的时候,却被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打乱了。原来,不久以前,拿破仑率领士兵在小停泊场的北面秘密构筑了一个炮兵阵地。为了出敌不意,攻其无备,突然猛烈地打击敌人,拿破仑带领士兵用橄榄树枝对阵地进行了巧妙的伪装。由于伪装得十分巧妙,这个就在敌人眼皮底下的阵地,始终没有被敌人发现。11月29日下午,一批人民代表前来视察这座炮垒。视察中,有人头脑发热,竟然擅自命令士兵开炮。他们不知这样做的结果将是使炮兵阵地彻底暴露,更没有想到,因此而闯下了一场大祸。

第二天拂晓,土伦反法联军总司令奥哈腊将军采取对策,率领7 000人向西北方向出击,在圣安托万要塞附近渡过勒拉斯河,占领了这座炮垒,拆除了所有大饱。敌人的这一行动破坏了法军预定的进攻部署,并给西线法军造成了极大威胁。在这次战斗中,拿破仑表现出异于常人的镇定。他一面沉着指挥炮兵,掩护部队有秩序地退却,阻止敌人向奥利乌尔方向推进;一面积极牵制敌人,掩护杜戈梅将军迂回到敌人翼侧;另外,他还亲自率领一支部队沿着一条隐蔽的通道,插入敌人战斗队形中间,给敌军造成很大混乱。混战中,拿破仑还意外地活捉了反法联军指挥官奥哈腊将军。这时,法军主力在杜戈梅将军率领下迂回到敌人右翼,直接威胁到敌人的退路。反法联军害怕被歼,纷纷溃退,逃回土伦要塞。法军抓住这一有利时机,乘胜追击,趁势恢复了全部阵地。

12月14日,法军对土伦的总攻正式开始。拿破仑用四十五门大口径火炮,集中向马尔格雷夫堡猛烈轰击。一排排的炮弹掠空而过,飞向反法联军阵地。马尔格雷夫堡顷刻间变成了火海。在法军的猛烈炮火打击下,反法联军精心构筑的防御工事很快被摧毁,许多火炮还没有发射一颗炮弹就被击毁在阵地上。一些地段上的敌人,被迫放弃前沿工事,退守后面阵地。法军用猛烈炮火整整轰击了两天两夜,直到16日晚,才真正发起冲击。

拿破仑率领预备队冲上了战地最前沿。最终,在拿破仑的得力指挥下,法军乘势扩大进攻,一举夺占了敌人的炮台和整个马尔格雷夫堡。

17日上午10时,法军在调整部署后,再次向敌人发起进攻,又经过几个小时的激烈战斗终于将敌人全部逐出了克尔海角。

在这次战斗中,拿破仑由于身先士卒,冲锋陷阵,以致身上两处负伤。法军为这次进攻付出了伤亡1 000人的代价,反法联军则伤亡2 500人。

马尔格雷夫堡失守后,英国舰队也开始撤退,土伦的防御开始崩溃。18日白天,法军收复了土伦城外的所有炮台和阵地,并从东、西两个方向推进到土伦城下。

18日夜间,切尔沃尼上校率领法军先头部队首先冲入土伦。第二天上午,在三色旗的引导下,法军部队浩浩荡荡地开进土伦。

这一捷报立即传遍了整个法国,许多人不肯相信土伦这个曾被看做是无法攻克的堡垒竟会陷在一个初出茅庐、默默无闻的拿破仑之手。这个意外的胜利格外激动人心,拿破仑也因这次战役由一个普通军官一跃成为众人瞩目的风云人物,根据杜戈米埃将军的提议,拿破仑于1793年12月22日被破格提升为炮兵准将。当时,他年仅24岁,1794年2月6日,国民公会任命拿破仑为意大利军团的炮兵指挥。

但是,这次意外参加的战役给拿破仑的影响远不止这些,它让许多政治人物看到了拿破仑身上的所具有的潜力,为他日后的登顶之路预铺下了更多的好运。

拿破仑,男,1769年8月15日出生于科西嘉岛阿雅克修城的一个破落贵族家庭。

1779年4月25日,在法国布里埃纳军校学习军事。

1784年10月,奉命转入巴黎王家军校。

1785年9月,拿破仑以少尉衔毕业。

1785年11月,开始在瓦朗斯“拉费尔炮兵团”服役。

1789年,法国爆发了资产阶级革命,拿破仑同情革命,一时成为雅各宾派的拥护者。他三次回到故乡科西嘉岛,积极开展争取科西嘉岛自治和自由的活动。由于受到当地亲英反法的保利集团的排挤,被迫举家迁至法兰西共和国本土。

1793年7月,拿破仑带兵一举攻下了保王党的堡垒土伦,深受雅各宾派奥古斯都·罗伯斯庇尔的赏识。

1794年1月14日,被任命为少将、炮兵旅长。热月政变发生后,雅各宾派共有103人遇害,拿破仑亦受牵连,于8月5日被捕。后经审讯,无罪释放,但被免去少将、炮兵旅长职衔。拿破仑一时困居巴黎。

1795年10月4日,巴黎发生保王党人的武装叛乱。督政官巴拉斯请来拿破仑帮助平息叛乱。拿破仑用大炮一举击垮了叛乱者,挽救了危局。时为“雾月革命”。督政府晋升拿破仑为陆军中将、巴黎卫戍司令。

一夜之间,穷困潦倒的拿破仑成为军界和政界无人不晓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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