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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利率与财富(1)

利息是何物

可以说,人们对“利息”这个词一点都不陌生。比如,年利率是4%,把100元存入银行,一年之后就可以获得4元利息。这4元的利息是如何产生的?人们总是习惯认为获得4元的利息的成因是有了100元本金,但是这种想法是错误的。

一些经济学理论,看起来简单,似乎是每个人都可以明白,但是能够正确理解的人却是极少。人们经验往往觉得本金产生了利息,没有本金就不可能有利息,事实上却是相反的,是利息产生了本金。

一亩果园,每年可以获得500元收入,年利率是5%,那么它的价值就是1万元。1万元可以看作本金,500元可以看成利息。从而可以得知,这1万元是未来收入流的折现。不是因为这果园值得1万元,所以就每年产生500元收入,而是每年500元收入决定了这果园值1万元。利率提高,果园价值下降,反之上升。

对于饥饿的人,如果现在有个面包,他往往会立刻吃掉,是不会愿意用现在一个面包去换取未来10个面包的。道理很简单,如果他现在的面包不吃掉的话,那么他可能就饿死了,没有机会吃未来10个面包。正因为这样,穷人往往为了目前利益而牺牲未来的利益。

利息并非货币的价格,即使没有货币,利息还是一样存在的。利息起源于人的不耐,与时间有关。今年借了100斤谷,明年就要归还110斤谷,这就是利息。人们不耐的约束条件变化影响利率的变化,我们可以通过真实的世界观察到利率发生的变化。果园每年获得收入不变,但是果园价值上升了,这说明了利率下降了。货币贬值可能引起名义利率上升,但是并不能够让真实利率上升。

成本因选择引起的,利息因时间现象引起的。例如种植一棵树,投入5元成本,可以理解为工人的工资。10年之后,这棵树长大了,可以卖15元。资本家雇用工人,给工人5元工资;而长大的树卖出15元,从而赚了10元。资本家不参加劳动,却可以获得10元收入,这是在剥削工人吗?其实,工人也可以获得15元收入,只是要等10年之后。因此,工人只是拿10年后的15元来换取现在的5元。资本家获得15元收入,那是他放弃现在5元收入的权利,等待10年后的15元。因此,这10元就是利息。

有些人选择今天花明天的钱,有些人选择把今天的钱放到明天来花。其实,只要和时间现象有关,那么就涉及利息。薛兆丰在评论费雪的文章中说道:“有人认为必须要有投资增值的机会,才会产生利率,这也是错的。赌徒输光了钱,把手表拿去典当,下个月发了工资再把手表赎回来,这过程并没有什么投资增值,因为一切收入和支出都是意料中事。只要赌徒和当铺在时间偏好上有差异,就可以产生交易。”

一直以来,人们对利息问题的认识,总是产生很多谬论,费雪澄清了这些问题。因此,利息是时间差上的交易。

从市盈率角度看爱情

所谓的市盈率,就是普通股“每股市价”与“每股收益”的比值。股票的价格,是股票未来全部预期收益的现值。因此,一个人的身价就取决他未来全部预期收益的现值。那么他身价的变化就是人们对他未来全部收益预期的变动。

很多女孩选择婚姻对象,往往要求对方收入达到多少,这种想法并没有错。毕竟,婚姻不是真空,需要一定物质基础,所以这个经济条件也是一种理性诉求。基本条件差不多情况下,一个男孩当前年收入是1万元,另外一个男孩当前年收入2万元。有一些女孩会选择年收入2万元的男孩,这就是所谓选择市盈率问题。一些人总是觉得买到市盈率低的股票,就以为发财了,这完全是错误的。

很多人都觉得,一个年轻漂亮女孩跟着穷光蛋,真是替她感到不值。所谓穷光蛋就是当前没有什么收入,但这并不代表他将来一定很穷。很多成功人士,没有成功之前,往往也是穷光蛋一个,但是还是有女人愿意跟着他。难道跟着穷光蛋的女人就是傻瓜吗?实际上,她并不是傻瓜,相反是比一般人聪明。她明白一个道理,如果前景看好,那么即使当年的收益很低,股价也可以很高,因为股价是“未来所有收入总和的折现值”。也就说,这个男人虽然现在很穷,没有什么收入,但是如果他将来被看好的话,那么也有很多女人愿意跟着他受苦。换句话来说,如果一个男人当前收入很高,但是前景不被看好,那么他身价也不会高。因此,理性的女人都不会因这只股票市盈率低而选择。

其实,炒股也好,婚姻也好,这个“市盈率”是无关紧要的。选择嫁给一个人,看的不是他当前收入,而是他未来全部预期收益。有的女人说真的后悔嫁给他,当时觉得他收入不错,各个方面都可以,但是想不到他变成现在这样。因此,以当时收益判断未来全部收益,并不科学。有一些女人看一个男人现在收入不错,就以为他这辈子收入都是不错的;或者看到一个男人现在收入很低,就以为他这辈子都是很穷。其实,用俗话来说,就是看死人。一个聪明的女人,应该善于看一个男人的未来,而不是当前。

很多女人喜欢注重一个男人当前收入,这其中有很多因素。有的女人并不想和这个男人结婚,只是用自身漂亮换取当期收益,这点是可以理解的。要是一个女人真正选择这个男人结婚,要在一起生活一辈子,就应该看他未来全部预期收益。一个月收入有2000元而文化程度不高的打工者,一个现在没有任何收入的名校热门专业的大学生,哪个市盈率高?后者市盈率高得不得了,但是这不是高得不合理。正常情况下,后者毕业出来,可能就获得一笔非常高收入的。因此,这种高得不得了的市盈率只是暂时而已。

当然,一个男人未来是如何,这是不确定的。因此,很多时候需要一个女人下赌注,猜对了就幸福一辈子。其实,也有很多女人目光短浅,只看到一个男人当前收入,而没有看得更远的地方。我们看到很多女人在征婚广告里,规定这个男人收入必须达到多少,但是这种做法未必是一种好选择。实际上,即使这个男人现在收入很低,但是有一个非常好的预期,也是值得选择的。

从经济学看财富

每个人都在追求财富,但是很多人却搞不明白什么是财富。我们通常说具有价值的东西就称之为财富。所谓的财富,实际上也就是资产。凡是财富,都是能够给以后带来收入的本钱。出租土地能够获得收入,那么土地就是财富。要是学习的知识能够给以后带来收入的本钱,这种知识就是一种财富。

人们经常说健康是财富,是革命的本钱。很多时候,我们对财富的理解总是片面化,谈论财富问题时,总是喜欢说多少货币资产,却忽略了无形的财富。北京大学周其仁教授说:“‘一本万利’或许是可能的,但‘无本生意’就是白日做梦。实际上,种种对收入作出了贡献的‘本钱’,被人们忽略了。你的本钱全部是借来的吗?信用就是你的本钱。两手空空起家?本钱是时间和生命。”

要知道,个人拥有财富多少并不是口袋里的现金,或者银行存款,而是能够给将来带来收入的本钱。并不是一个人今天收入很高,财富就很多,而是这些资产给未来的收入。对于女性来说,天生漂亮确实是一种财富。尽管我们道德上谴责所谓的“二奶”,但是抛开这些道德因素不说,要不是长得漂亮,人家会看上她吗?商业社会里,信用就一种财富,要是不讲信用,欺骗别人,就等于消灭自己的财富。

北京大学周其仁教授说:“凡是财富,都可以拿来当作谋取日后收入的本钱。要当心,这里财富的概念,是指对我们人类有用,但又稀缺的资源。阳光对人类重要无比,但不是财富,因为阳光不稀缺。因此,没有人可以省下阳光来当‘本钱’。是的,从当前消费里省下来的财富,才可能成为挣得未来收入的本钱。在这个意义上,当作本钱的财富就是资本。鉴于资本概念已经被搅得模糊不清,我们不妨回到1907年的费雪:资本就是产生未来收入流的财富。这一句话就够了,因为我们已经有了基本线索:离开对财富,特别是对财富中拿来做本钱的那部分资源的状况调查,我们无从理解收入。”因此,我们必须对财富要有一个正确的认识,懂得珍惜自己的财富。

财富这东西并非一成不变的,而是受到真实世界的局限。一块土地,如果用来种庄稼,价值取决于生长的庄稼所可能提供的净收益。但是如果城市化的发展,这块土地转化商业用途,那么价值就暴涨。

财富这个东西,可以说是看得见,同时也是看不见的。在这里,我还强调费雪那句话:“资本就是产生未来收入流的财富。”

为什么盈利是无主孤魂

张五常读研究生时,某科考试,教授出一试题:试述及分析盈利理论。他只答了一句,经济学没有盈利理论。

西方经济学所用的Profit一词,中文译为利润。但是张五常却认为是不对的,应该译作盈利。售价是10元的商品,进货成本是6元,租金、利息和工资等费用是2元,那么剩下2元并非是盈利,而是一种天赋租值的回报。相同的生意,有人赚钱,有人赔钱,但是赚钱的部分并非是一种盈利,而是特殊天赋租值。道理很简单,李嘉诚做生意赚了很多钱,而这些钱不是他的盈利,而是他的具备了经商头脑,这些钱就是对他特殊的天赋一种回报。从事经商活动,不管是赚钱还是赔钱,都是一种租值的回报,只是赔钱者是一种负租值。

一个偏僻的地方,自家开店铺经营,能够赚的钱不多。有一天,这里建了几所大学,人流增加了,生意好做了,赚的钱多了。钱比以前多的部分,也不是盈利,因为租金也随之上涨。垄断行业,赚得超额的钱,这也不是盈利,而是垄断租值。政府通过发牌方式,只允许一家公司经营。要获得这个经营权,无数公司通过竞争而最终决出的胜利者。比如,按照市价原则,出高价者得。因此,钱赚多了,这是垄断租值的回报。

很多时候,我们通常说的盈利只是会计意义上,并非经济学上所说的。实际上,经济学上是没有盈利的。盈利是无端端地多了出来的收入,它不是工资、不是租值、不是所有生产要素的成本,也不是投资应得的回报,那它是什么?

如果在一块土地种植玉米,从而获得1000元收入。这1000元减去种子、肥料、工资等费用,剩下就是地租。如果玉米价格上涨、地租等因素也随着上涨,因此,就没有盈利存在。

如果购买2元彩票中奖500万元,扣税之后拿400万元。那么400万元减去2元,剩下都是盈利吗?张五常认为:“意外的盈利叫作风落盈利(windfall profit);意外的亏损叫作风落亏损(windfall loss)。重要的是在经济学的范畴内,没有非‘风落’或非意外的盈利或亏损。这是因为我们若容许非意外的盈利或亏损,其他的价值理念——利息、成本、租值等——就加不起来,使整个理论架构摇摇欲坠。”事实上,意外中奖这只是运气问题,所得的收入就是运气的一种回报。

张五常谈论了风落盈利的实例。他说:“1950年韩战爆发,中国抗美援朝,香港的西药需求激增,一下子香港的西药商因为有存货而发了财。当时我父亲的商店在药商众多的永乐街,所以记忆犹新。韩战继续,西药有巨利可图众所周知,要加入这行业的其他商人不计其数。但加入可不容易,因为存在的西药商人都持有代理权,可以维持一段时期的巨利。这巨利再不是风落盈利,而是租值,可以折现。西药商人因见有巨利(租值)可图,大手输入西药,一手一手地加上去。后来1953年韩战突然终止,不少西药商破产。这是风落亏损。”

有些人做生意赚了很多钱,这些都是不是盈利的,而是对他们天赋的回报。所谓的盈利,就是意外的风落。因此,盈利是无主孤魂。

从经济学角度看收入

20世纪最伟大经济学家费雪曾经说过,“收入,income,是经济的第一个和最后一个字母”。如果从费雪角度理解收入,那么指的不单单是货币收入,而是包含着enjoyable income的概念。当然,人们的精神满足和享受是无法量化的,所以只能用付出的货币数量进行衡量。

工资可以反映一个收入情况,然而这只是其中一个参考而已。我在一篇文章上指出公务员收入偏高了,结果引来很多骂声。有的公务员说他的收入很低,一个月工资不到2000元,甚至说公务员是低工资人群。我相信有些公务员工资一个月不到2000元,但是并不意味等于低收入。在这里,如果有一份月工资2000元的公务员工作和一份月工资4000元的下井挖煤工作给大家选择,我想多数人还是宁愿选择低工资的公务员,也不愿意选择高工资的矿工。实际上,即使矿工的工资比公务员高出一倍,净收入还是远远低于公务员。矿工是冒着高温、冒着生命危险去作业,同时工作不仅辛苦,并且对身体产生很危害。相对来说,公务员的工作相对清闲,工作环境也很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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