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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三周以后的周末,我已经能走出我的屋子,在这所房子里随心所欲了。那是我第一个晚上没有很早上床去睡觉,请凯瑟琳读书给我听,由于我的眼睛还不好使。我们是在书房里,主人已经休息去了,她同意了。但是我看得出,她不太愿意。我以为我看的这类书不如她的意,我叫她随便挑本她读熟的书。她挑了一本她喜欢的,一口气读了下去,一个小时后问我:耐莉,你不累吗?现在你躺下来不是更好一些吗?你要生病啦,这么晚还不睡,耐莉。

不,不,亲爱的,我不累,我急忙地回答着。当她明白劝不动我时,又试换一种方式,就是有意显出她对此事不感兴趣,于是打打哈欠,伸伸懒腰,便道:我累了,耐莉。那么别念啦,聊聊天吧,我回答。那更糟,她又是焦躁又是叹气,不断看她的表,一直到8点钟,终于回她的房间去了,她那抱怨的、怏怏不乐的模样,时而揉着眼睛,完全是一副瞌睡极了的样子。次日晚上她好像更不耐烦;第三天晚上,为了避免陪我,她借口头痛,就离开我走了。我觉得她的行为很特别,我一个人等了很久,决定去看看她是不是好点了,想叫她来躺在沙发上,省得呆在黑洞洞的楼上。楼上哪有凯瑟琳的影儿,楼下也没有。仆人们都肯定说他们没看见她。我在埃德加先生的门前听听,那里面静静的。我回到她的屋里,吹熄了蜡烛,坐在窗前。

月亮照得很亮,地上一层雪,我想她可能是去花园散步,清醒一下头脑去了。我的确发觉了一个人影顺着花园里面的篱笆蹑手蹑脚地前进,但那不是我的小女主人。当那人影走进亮处时,我认出那是一个马夫。他站了很久,望着那条马路,好像他发现了什么。不一会儿,骑着马的小姐出现了,她就在那儿下马,走在马的旁边。这人鬼鬼祟祟地接过小姐的马,牵着马穿过草地向马厩走去。凯蒂从客厅的窗户那儿进来了,一点声音也没有就上楼溜到我正等着她的地方。她轻轻地关上门,脱下她那双沾了雪的鞋子,解开她的帽子,并不晓得我在瞅着她,正要脱下她的斗篷,我忽然站起来,这个意外使她愣了一下,她尖叫了一声,便站在那里呆住了。

我亲爱的凯瑟琳小姐,我开始说,她最近的温柔给了我太鲜明的印象,使我不忍破口骂她,这个时候你骑马到什么地方去啦?你为何要骗我呢?你去哪儿啦?说呀!

去花园了,她结结巴巴地说,我没有说谎。没去别处吗?我连忙追问。

没有,她喃喃地回答。啊,凯瑟琳!我难过地叫道。你知道你做错了,不然你不会硬跟我说瞎话。这使我很难受,我宁可大病,也不愿听你那新编的瞎话。

她向我扑过来,忽然大哭,搂着我的脖子。啊,耐莉,我多怕你生气呀,她说。答应我,不要生气了,你就可以知道实情了,我也不愿意瞒着你呢。

我们坐在窗台上。我向她保证无论她的秘密是什么,我也不会责备她,当然,我也猜到了一些。于是她就开始说:

我是去呼啸山庄了,耐莉,自从你病倒了以后,我每一天都去的,只有在你能出房门以前有三次没去,以后有两次没去。我送给麦寇尔一些书和画,叫他每天晚上把敏妮准备好,等用过后把它牵回马厩里。拜托,你也千万别骂他。我是六点半到山庄,通常待到八点半,然后再骑马跑回家。我去并不是为了让自己开心,我常常感到不悦。但有时候我也快乐,也许一个星期有一次吧。开始,我预料要说服你答应我对林悖守信用,那一定很费事。我们离开他的时候,我们约好了第二天再去看他的,可是第二天你却在楼上病倒了,我就避开了那场麻烦,没有去山庄。后来麦寇尔把花园门上的锁重新扣上,我拿到了钥匙之后,找他商量,说我的表弟是如何盼望着我去看他,由于他病了,不能到山庄来;还有爸爸又如何反对我去等等,随后我就跟他商议关于小马的事。他很喜欢看书,但不久就要离开这里去结婚了,因此他就提议,如果我肯从书房里拿出书来借给他读,他就听我的吩咐。我情愿把我自己的书送给他,这使他更满意了。

我第二次去时,林悖看来精神很好。齐拉(那是他们的管家)给我们预备出一间干净的屋子,还生了一炉旺火,而且告诉我们,我们可以随心所欲,由于约瑟夫参加一个祈祷会去了,哈里顿带着他的狗出去了——我后来听说是到我们林中偷雉鸡的。她给我拿来一点温热的酒和姜饼,而且待我们很和气。林悖坐在安乐椅上,我坐在壁炉边的小摇椅上,我们谈笑得很快乐,发现有很多话要讲,我们计划夏天要到何处去,干什么事。这里我就不必多重复了,由于你不会赞同的。

可是有一次,我们吵起来。他说消磨七月里一个热天,最令人愉快的办法是从早到晚躺在旷野中间的一片草地上,蜜蜂在花丛里嗡嗡叫,头顶上百灵鸟高高地歌唱着,还有那蔚蓝的天空和灿烂的太阳,太阳没有云彩遮挡,一直照耀着。那就是他所谓的天堂之乐的最完美的想法。而我想坐在一棵簌簌作响的绿树上摇荡,微风吹动,晴朗的白云在头顶上掠过……不止有百灵鸟,还有画眉、山鸟、红雀和杜鹃在各处婉转啼鸣,遥望旷野裂成许多冷幽幽的峡溪……近处有茂盛的、长长的青草迎着微风形成波浪的起伏。还有森林和潺潺的小河流水,整个世界都已苏醒过来,沉浸在疯狂的欢乐之中。他要一切都处在一种恬静的心醉神迷之中;而我要一切在灿烂的欢欣中闪耀飞舞。我说他的天堂是无精打采的;他说我的天堂是喝醉了。我说我在他的天堂里一定要睡着的;他说他在我的天堂里就要喘不过气来,于是他开始变得非常暴躁。终于我们同意,等到适宜的天气就都试一下,然后我们互相亲吻,又成了朋友。

坐定了有一个钟头之后,我望着那间有着光滑的不铺地毯的地板的大屋子,我想要是我们把桌子挪开,走动走动,那将很开心。我要林悖叫齐拉进来帮我们,我们可以玩捉迷藏,要她捉我们。你知道你常这样玩的,耐莉。他不愿意,说没意思,可是他愿意和我玩球。我们在一个碗橱里找到了两个球,那里面有一大堆旧玩具,陀螺、圈、打球板、羽毛球。有一个球写着C,有一个写着H,我想要那个C,由于那是代表凯瑟琳,H可能是代表他的姓希刺克厉夫;可是H球里的糠都漏出来了,林悖不喜欢那个。我老是赢了他,他不愉快了,又咳起来,回到他的椅子上去了。但是,那天晚上,他很容易地恢复了好心情。他听了两三只好听的歌——你的歌,耐莉,他——听得入神了。当我不得不走开时,他求我第二天晚上再去,我就同意了。敏妮和我飞奔回家,轻快得像一阵风一样。夜里,我梦见呼啸山庄和我可爱的宝贝表弟,这些梦一直做到清晨。

早晨我很难过,是由于你还在生病,也由于我愿意我父亲知道,而且赞成我的做法。然而晚上喝完茶后,又是美丽的月夜,我骑马向前走时,我的阴郁心境就消除了,心想:我又将过一个快乐的夜晚了,更使我愉快的是那漂亮的林悖也将如此。我飞快地骑马到他们的花园,正要转到后面去,恩萧看见我了,拉着我的缰绳,叫我走前门。他拍着敏妮的脖子,说它是头好牲口,看样子好像他想要我跟他说话似的。我只跟他说不要碰我的马,否则它可会踢他。他说:“就是踢了也不会受多大伤。”他还看看它的腿,微微一笑。我倒想让他试试骑马了,但是他走开去开门了,当他拔起门闩时,抬头看那门上刻着的字,带着一种又窘又得意的傻相说:“凯瑟琳小姐,现在我能念啦。”

“妙呀,”我叫喊着说。“让我听听你念吧——你是变得能干啦!”

他念着这名字,逐字拖长声音——“哈里顿·恩萧。”“还有数目字呢?”我鼓励地大声喊着,看出他顿住了。

“我还念不起来,”他答道。“啊,你这傻瓜!”我说,看他念不成就开心地笑起来。

他瞪着眼发愣,嘴上挂着痴笑,好像不知道他该不该跟我一块笑似的,也不知我的笑是表示亲热,还是轻视——实际上明摆着是轻视。我解除了他的疑惑,由于我突然恢复了我的尊严,要他离开,我是来看林悖的,不是来看他的。他脸红了——在月光下,我看得很清楚——他的手从门上垂下来,躲躲闪闪地溜掉了,一种虚荣心被羞辱了的样子。他想象他自己跟林悖一样地有才能哩,由于他能念他自己的名字了。可是他怎么能够与林悖相比,他永远不会聪明,愚蠢已经长在他的骨子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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