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不便行礼,再说了,一个是他母亲,一个是他打小玩大的嫡亲堂兄弟,这个礼倒是可以免去的。
萧衍说:“母妃,倒是不必查了,这些人瞧着便是训练有素的,不是山贼。”
汉王妃匆匆望了萧衍一眼,随即说道:“好在是有惊无险,便也就算了。”目光轻轻落在姚善宝脸上,挑了下眉,说道,“这位姑娘,瞧着似乎眼熟得很,好似在哪儿见过似的。”
萧衍轻笑一声:“母妃舟车劳顿,想必疲乏得很,再说了,父王一早便着人来了信件,想必此时正在家中等着母妃呢。母妃还是早些回去歇息,若是父王等得急了却等不到人,怕是会担心的。”
“他又怎会担心于我!”汉王妃愤怒地甩了下宽大的水袖,但随即想着这里场合不对,便及时抑制住了心中那股怨气,只道,“阿衍,你与阿昼多年未见,想必此时有甚多话要说,母妃便也就不打搅你们了。母妃先带着人马回王府去,只是,这是你数年以来第一次回王府,还是早些回来给你父王请安得好。”
萧衍点点头说:“母妃放心,我只与阿昼说几句话而已。”
萧昼也连忙道:“婶母放心,阿昼定会护得阿衍周全,不叫婶母担心。”
汉王妃望着萧昼点了点头,说道:“你的本事刚刚婶母已经瞧见了,婶母放心得很,你既如此说,便就带着阿衍去你王府吧。”说着便又将目光落在姚善宝脸上,看了几眼,仿佛确定了什么,只轻笑着离开。
汉王妃带着汉王府众人先行离开,待得只剩下几名黑骑兵跟萧衍的亲信时,萧衍这才冷下脸来:“阿昼,如此可以跟我说实话了吗?”
萧昼只道:“回我王府。”然后目光轻轻落在姚善宝脸上,一双鹰眸霎时变得含情脉脉,似乎有千言万语,但到底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萧衍坐在轮椅上,轻轻转动着,面对着萧昼道:“想必我查得清楚的事情,你也查得很清楚了,善宝丫头是我舅舅的女儿。”
姚善宝这才想得起来,只皱着眉心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都有事情瞒着我,你们什么都知道,我却像傻子似的,什么都不知道。”她很讨厌那种被闷在鼓里的感觉,只气得一双粉拳攥得紧紧的,咬牙切齿道,“你!”她伸手便指着萧昼说,“你既然知晓我的下落,为何装作不知晓?害得我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见她这么担心自己,萧昼心情好了不少,但随即又皱起眉心来,只道,“你不必担心于我,我没事。”又说,“你既不想我派人跟着你,我的人便就不会叫你发觉,他们只会在你遇到危险时,暗中替你解决掉。”
姚善宝突然一惊,随即仿若一切都想得通了……不然的话,她只身一人从涟水村来祁州,爬山涉水的,为何却一点危险没有遇到?
萧昼说:“善宝,跟我回家吧。”
萧衍原握住扶手的手紧了几分,但面上却依旧含着笑意,调侃着说:“既是回家,那该回的也是镇国公府,怎生会是你的楚王府?阿昼,想必我知道的,你都已经知道了,在我面前也就不必再藏着掖着的了。”
“是,兄长说得是。”萧昼点头颔首,随即叫了人马来,带着萧衍并姚善宝一起回了楚王府。
萧昼刚一进楚王府,王府上的婢子便迎了上,向着萧昼请了安。
这两名婢子是萧昼的亲信,名字分别叫做玉笛跟玉箫,是打小便伺候着萧昼的,算是他身边的老人。此二人不但行事稳妥,且皆有武功伴身,之前的三年,两人虽隐约知道住在楚王府里的殿下并非真的殿下,但也并未有轻举妄动,而是待机行事。
如今萧昼虽然重新拾回了身份,也重新住进了王府,但是皇宫里的那位却并不知晓,她还以为,如今的楚王仍旧是她一手栽培的那个傀儡。想来也是好笑的,自己的母亲,高高在上的皇后,竟然会给亲生儿子下毒,然后再找个易了容的傀儡来,为的就是要让她的小儿子登基为帝。
楚王府里依旧有皇宫中安插的眼线,但是自打萧昼回来之后,近身之人都渐渐换成了他自己的亲信。
避开一众眼线,又打发了玉笛玉箫带着萧衍去了密室之后,萧昼这才肆无忌惮地一个转身就将姚善宝给紧紧抱在了怀里。
姚善宝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她原本是一直在打量着这豪华奢侈的宫殿的,突然感觉有人拉自己,她本能的反应便是反抗,可是对方的力气比她大得多,哪里是她能够反抗得了的?
便也只能乖乖依偎在他的怀里,也不说话,只是伸出手来,不轻不重地在他胸前划着圈圈。
萧昼下巴抵着她头尖,可能是太过激动的缘故,连嗓音都有些哑了,只喑哑着嗓子说:“善宝,你好不好?”
说到这个,姚善宝又开始挣扎了起来,这话该说她问他才对!她想好好看看他,她觉得他好似瘦了些,她想给他把把脉,看看他的病情。奈何无论如何用力,却怎么也动弹不了,最后只能又乖乖地在他怀里好好呆着。
“我很好啊,阿昼。”她叫了他真实的名字。
萧昼伸出厚实的手掌来,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宠溺地说:“虽然我派了人暗中护着你,我也知道那些人必会护得你周全,但是一日未有亲眼见着你安全,我便担心一日。如今见你好好地回来了,倒也放了心,只是,这京城比不得祁州,更是比不得安平县,这里蛇蝎之人甚多,你若是再如以前那般爱逞能的话,一个不小心,你这颗脑袋怕就是没了。”
姚善宝嘻嘻笑了一下,倒是不在乎,只仰着头说:“你还说我呢,我倒还没有找你算账!我问你,你的毒怎样了,怎生给世子爷写密函信件,就是没给我写。还有,马上就要……你的三年之期。”
萧昼手掌一用力,又将她那颗不太老实的脑袋给按了回去,只道:“你放心好了,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一定可以陪你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