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就要来临了,洛特医生找来工匠,吩咐将他的房屋彻底修整一下,免得日后漏雨。
两天前,洛特的继女海伦住的房间开始修缮,她不得不暂时搬进房中央那间空屋住下。那里原先住着海伦的姐姐朱利。两年前的一个深夜,她奇怪地惨死在房间里。睡在朱利的床上,海伦感到十分害怕。姐姐死时的情景仿佛历历在目:那是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她在睡梦中听到姐姐凄厉的叫声,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冲向过道。就在她开启房门时,听到一声轻轻的,就像姐姐以前对她说过的那样的口哨声。借着楼道的灯光,她看见朱利脸色灰白,靠在床边的身体慢慢软了下去。“海伦,是带斑点的……”话没说完,朱利便永远地闭上了眼睛。警察局曾派人来调查,结果却不了了之。没人能告诉她朱利的死因。
想着这些,海伦不禁哭了。夜深了,她刚有些睡意,突然听到一阵口哨声。她吓得跳下床来,拧亮灯,但什么也没发现。她清楚地记得,朱利死的那晚,这种恐怖的哨音也出现过。她再也不敢睡了,独自坐在椅子上直到日出。
第二天一大早,海伦见洛特进城出诊,便偷偷来到福尔摩斯的住处,告诉他两年前朱利离奇的死亡和夜里奇怪的哨声。福尔摩斯听后,一口答应帮她查出真相。
下午两点,福尔摩斯和华生来到海伦的住处。穿过过道,他俩走进了朱利生前的卧室,就是海伦现在住的这间。只见房间里布置得很简朴,除了一张并不十分宽大的罩着白色床罩的床,一张梳妆台、一把椅子,还有墙角那带抽屉的橱柜,别无他物。福尔摩斯前前后后巡视一番,最后,目光落在床边悬挂的一根粗粗的铝质拉铃绳上。“这铃绳通向什么地方?”他问海伦,海伦并不知道,她说是在两年前装上的,从未用过。福尔摩斯顺着墙壁瞅着,末了,他猛地一拽铃绳,这才发现没有接上线,绳子是系在通气孔钩子上的。令他奇怪的是通气孔不朝室外,竟通往隔壁房间。
隔壁是洛特的房间。福尔摩斯和华生发现,隔壁房间的陈设也极其简单。床、桌子、椅子、书架、铁保险柜,仅此而已。福尔摩斯在房间里绕了一圈,最后,走到保险柜前,拿起上面放的一只盛奶用的浅碟,问洛特医生是否养猫。海伦说,继父只养了一只狒狒。这时,华生从床头翻出一根不大的打狗鞭子。鞭子是卷着的,还打成活结,盘成一个圈。拿在手上,福尔摩斯陷入了沉思。最后,他告诉海伦,“我和华生将在朱利房里呆上一宿。现在,我们要走了,免得洛特回来发现我们。等他睡后,你在你原先的房间点一盏灯,然后,呆在那里哪也别去。灯亮了,我们立刻就来。”
海伦不明白他们要干什么,但还是答应了。
夜深了,福尔摩斯和华生躲在海伦窗下的草丛里焦急地等待着。大约11点,海伦点亮了灯,这是进屋的信号。福尔摩斯和华生脱了鞋,悄声无息地上了楼,钻进朱利的卧室。
福尔摩斯让华生把枪准备好,他自己却拿上一根又细又长的藤鞭,坐在床沿上。
教堂的钟声缓缓地敲了12下,华生有些瞌睡了。突然,黑暗中,从通气孔那个方向闪现出一道瞬间即逝的光亮。这些并没逃过福尔摩斯的眼睛。随后,他又闻到一股煮牛奶的气味,还听到有什么东西轻轻挪动的声音。接着,一切又恢复了沉寂,可那气味越来越浓。过半小时左右,福尔摩斯的耳边响起一种非常柔和、轻缓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嘶嘶”的响声。福尔摩斯从床上猛地跳起来,点亮蜡烛,用那根藤鞭猛烈地抽打悬在面前的那根铃绳。响声惊醒了华生,他看见福尔摩斯在拼命抽打悬绳,脸上神情是那样恐惧。
过了一会儿,福尔摩斯停下手,抬头望着墙上的通气孔。紧接着,一声凄厉的尖叫声从隔壁房间传来,仿佛要将黑夜刺破。
福尔摩斯和华生迅速从房里冲出,去敲洛特医生的房门。里面却是死一般的寂静。海伦闻声也赶过来,她随手转动了门把手,进入房内。眼前的景象把所有人都惊呆了:桌上放着一盏遮光灯,一道亮光照在柜门半开的铁保险柜上,桌子旁坐着她的继父洛特,只见他仰着脑袋,一双暗淡的眼睛僵直地盯着天花板的角落,额上绕着一条带有褐色斑点的黄带子,带子紧紧地缠住他的头。突然,黄带子动了起来,从他的头发中间昂然钻出一条又粗又短、长着钻石型脑袋的毒蛇。
福尔摩斯告诉海伦,朱利就是被它咬死的,而真正的凶手是蛇的主人——洛特医生。
海伦听到的口哨声,是洛特召蛇回保险箱的口哨声。保险箱上放的那碟牛奶,就是他训练蛇的诱饵。他会在适合的时候,把蛇送进通气孔,蛇就会顺着铃绳子爬到床上,咬床上的人。当福尔摩斯听到有“嘶嘶”的声音时,知道全猜得没错,便拼命抽打绳子。结果,把蛇从通气孔赶了回去。蛇被打怒了,反扑过去不分青红皂白狠狠地咬了它的主人一口。
华生问福尔摩斯:“洛特医生为什么要害死他的两个继女?”
“十有八九为了他妻子留给两个女儿的那笔可观的遗产。”福尔摩斯不无感慨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