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抱着包,躲在大树后面,只露出半张脸来。
从山贼的穿着跟身手来看,是来自两拨不同的人,从交手情况跟人数多少来看,两拨人势力应该不相上下。姚善宝想了想,刚刚有人要杀自己,又突然有人出来救自己,所以,两拨人中其中有一拨应该是自己人。
所谓的自己人,应该就是君深命令暗中保护自己的人,这样想着,姚善宝轻轻松了口气。
歪过身子,背靠着大树,头仰着,眼前突然出现一张脸来。
那张脸瞧着轮廓跟五官是挺英俊的,不过,就是右脸脸颊处有一条深深的刀疤,眼神还有些凶狠,像是豺狼野兽一般,乍一看见时,吓得姚善宝半死。
姚善宝再度吓得屁滚尿流,手脚发软,四肢并用,默默往前爬。
刀疤脸一个闪身,便又闪到姚善宝跟前,双手抱胸,一脸严肃地说:“姑娘,我家主子有请,请跟我走一趟。”
姚善宝又滚回树根底下,伸手指着刀疤脸问:“你……你家主子是谁?请……请我去干什么?”
刀疤脸肃容:“还请姑娘跟我走一趟,等到了地方,姑娘便知道是何事。”
姚善宝站了起来,离得那刀疤脸远了一些,问道:“你先说什么事情,否则我怎么能跟着你走?你带这么多人来,武功还这么高强,怕是想杀我吧?你说我会心甘情愿跟着一个想杀死我的人走么?”
刀疤脸终于有些表情了,他沉默了一会儿,方又说道:“我家主子生病,听闻姑娘医术高强,所以想请姑娘走一趟,替我家主子治病。”
“听谁说的?”姚善宝紧紧抱着布包,谨慎地看着刀疤脸问,“本来嘛,救死扶伤乃是行医之人的职责,只是,凡事不能好好说嘛?还有,哪些保护我的人你们不许伤害,否则,就算我能够医治得好你家主子我也不会治。”
刀疤脸说:“姑娘放心,我们没有杀人之意,只是保护姑娘的那些人对我们有杀意,我们不得不全力反抗。”
呦呵!还贼喊捉贼起来了!
姚善宝继续跟刀疤男讲道理:“你求人办事你还有理了?我问你,你不莫名其妙横空而出来抓我,保护我的人能下狠手为难你们嘛?我告诉你……你你你别过来啊,你过来我可要喊了啊。”见刀疤男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姚善宝缩着脖子,抱着布包,哆哆嗦嗦往后退,然后撒开蹄子就跑。
还没跑几步,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昏过去了。
深夜时分,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落在张家院子里。
黑影左右瞧了瞧,见无人发现,便轻车熟路地往张家其中一间房走去。
房间里正伏案奋笔疾书的人突然眉心一皱,眼神像是刀子一般扫向四周,浑身弥漫着杀气。
“出来。”张君深声音虽轻,但却掷地有声,只简单两个字,却足以叫人心生惧怕。
四周寂静,只听得院子里风吹树叶哗啦啦的声音。
那黑影破门而入,静静立在一旁,低着头:“属下参加主公。”
张君深已经平息怒气,搁下笔,转身问道:“是谁?”
黑影回说:“属下查探得知,是南翎国人。”边说边已是跪了下来,请罪道,“属下该死,属下没有保护好夫人,没有完成主公的命令。”
张君深一双眸子泛着光,墨黑色的,里面却波涛汹涌,虽然面上依旧冷静,但浑身却散发着杀气。此时的他,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猎豹,随时都可能将敌人撕碎。
默了一会儿,张君深道:“既然知道夫人下落,下面该怎么做,还需本王教你吗?”
黑影低头:“谢主公不杀之恩,属下哪怕粉身碎骨,也会将夫人安全带回来。到时候,再来领罪,属下任凭主公处置。”
“等等。”张君深缓缓抬手道,“夫人的事情,我会亲自去处理。这里有一封信,你快马加鞭送给祁州知州许大人。”
黑影双手接过信封,依旧低着头道:“是,属下遵命。”
黑影走后,张君深打开房门,背着手,站在门前抬眸看了会儿圆月,隐隐觉得心里某处牵扯着有些疼。他为人陷害,失去记忆,呆在涟水村两年多,遇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觉得这是上天对他的恩赐。
但他身份特殊,处境尴尬,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牵连整个涟水村上上下下数百条人命。他是王爷,却是朝廷中叛贼想要诛杀的王爷,他有兵权,可若真是跟叛贼冰刃相见,怕受苦的还是天下百姓。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保护能够别人的时候,尽量隐瞒自己真实的身份。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敌在明我在暗,他可以有时间谋篇布局,跟叛贼来一场生死游戏。
静静想了一会儿,张君深打定主意,走回书桌前,给张家二老留了封书信。
信的内容他不敢多写,只简单几句话:儿壮志未酬,待衣锦还乡,必孝敬父母。
南翎国,二王子府,紫沁院里。
姚善宝幽幽转醒,只觉得后颈处疼得要命,她伸出手去使劲揉了揉。
这间屋子很陌生,而且房间格局也很奇特,总之跟之前她住过的所有房间都不一样。
房间很大,她睡的床也很大,布置格局倒是有些偏于现代化。
“这是哪里啊?”姚善宝慢慢爬坐起来,瞪圆了眼睛,左右看了看,见房间里没人,她轻轻穿起鞋子。
“啊呀姑娘,你醒了?”一个穿着异族服装的女子端了个盘子走了进来,一脸笑容,“姑娘,别怕,我们主子已经惩罚了勿奎。他不该打晕姑娘的,应该好好劝姑娘,主子已经给姑娘出气。”
“勿奎是谁?”姚善宝觉得自己有些晕乎,不过,大概也猜得到自己现在在什么地方了,该是南翎国?
那异族姑娘又说:“勿奎,姑娘你见过勿奎的,就是脸上有刀疤的那个。”
“哦哦哦。”姚善宝点头,“原来是他……对了,我问你,你们家主子是谁啊?得了什么病?我记得那个刀……就是那个勿奎,说是你们主子病了,要请我来给他治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