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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不是这一世的人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她自嘲的笑了笑,“眼花了!您请便吧!”闪身走到一边。

那个男人斜眼看了看她,没再说什么,便带着两个兵士进了她的房间。

刘嬷嬷吓得双脚直打颤,将刘菁拉到一边问:“二小姐,你疯了,相府大公子也敢去招惹?别忘了,你现在三公子少夫人的身份!”

刘菁知道刘嬷嬷是说她犯花痴了,皱了皱眉,心思涌动。

他就是卫之焕?一心从商,从不问政事的相府大公子?怎么会与前世的蜈公那么像呢?难道他也是穿越来的么?

卫之焕带人出来了,她的目光还是一直盯着他看,好像要把他看穿似的。

因为没有搜到任何东西,卫之焕冷着脸又去了刘嬷嬷房间,刘菁的脚步竟然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又跟着他们进了房间。

刘嬷嬷一把将她拉了出来,紧紧的拉住她的手,直到几个男人离开后,她才气急败坏的问道:“二小姐,你怎么回事?”

“我?我怎么啦?”刘菁甩掉刘嬷嬷摸她额头的手,朝她翻了两个白眼,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而去。

刘嬷嬷看她反常的样子,很不放心地跟了上来,将门关上后,又来拉她的手。

“刘嬷嬷,如果我说,我不是这一世的人,你相信吗?”刘菁被她烦得有些生气了,干脆将最猛的话放出来。

“吓?”刘嬷嬷黑眼珠好像要掉出来似的,呆呆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摸起眼泪来,“二小姐,你别吓嬷嬷了,你到底怎么啦?”

“好啦,你去忙吧,我有些累!”刘菁知道怎么说也说不清楚,身子往床上一倒,拉过被子蒙住了头,装睡去了。

耳边听着刘嬷嬷无趣地出去又进来,来来回回走了几次,最后还来推她,说药熬好了,快趁热起来喝了吧。

刘菁一听,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看到床头桌子上放着一碗黑乎乎的中药汤,苦味儿随着袅袅升起的热汽散发到空气中,房间里立马弥漫着令人反胃的气味。

她好好的,为什么要吃药?难道她说了一句实话,却被认为是精神出问题了?

刘菁抬头望了刘嬷嬷一眼,看到她眼里的关切与心疼,到嘴里的狠话吞了回去,心里苦笑,耷拉下头,无力地说:“放着吧,等会就喝,不过,要准备糖!”

“在这!”刘嬷嬷变戏法般摊出手掌,几粒蜜枣出现在她的掌心。

干净不?

刘菁心里有些恶寒,随口又说:“要温开水!”

“好的,马上就去倒!”刘嬷嬷小跑着出了房间。

等她再倒回来的时候,看到刘菁正端着药碗,捏着鼻子往嘴里灌药呢,她“呵呵”笑起来,哪知碗里的药早被倒干净了,此时,她喝了正是从旁边不瓶里倒出来的冷开水。

刘菁放下套碗,接过她手里的水碗,喝了两口就怎么也喝不下去了,将水碗一放,又倒下床蒙头装睡。

刘嬷嬷还在一边嘘寒问暖,直到刘菁说完午餐想吃什么之后,才离开房间。

“哎!”刘菁猛地掀开被子,双眼瞪着天花板,看来,自己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事,是压根不能跟别人分享的,否则,下场不止如此。

因为刘嬷嬷与王杏说刘菁生病了,所以中午不用过去东厢一起用餐,刘菁倒也很开心,自己躲在房间里,享受着刘嬷嬷给她开的小灶。

只是吃完午餐之后,王杏亲自过来问安。

挥退侍女与刘嬷嬷后,王杏含笑问是不是被她母女俩的事吓坏了?

想想前世出生入死的生涯,刘菁笑而不答,却用从容不迫的态度表明她对这些事并不恐惧,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

王杏对于她处变不惊的态度很满意,又当面赞了她几句,然后交代她有些事最好尽快去办理,她担心迟则生变,需要她配合的,尽管说。

刘菁应下,王杏才起身,让刘嬷嬷进来,吩咐她小心侍候之后,才离开。

王杏走后,刘嬷嬷又在刘菁面前将王杏的好说了一通,还交带她一定得好好待人家。

就她那个样子,刘菁觉得比自己前世的母亲还罗嗦了,一一应下后,又想撵人。

“告诉奴身,王姨娘刚才说了些什么?”刘嬷嬷有些鸡婆地问。

“就是说如何做好假夫人的事啦!”刘菁随口瞎说一通。

她不会不想告诉她王杏说相爷可能通敌卖国的事,也不想说王杏的儿子原来是女儿,更不想说,王杏救她是为了让她帮忙偷一个传家之宝及一张房契,并且,事成之后,她们主仆与王杏母女都得及时离开相府。

当然,她不是不信任刘嬷嬷,而是担心告诉她太多东西,对于胆小怕事的她反而是一种负担,一旦出事后,被人这么一逼,有可能露出破绽。

刘嬷嬷没从刘菁嘴里听到有营养的东西,将信将疑,又絮叨了一会儿,才离开。

傍晚时分,天突然变了脸,冷风带着雨箭席卷而来。

相府的人早早地吃完饭,休息去了,只留下满府的风雨摧残着花木,发出“噼哩叭啦”的声响。

因为白天睡得太多,晚上反而难以入眠,刘菁便躺在床上,将这几天来在相府里所见所闻从头到尾想了一遍。

越想越让她汗颜,如此复杂的相府,看来也不是她与刘嬷嬷的久留之地,而王杏要她做的事,对于她而言也不是很难达到的事,只要她办到了,然后一起离开相府,也是远离是非之地的一种好办法。

突然,脑子里闪过卫之焕的影子,她无法在床上躺下去了,索性起床,穿上黑色的衣服,披上蓑衣,从窗户翻了出去。

猫着腰,快速地穿行水淋淋的花木丛,时不时发出踩断枯枝发出的声音,无一不被淹没在风雨声中。

眼看快接近北院时,突然发现北院的主楼里走出一行人,与送出来的人说了几句话后,就打着油伞,匆匆往东院而去。

在那个高大的男人回头的那一刻,从屋里射出来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白花花一片,也就是那么一瞬间,可是,眼力很好的刘菁还是看清了他的相貌,正是卫之焕。

想起前世的遭遇,想到他也有穿越的可能,刘菁便悄然地跟了上去。

卫之焕与同行的两个男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都是关于商行、地头的一些事,说得很起劲,似乎根本没发现身后跟着一条尾巴。

一行人到达东院后,分散开来,卫之焕走入东厢房后,关上门,屋里的灯很快亮起来。

刘菁不敢公然上门去,根据她对西院东厢的了解,知道后面一定有窗,便小心地绕到屋后,拔下头上的珠花,小心地在窗户上撬开一点点缝隙,双眼贴近往里看。

屋里,一个高大的男人正在脱衣服,将湿湿的长袍往椅子上一丢,又解开最贴身的褂子,露出强健的上身肌肉,胸前那一颗铜钱大小的黑痣露了出来,他就是蜈公。

也许是太愤怒了,刘菁脚下一个不稳,滑了一下,正好踢一个花盆,好死不死,那个花盆竟然翻了,碎了,发出很大的声响。

“谁?”低沉而凌利的喝声响起,一阵风从里面吹出来,窗户随即开了,一把匕首飞出,正是对准刘菁的脖子动脉。

任是特种兵出身的刘菁也没能从如此闪电的变化中作出反应,眼看夺命飞刀即将要了她的性命,突然,旁边伸出一只手,一拽,她的身体便离开了窗口。

“叮”一声,那把刀插进窗户对面的院墙上。

刘菁回头,看到又是那个黑衣人,心里一高兴,顾不上此时的危险,咧开嘴就笑了:“怎么又是你?”

“快走!”黑衣人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声,然后揽住她的纤细腰身,带着她轻轻一跃,她惊喜的发现,自己的身体离开了地面,随着那个黑衣人一起飞上了屋顶,并迅速躲进屋顶相错形成的三角架里面,两人蜷曲着身子,居高临下地望着模模糊糊的地面。

这时,房子下面已经乱了起来,喊叫声此起彼落,好在此时风大雨大,火把刚刚出来的就被淋灭了,不过,有两个灰白色的身影在院子里面走了一圈后,紧接着也上了屋顶,并在屋顶上徘徊了一会儿又下了地面。

两个声音交叠传来。

“是不是眼花了?”

“应该不是,看,花盆都打烂了!”

“但是,现在风雨那么大,吹翻花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也许吧,近期府里不太平,也许是我多心了,咱们回去吧!”

等到那两人的声音与身影隐入屋子,黑衣人碰了碰刘菁,轻声说:“我先出去,如果没有什么危险发生,你再出来,如果被人发现,我就引开他们,到时候你再离开!记住,马上回你住的地方,也许有人怀疑你,已经去查你在不在房里了!”

刘菁哼了哼,黑衣人出去后,外面一切依然平静,不过,他也没再回来。

大约过了几分钟,一身湿淋淋的刘菁已经冻得牙齿直打架,心里也有些乱,想起黑衣人的话,她不得不钻出来,警惕地四处瞄了瞄,没看到有人影,这才小心翼翼地走过高高的栋梁,滑落到低处,最后跳下地面。

因为肌肉有些僵硬,落地时,身形一个不稳,右脚扭伤了,虽然不算很严重,但是,走起路来不再利索,忍着痛,一脚高一脚低地走了好一会。

突然,几个巡夜的家丁从一个拐角走出来,那风灯高高举着,能照得很远。

而此时,刘菁刚好走到相府中央位置开阔的地方,四周都什么可隐蔽的,离她最近的树丛也有好几米远,并且,她脚痛,想快速溜走也根本无法办到。

“有人!”

“谁?”

一个家丁叫出来,其他家丁也发现了,叫喊着追过来,而刘菁用一只没受伤的脚跳往树丛,可是,她心里清楚,就是到达树丛,最后一定也逃不过被捉的命运,她有些绝望地咬紧牙关,一连蹦出数米远。

刚跳进树丛,身子立马被人拥住,下一刻,一个天旋地转,等她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被人夹在腋下飞奔起来,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脸上是“叭叭”豆大水珠敲打声。

知道有这个身手的人一定就是那个黑衣人,刘菁信任地反手揽住他的腰身,无声地由他带着自己,身后的喊叫声渐渐远离。

几个起落后,感觉到双脚重新着地,睁开眼睛一看,已经回到了西院西厢自己的房间后面那个敞开的窗户前。

黑衣人猛推了一下她的身体,她整个人就从窗户滚入了房间里。

没等她从地上爬起来,黑衣男人也跳了进来,顺手关上了窗户,并挑亮了风灯。

看到刘菁一拐一瘸地走到床边,黑衣男人冷笑一声,说:“那么不经折腾,竟然也敢多次乔装打扮跑出去?你究竟想干什么?”

刘菁脱下绣花鞋,从枕头下掏出伤药抹上,然后将脚握在手里轻轻地揉捏着,抬头看向跟她一样湿淋淋的男人,扯开嘴角笑了笑:“你说我?你呢?总是跑来相府干什么?也没见你偷什么,可是,天天晚上来,就不怕死?”

黑衣男人并没有理会她的问话,自顾自地脱下缠在身上的湿披风,又解开身上的黑色上衣,将衣摆从裤里抽了出来,眼看他就要将最里面的衣服脱下来的时候,刘菁有些不淡定了,她“喂”一声站起来。

男人若无其事地抬眸与她对视,可是手里的动作不停,三两下,一身是肌肉的胸膛就露了出来,然后又去抽腰带。

他这是想当她的面脱光光么?

觉得男人就是故意的,刘菁移开目光,站起身来:“我先出去!”

“往哪里走?”黑衣男人一把拉住她的手,“外面说不定有人盯着呢!你想让人知道咱俩呆在一起?”

刘菁想起刚才惊魂一幕,停下脚步,想了想,转身就吹灭了桌上放着的风灯,房间里立即陷入了一处黑暗之中。

好吧,这样,大家谁都看不到谁了,她熟门熟路地摸到衣箱边,找到自己平常穿的衣物,并快速换上。

可是,那个男人没衣服穿也不是办法,最后,她抽出一条备用的被套,对黑暗中的男人说:“这里只有一条被套,你拿来披着吧。”

本想抛向男人,可是,她的话音还没落下,一只手就摸了过来。

“喂!干什么?”刘菁一侧身子,躲过那只咸猪手,并重重地拍了一下,好像拍到了铁手,她的手生疼生疼的,将被套塞进那只手里,心慌意乱地躲开。

黑暗中,只听男人笑出声来,然后冷嘲道:“又不是没摸过,矫什么情?”

想到前一晚同床眠,刘菁心里猛地跳了跳:“你们男人真的很贱!”

“你不贱?”男人讥讽的声音再次响起。

刘菁知道他接下来想说什么,拿起刚换下的湿衣服丢往男人,听到“哎呀”叫了一声,她才有些解恨地摸到门边丢下一句话:“今晚你就睡这里好了,我去刘嬷嬷那里。”

男人也没有异议,可是,就在她的手搭上门梢上的时候,男人的手又搭上了她的肩膀:“还是不要出去,刚才……是我不小心!”

想了想,刘菁还是同意了,又摸回床上,坐下,对着黑暗中的男人说:“你怎么出去?”

“既然能进来,就能出去,我自办法!你睡吧!”男人摸索着,一会儿就没了声音,好像在绣榻上躺下了。

刘菁总是睡不着,突然想起他那套湿衣服,支起头来:“喂,睡着了吗?”

“怎么啦?想我给你暖床?”

“去死吧!”刘菁气愤地回道,想不理他,但最后还是心软了,“我想说,你的湿衣服怎么办?”

“不用你操心!”男人冷冷地说完,又悉悉索索地动了动,之后就没再听到任何声响。

刘菁辗转难以入眠,最后还坐起身来,睁着眼睛等待天亮,天破晓之前,男人翻身而起,透过窗外朦胧的晨光,看到刘菁正瞪大眼睛看向他。

他一声不吱,转过身,将放一边的黑布系在脸上,还当着她的面不慌不忙地穿起衣服来。

“要不,我先出去看看?”刘菁有些担心外面会有人。

“不用了!”男人穿戴整齐后,没再停留一分一秒,打开窗户便轻轻跃了出去。

刘菁追到窗户前,已看不到他的踪影,于是放心地倒回床上,沉沉睡去,好像才过了一会儿,刘嬷嬷就慌里慌张地跑来敲门了,进来后侍候她起床洗刷,忙完手头的事后,她才说北院刚刚抓到一个小偷,相爷府让所有的人都到北院集中。

心里“咯噔”一声,刘菁手里拿着的洗面的毛巾掉回盆里,水溅起,湿了一大片裙摆。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无条件地信任黑衣人,觉得他不是坏人,之所以会进府来逛来逛去也不是为了财物,而地有着某个迫不得已的原因,就如她一样。

如果他被相府的人抓住的话,那她一定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毕竟昨天那种情形,如果不是因为她弄出声响,他不是为了救她,也会不暴露了行踪而被人追踪,到最后出不了府,清晨离去才会被人捉住的,这一切,都是她连累到他的。

怎么办?该怎么做才能救他?刘菁糊思乱想起来。

“二小姐想什么呢?”刘嬷嬷看到她心不在焉,狐疑地问道。

小菁摇头表示什么事都没有。

刘嬷嬷松了一口气,笑起来说:“现在终于好了,只要那个常常入府的贼被捉了,以后府里就有安宁了!”

刘菁与刘嬷嬷急急匆匆赶到北院时,开阔的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主子们站到高几个阶梯的长廊上,奴婢家丁们站在下面,被团团在中间的是一个满身满脸是血的男人,反剪双手绑着,跪在阶梯下面。

那个男人低着头,并且脸上很多血,刘菁看不清他的样貌,但凭她对他身材背影的判断,似乎像那个黑衣人,可是,因为一直没见过他的真面目,她又不敢断定就是他。

正想挤进去看个真切,手被人拉住,回头一看,王杏正朝她眨眼睛,示意她不要多事,不要走上前去。

刘菁知道王杏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便停住了脚步,安安静静地站在她身边。

前面,相爷卫狄站在中间位置,三个儿子站在他身旁,一个个表情严肃地听他训话,他声音洪亮地说近期来相府一直闹贼,现在总算抓住了,以后大家都可以安心了……

他的话音刚落,那个被绑着的男人就想张口申辩,却被卫之焕一脚踢过去,“哎哟”一声,瘫倒在地上晕死过去,一个家丁端来一盆水,往那个身上一泼,听得咳嗽一声,又缓过气来。

曾出生入死过的刘菁也不是没看过这种场面,但是,此时,她却看得提心吊胆,心里的疼痛越来越厉害。

好像听到卫之焕又辱骂了小贼一翻,还赏了他几脚,最后在贼人再次晕死过去后,就命令两个家丁将他拖到柴房关起来,说是等明天游街示众。

一场杀鸡示猴般的宣判会终于结束了,刘嬷嬷吓得双脚发软,脸色苍白,她也够小胆的!

刘菁看得直摇头,如此折腾的场面她看得多去了,心里没有多少害怕,却一直不平静,一直在想,该怎么去救人,就凭她一人之力,能不能救得出来?

她甚至打算向王杏摊牌,希望利用卫之杰是女孩这事来要胁她帮忙救人,经过思量再三,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她心理年龄摆在那里,早就过了很冲动时间了。

与刘嬷嬷相互搀扶着回到西院东厢,按平时规矩,她留下来与王杏母女俩一起吃早餐,浑浑噩噩吃了一点早餐,就推说有些不舒服,想赶快回西厢休息。

“你没事吧?”王杏看向她的眼神有些讥讽,好像在说,你就这么点能耐?看了一场折腾人的戏码就受不了了?

而卫之杰小小年纪,心思倒挺深沉似的,只是拿一瞬不瞬的眼神看她,没说一句话。

刘菁扯了扯嘴角,抽出帕子,优雅地抹了抹嘴角,装作轻松的样子,与母女俩告别走出来,她的脚步才刚迈出门外,就听到卫之杰小声地对王杏说:“娘,她是不是吓破胆子了?”

“去,小孩子家家的,说三道四没礼貌!”王杏宠溺地声音传来,然后母慈子孝的和谐欢声笑语响起,刘菁走出很远都能听得到。

走在平整的通幽曲径间,两边花木经昨夜雨水冲刷之后,颜色越发地鲜艳欲滴,可是,她却没有一点心思欣赏美景,反而,连她自己都感觉得到那份难以掩饰的失魂落魄。

此时,她表情与行为都没有平时那份娴静,走路的步姿有些风风火火,甚至跌跌撞撞,偶尔有一两个家丁或侍女从身边走过,看到她目不斜视的走路,都纷纷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并在她走过后指指点点。

如果是平时,她会狐假虎威地瞪他们一两眼,出言吓吓他们,可是,今天,她实在没那份心情,步子依然那么快,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走那么快。

眼看再转过一个弯,她的房间就在望了,可是,突然冒出一个人来,就那么呆呆地站在她面前。

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丁没看到她,她连头也懒得抬起,就直接喝道:“滚开点,否则……”

“否则怎么样?”戏谑地声音钻入耳朵,表明这个人挡她的道是故意的。

猛地抬起头,看到竟然是传说中的花子神医,他一袭白长袍披身,袍摆那朵朵祥云随着秋风时隐进现,白晰的皮肤在阳光下,好像透明似的,她就没看过那么白净的男人!

刘菁突然想起前世泰国的“人妖”,禁不住想笑。

“笑什么?不是被吓得半死了么?”花子双手环胸,看到她在笑,他的脸上的似笑非笑表情反而收了起来,慢慢流露出鄙夷,“有人说你整天想男人是因为胆大包天,现在看来,你也只是想男人的时候才胆大,面对那些伤人杀人的场面,就吓得魂飞魄散了吧?”

刘菁冷哼一声,心里道,老娘谈恋爱的时候,你还在吃手呢,有什么资格说我?转念一想,她与他不是同一个时空的人,不能相提交论,摆了摆了,别鸟他吧,闪身想绕过他。

哪知,他又跳过来堵住她:“你说,刚刚是不是吓破胆了?如果以后不想被这样惊吓,就不要再放出那些丢人的言论,否则,有一天,那个男人的下场,也是你的下场。”

“你?”刘菁好笑又好气,双手粗鲁地抓了抓披地肩后的长发,“这些又关你什么事?我就要说!不过,我记得没说过要嫁你吧?”心里暗暗补多一句“死鸡婆”。

说罢,还风情地一笑,仰头挺胸,大步从他身边绕过去。

直到走到西厢前面那个小花坛,她才回头去看,见他还呆呆地站在那里,猜测刚刚应该伤到他的自尊心了吧?顿时觉得压抑的心情亮丽了一些。

脚还没踏入西厢院门,刘嬷嬷就探出头来看她,很快又缩回头去,大概看到花子还站在那里。

“怎么啦?”刘菁看了一眼表情有些慌张的刘嬷嬷,没等她出声,揽住她的肩膀轻轻拍她的后背,“刘嬷嬷,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太过于惊慌!”否则,会被人怎么样,她心里没谱。

刘嬷嬷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嘴巴附在耳边说:“二小姐,好像刚刚又有人到咱们的房里搜,咱们是不是被人怀疑上了?”

在大户人家,一旦被人盯上赖上,就是没什么事,也很容易生出一些事来,这一点,刘嬷嬷比她更清楚。

“没有,他们不放心就搜呗!”她心里很安定,凭她的警惕性,她绝对自信没留下一丁点的蛛丝马迹,除非黑衣人透露出什么,只是,她相信他,否则,她现在就不可能还站在这里。

耐心地开导了刘嬷嬷几句,她的心结好像突然被打开了,脸上笑容轻松了些:“二小姐,您和以前不一样了!”

本来就不是一样的!

刘菁心里暗道,却只是一笑置之,然后说有些累,好像有些伤寒未好,想去休息。

“啊!这样啊?难怪您精神不太好!”刘嬷嬷关切地望着她,转身就走,“那奴身给二小姐煮一碗姜汤去!”

刘菁刚想说不用了,可是,刘嬷嬷已经走出好几步了,她懒得再去追,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自语:“有这么明显吗?”

脑子里想到黑衣人,心里一个悬空,望向明媚的阳光,顿时感到眼前一片黯然。

低垂着头,走回到自己的房间,用手推的同时,一脚踹去,门应声而开,却仅仅开了一半便停了下来,好像门后有什么挡住了。

她也没在意,耷拉着眼皮,走到桌子边,懒得用杯子倒水,提高茶壶,张嘴,仰起脖子,一边倒,一边喝,就是倒湿衣襟也不理。

“呵呵……”一声轻笑从身后传来。

怎么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呢?刘菁被吓得不轻,转身的同时,茶壶也从手里脱落,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横空而来,稳稳地接住下落的茶壶。

回头,她的额头刚好撞到一堵黑墙,有些痛,认直看时,哪是什么黑墙?是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看到那只露出来的两只眼睛,心情一阵激动:“你……你怎么还在这?”

“怎么?嫌我烦你了?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会被困在这里吗?”男人将茶壶轻轻放在桌上,双手环胸,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从他那漾起波澜的眼神里,她看到了一丝笑意。

心里突然涌上复杂的感情,有种想流泪的感觉:“你原来没被捉住,太好了,你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你吗?还笑我!”

她娇嗔着,重重地擂了他两拳,然后张开双臂揽住他的身体。

“真的担心?”黑衣男人眼睛好像亮了一下,继而半眯了起来,好像想看透她说的是不是心里话,过一会儿又说,“不过,你从来就是担心别人的,不是这个,就是那个……”

这句话怎么听来那么刺耳呢?

刘菁从欣喜中回过神来,脸上的笑容慢慢变小,然后缩回手,不咸不淡地说:“对不起,小女子从来多情,一不小心就冒犯了公子您!”

这样自嘲,总行了吧?反正,她如何自律,其他人都还是看她不顺眼。

不过,她敢对天发誓,她只是一时看到他而高兴,才会去拥抱他,并发自内心地说出担心他的话,并非想占他便宜,就像前世中国人见面握手与外国人见面拥抱一样自然。

可是,她现在所面对的并不是现代啊,而是该死的古代,连如此表达高兴时的肌肤接触都会被认为行为不端的时代,她是无语了。

男人并没有因为她的不满而不好意思,他手一伸,将她拉进怀里,双手不客气地圈着她的腰身,一阵淡雅的幽香钻进她的鼻子,好闻!

她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时忘记了挣扎。

突然,天旋地转,她的身子被男人推到床上,下一刻,沉沉的身体压了上来,“咚咚”直响的心脏跳动震得她的心也跟着狂跳起来。

“想我吗?”男人声音变得暗哑,头一低,直接吻向她的脖子。

怎么会这样?

刘菁脑子像断电一般,虽然前世已婚的她对这种事并不陌生,可是,面对这么一个陌生的男人,她的抗拒立马如潮水而来,双手同时护在胸前,然后双膝屈起,猛地一用力,硬是将毫无准备的男人蹬下床去。

“干什么?”刘菁随后一跃而起,为了防止男人突然反扑,她拿出散打防身的架式,双目紧紧地盯着男人,双脚慢慢挪移床边。

“你不用假正经吧?谁不知道你喜欢招惹男人啊?哈哈,有意思!”男人有些浪地笑起来,笑得刘菁全身泛起鸡皮疙瘩。

她心里乱极了,嘴巴不停地说,“你别乱来,我会喊人的,就说小偷进我房间啦,然后你就会被人捉去,然后……然后……”

“然后怎么样?”男人显然没想过再扑上来,而是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差点脱落的蒙脸布,然后笑眯着眼睛看她像个小丑一样。

“难道你敢将我交出去?你不怕你的名声再差一点?比如,趁着相公年少,不甘寂寞,所以公然在相府里偷男人,然后直接被装进猪笼里,推去沉潭?”

“你胡说什么?是你自己跑到我房间里来的。”这人能不能再无耻些?

听他说后,刘菁抽筋的脑子反而渐渐清明,如果他要害她,不用等现在,直接在昨晚不伸手搭救就能让她一命呼噜了。

“喂,刘菁,与你相处下来,觉得你还是有廉耻的人,可是……呵!不说你了,本公子肚子饿极了,能不能弄点吃的进来?”男人看到刘菁灰头土脸地瞪着他,又是一笑。

“想吃饭?没门!”平静下来,刘菁觉得自己被他戏弄了一翻,心里好不恼火,刚刚相逢的喜悦早已随风而去。

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用手梳理着自己的头发,不再理睬男人,男人也不再免强她,而是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看着她。

良久,刘菁抬起双眸,入目依然是那双亮得发绿的眼睛,正毫不避讳的盯着她,尽管她觉得自己的脸皮已经够厚了,还是有些有好意思。

赶快重新垂下眼皮:“你整天蒙着嘴巴与鼻子,不难受吗?其实,你尽可以露出真面目,也许,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在这一世,她除了看到一个很像前世丈夫的男人与一个很像前世仇敌的男人外,压根没有一个认识的人。

男人又“呵呵”一笑:“该露出真面目的时候,就会露出来,现在你说什么也没用。”

“切!好像我很想看到你的脸似的!”

“难道不是吗?”

面对那么自恋的男人,刘菁无语了,右手抠着左手手指。

这双手的手指甲有些长,昨晚逃命时,不小心折断了两个长指甲,现在有长有短怪难看的,心想,等会刘嬷嬷过来时,应该问问她用什么修修才好。

啊,刘嬷嬷!

头疼了一下,她惊慌地抬起眼皮:“等会刘嬷嬷会进来,你该怎么办?”

男人不慌不忙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转过身去喝,然后又慢慢转过身来:“你如果怕被人知道,就会想出办法来的。”

听他将事情全部推到自己身上,刘菁一时又急又气,但估摸着熬姜汤的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她指了指天花板与地板:“两者选其一,你自己选!”

男人站起身,伸了伸懒腰,往床边走去,然后躺在床上,掀起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又撩起被子一角看着她:“等会我就在床上,你可以装作刚从床上起来,没有收起帐子!”因为帐幔不是现代那种透明的,这样确实能躲得过去。

可是,他占着床的话,那她睡哪里?

“喂!你不可以这样!”刘菁走到床边,伸手就去掀被子,可是,男人便伸手来拉她,好在她反应够快,否则一定得扑倒在他身上。

堪堪站稳,刘菁便指着他直骂无赖,只惹得男人笑眯了眼睛。

“笃笃笃”房门被人敲响,刘菁扭头静听了一会儿,便知道是刘嬷嬷送姜汤来了。

“就来!”

她装作刚刚被吵醒的声音,慵懒地应了一句,然后帮躲在床上装死的男人铺好被子,放好帐幔,叮嘱他千万别出声,哪怕想打喷嚏放屁都不可以。

男人偷笑出声,她又对着蚕茧一样的男人挥了挥拳头,然后才汲着绣花鞋去开门。

刘嬷嬷正端着满满的一大碗姜汤,好像有些溢出来烫着她的,直抽气。

刘菁看她艰难走着,想帮她端,她又不让,说她细皮嫩肉的,会烫伤的,而她人老皮厚,烫一下没什么大问题。

将姜汤往桌面上一放,直起腰身,整张脸都扭曲了,直说小不心煮多了,如果一次喝不完,就分两次喝。

“行行行!”刘菁撒着娇抱了抱刘嬷嬷,哄得她高兴得直笑,说她家的二小姐越来越会说话了,就是一个开心果。

看到刘嬷嬷高兴了,刘菁便直接赶她出去,可是,刘嬷嬷不干了,非要盯着她喝完才离开。

没办法,刘菁为了让她尽快离开,只得拿起调羹,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起来,才喝了一半,全身就已经挥汗如雨。

在刘嬷嬷的监督下,她身上脱成一件单衣,然后催促她道:“行了,趁身体暖和,快点去躺着。”

“哈?”刘菁懵了,瞄了一下床,撒赖皮般笑起来,“出了汗后,身体好像没事了,不想睡了,咱们一起出去晒晒太阳,好不好?”

刘嬷嬷很固执地说:“不好!好些也得再休息休息,才能完全好起来!”看到她不情愿上床的样子,她以为床不太舒服,便起身想整理整理。

“不!”刘菁吓得不轻,手一伸,抓住刘嬷嬷的衣角,虽然她是自己的人,但是,被她看到总会有一翻怀疑加说教,都快受不了她那张嘴了。

“怎么啦?这是!”刘嬷嬷也许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看向的眼神变得有些严肃,拉住她的手又说,“那你快去躺下吧!”

刘菁扭了扭屁股,慢慢吞吞地站起来走向床,快到床边时又转过身来对刘嬷嬷说:“我躺,还不行吗?那你快出去吧!”

“那就快点躺下,小心寒气再次侵入身体!”刘嬷嬷很不放心地又走上前,伸手想撩开帐子,却被刘菁“嘻嘻”笑着拦下,然后推着她一路走到门边,打开了门,硬是将她推出去,交带她弄点吃的进来,说是早餐没吃好。

刘嬷嬷看了看被她一再护着的床,一再催促她上床躺下,得到刘菁的再三保证后,她才离开。

门一关上,刘菁身上的冷汗混同刚刚被姜汤刺激出来的热汗湿透了她和夹衣,粘粘的,好难受,想换一件衣服,可是,房间里还有一只狼啊,她不得不忍着,拿帕子抹了又抹。

床上的黑衣人钻出被子,又从帐子里探出头来:“吓得半死了吧!哈哈!就你那个胆子,还晚上到处乱蹿!告诉我,你想干什么?如果方便的话,说不定,我会帮你偷来!”

他这么一说,真的说到刘菁心坎里去了,在她想来,他可是职业小偷啊,进出相府好像在自家家里出进似的,当然,那是在没有被她拖累的情况下。

可是,她也没那么天真,会真的相信他会帮她偷东西,于是笑了笑说:“别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天天晚上出来偷东西,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懂吗?”

男人的头缩回到床帐里:“如果你不是想去偷东西,晚上出来干什么?”声音里都带着笑的颤音。

刘菁翻了翻白眼,不想跟他废话,从衣箱里找出一件稍为厚些衣服穿上,然后躺在绣榻上,将还放在上面的被套拉上盖到胸前,闭上了眼睛,昨晚一晚没合眼,现在一闭上,就跟坐过山车似的。

“喂!你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说说,是不是失去清白之后,本性就收敛了些?”男人见她不说话,黑乎乎地头又从帐子里伸了出来,支起头望向她。

“说话呀!不敢说了?”男人见她闭眼不理他,索性床上翻身而下,走到绣榻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刘菁睁开眼睛看了他一下,然后又闭上:“我已经让刘嬷嬷给你弄吃的了,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让奶娘侍候你,现在,你的嘴还不能闭上么?”

“切!”男子冷嗤,“这样就行了?你说三道四,让天下人耻笑我,这笔账该怎么算?”

“什么?”刘菁睁开眼睛,脑子里好像被什么撞了一下,立即翻身坐起来,厉声道,“你究竟是谁?”同时,迅速伸手去揪他脸上的那块黑布。

然而,黑衣男子反应更快,就在她伸手的瞬间,已经闪身退向一边,冷冷地说:“不用看我的脸,如果你不是传说中的草包的话,就会想到我是谁!”

刘菁也只是一时好奇,才会伸手去揭他的蒙脸布,其实,看与不看他的脸又有什么意义?这一世,她根本不认识他。

于是,摊了摊手,挑了挑眉头:“不看就不看呗,不过,希望你快点离开我的房间,我不想被人看到,又平添一项臭名声。”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刘菁背脊猛地一凉,望着男人那双亮亮的眼睛:“快,上床去!”看到男人真的想上床时,她又改口道,“还是藏进床底吧!我得上床去才行,否则,刘嬷嬷会怀疑的。”

“那就一起吧!”男人不理她瞪眼睛,又往床上蹿进去,还朝她招手,笑眯着眼睛说,“又不是没一起睡过,我能对你怎么样?”

“二小姐?您醒了吗?饭菜做好了!”端着饭菜的刘嬷嬷轻轻地拍着门。

刘菁呆了一会儿,只好应着她的话,走去开门。

看到刘菁身上穿着那么厚的衣服,绣榻上还散乱地放着被套,刘嬷嬷不高兴地说:“二小姐,你怎么不上床上休息?在绣榻上睡怎么能行呢?”

她刚说完,刘菁就真的打了一个喷嚏,吸了吸鼻子后说:“不是等着饭菜吗?我现在马上就吃,吃完马上睡觉,到天黑都不要叫醒我了!”

说完,坐到桌子前,看着刘嬷嬷将一桌丰盛的饭菜摆出来,嘴里不停地赞她手艺好,做的饭菜色香味俱全。

刘嬷嬷很受用地笑起来,摆好饭菜陪坐在一旁,示意她快吃,等吃完她好收拾。

这怎么行?

刘菁又说出赶她离开的理由,可是,向来都陪在一边习惯的刘嬷嬷硬是不愿离开。

听到刘菁话说重了,她的眼圈发红,扁着嘴问是不是嫌弃她老了,不中用了。

刘菁急得近乎抓耳挠腮,最后只得随她去了,她大吃特吃起来,心里却想着黑衣男人听到她吃得那么痛快会不会肚子“咕咕”叫呢?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人声,好像是菊儿的声音,刘菁如蒙大赦,用眼神催促刘嬷嬷快点出去看看。

刘嬷嬷出去后,刘菁赶快去关门,门还没关好,黑衣男人就从床上跳了出来,抓起她用过的筷子,背过身去大吃起来。

“快点,快点!”刘菁守在门边,跺着脚催他,一边瞧着她狼狈地吃着食物,一边又往门外看,时刻注意着刘嬷嬷身影。

等到刘嬷嬷站在院门外与菊儿说了一通话后再倒回房里,看到桌上的饭菜已经一扫而空,这个速度也太快了吧?

刘菁嘴里还像模像样地嚼着,慵懒地问:“菊儿来说了什么?”

“嗯!”刘嬷嬷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王姨娘让你迟些过去,说是有事商量!我问清楚了,是想让您给各院送些礼物,借这个机会认识认识所有的人。”

送礼?刘菁心里暗想,看来,王杏是想让她快点行动了!

没等刘菁作出反应,她又说:“我让菊儿转告王姨娘,说你身体不舒服,送礼物的事,明天再去办,菊儿说,她会转告,估计不会有问题,您还是尽快去休息吧,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再叫我。”

“好的!”刘菁应下,却坐在椅子上磨磨蹭蹭。

“快点上床去吧!”刘嬷嬷又放下碗筷走过来扶着她。

刘菁没办法,与其让她送到床上,还不与自己自觉上床,拉下她的手,推开她,说不用侍候,她自己会去睡。

走到床边,有些鬼祟地撩开帐子,躲进床后马上又拉实帐子,掀起被子,提心吊胆地躺了下去,就是身后男人伸手抱住她的腰,她都没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

刘嬷嬷终于放心地走了出去,“啪”关门声响起,刘菁才拍了一下男人抱腰的手:“喂,将你爪子放开!”

男人依言放开,嘟哝着:“装什么清高?破鞋一只!”

刘菁没有精力再与他计较,她知道有些意识在某些人的脑子里面根深蒂固,她没办法改变,那就随它去吧,一个翻身下了床,又躺回到绣榻上,拉高被套,闭上眼睛说:“睡吧!我很累!”说话间,她的意识几乎沉入了谷底。

等到好再次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回了床上,并且,只有她一个人,心里一惊,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还整齐,看来,那个男人也还算是君子!

只是,撩开帐子,房子空空如也,他离开了?不知为何,心里隐约有些失落。

支起头,望向窗户,虚掩着,透过那条缝隙,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睡了大半天,已经睡饱了,却躺在床上不愿起来。

隔着门听到外面有脚步声走过来,然后停顿一下又离开了,知道刘嬷嬷看到她还在睡,就不想叫醒她。

揉了揉有些酸涩的太阳穴,想到王杏让她做的事,心里暗暗盘算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的脚步声再次传来,她才赶快叫住了刘嬷嬷,说她已经醒来了。

“吱呀”一声,刘嬷嬷推开门走进来,看到她,笑着问伤寒病好些没有,头还疼不疼,要不要请大夫来瞧瞧。

刘菁赶快说好全了,现在想吃晚饭。

“那奴身赶快去热,一会儿就好!”刘嬷嬷说着,转身就离开了。

很快就端着丰盛的晚餐走进来,一边摆到桌子上,一边说,她晚上做多了些,原因是看到她中餐吃得很多,担心她饿坏。

在刘菁吃饭地时候,刘嬷嬷小心翼翼地走向床边,问要不要帮忙整理床铺。

“那就麻烦你了!”刘菁没心没肺地笑起来。

刘嬷嬷先狐疑地打量着床,然后慢慢地靠近,她好笑地说:“刘嬷嬷,你该不会以为里面藏了男人吧?哈哈!”

刘嬷嬷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继而虎起脸说:“二小姐,这种玩笑不可以随便开的哟,如果被人知道,又被人传得更加不堪了!”

“清者自清!”刘菁心虚地说,为了掩饰心里的不自然,笑得一脸灿烂,又吃了一大口菜后,才说,“刘嬷嬷,在你的心目中,我刘菁是不是那种不堪的女人?”

“当然不是罗!”

刘嬷嬷一脸正经,还想再说点什么表明心迹,刘菁打断她的话:“那就得了,不要听别人乱说就行了!”

“哦!”刘嬷嬷眨了眨眼,不可思议地看了刘菁一眼,默默地整理着床铺,当然,也很认真地看了看留在床上的任何蛛丝马迹,却一无所获,等她直起腰身,脸上的笑容变得自然了,终于相信自家二小姐没怎么。

她走到圆桌边坐了下来,看着刘菁说:“刚刚王姨娘又让人过来问你病好些没有,明天能不能去送礼物,我回了她,说没有问题,我们才来多久?那些事能急的吗?她就那么等不及吗?三少爷还那么小!”

刘菁吃东西的动作顿了一下:“谁知道呢!咱们少过问这些事,她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得了!”

“那她说过让你怎么做没有?”

“没、没有!”刘菁脑子里却出现王杏提及的两种物件,嘴里言不由衷地说道,“迟些就会知道的吧!”

第二天一早,刘菁先去卫之杰的住所,看到里面的亮了灯,她先敲了敲门,等到里面的人出声后,她才拿着珠钗划开门走了进去。

细心地关上门后,她直接走了进去,看到卫之杰又光着在换裤子,看到她进来也不再避讳,只是稍稍有些羞涩地笑了笑,手里的动作加快了而已。

刘菁也冲她笑了笑,自从知道她也是一个女孩后,她们之间相处起来自然多了,彼此不用再装蒜。

走过卫之杰身边,刘菁帮她整理床铺,看到床上有一滩红色的印痕,她手里的动作一僵,她那么小就来大姨妈了?

之后,她卷起床单,丢到一边,又从箱子里抽出一张来铺在床上,嘴里淡淡地说:“女人来那个东西会更怕冷,以后,你换裤子要快些,小心着凉!”

“嗯!”卫之杰也用淡漠的口吻回应她,之后没再说什么。

床铺好后,刘菁回过头来,看到一头长发的她,越来越像一个姑娘了,这哪像才八岁?按现代人目光来看,足足有十一、二岁的样子了,难怪王杏催得急,想来,她是想尽快离开相府吧?

卫之杰正在整理几本书,整理完后才坐在镜子前梳头发,熟练地将一束头发扎在头顶上,戴上一个发簪,身上穿着合身的绣花水色长袍,一个翩翩少年郎就出现了,看上去,比任何一个小男孩都俊美,当然,也比相府另两个兄弟好看。

一时心动,刘菁上前帮她挂上玉佩,又给她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袍:“阿杰,你一直女扮男装,真的没被人发现吗?”

卫之杰好像被她点到了死穴,平静的脸突然沉了下来:“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无论何时何地,你都要当我是男人,知道吗?”

刘菁好笑地点点头,拍拍她的肩膀,要她尽管放心好了。

没想到小小年纪警惕心那么强,这种心理炼成,该是以她天真烂漫的童年为代价吧?真不明白王杏怎么要这么做,再怎么样的苦衷,怎么能拿孩子的幸福作代价呢?

两人到了东厢餐厅,王杏一成不变地坐在餐桌前,看到两一起走进来,脸上的笑容相当灿烂。

刘菁与卫之杰分别向王杏行了礼,两人在她两边坐下来。

餐桌上早摆满了可口的早餐,卫之杰还像之前一样,一声不吭地吃完,然后就与王杏告辞,跟着门口等着的家丁去上学堂去了。

等到卫之杰走后,王杏挥退两个侍女,并关上了门,一转身就开门见山地说:“刘菁,之前说过的事,你准备怎么办?”

昨晚吃得有些撑,刘菁的早餐并没有吃多少,之所以还拿着筷子,也是为了不让侍女们发现任何异样。

听到王杏那么直接,她才放下筷子,拿帕子抹了一下嘴巴,想了想才说:“先按你的办法,先去熟悉一下环境,至于几时去办正事,时机成熟了就会去做,姨娘你急了吧?”

“我能不急吗?你是一个聪明人!”王杏拍了拍胸口,有些心慌意乱的表情,一改往日那种淡定。

刘菁心里早就有了谱,但也是虚虚地说:“也是!再过几年,阿杰应该变成男人了,如果还很娘的样子,一定会被人怀疑的!”

这话说到了王杏的心里去了,只见她眼圈又是一红,双手拍在餐桌上,探过身子看着刘菁说:“其实,我也不是非要你帮忙不可,只是,那些不省心的女人们,一个个盯得我那么紧,我是无法脱身啊,好在还有你,否则,我们娘儿俩只能被迫流落街头了。”

面对王杏眼泪直流的伤心的样子,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刘菁很难做到感同身受,心里却暗暗偷笑,淡淡地安慰几句,就与她谈起今天送礼的事。

王杏起身去开门,让门外候着的菊儿进来,吩咐了几句,菊儿连连称是,然后离开。

片刻之后,菊儿带着一个侍女走了进来,两人手里各提着两个食盒,在桌子上打开,里面只不过是一些糕点之类的东西。

这么一点东西,打发叫花子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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