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羿,你来的正好我就准备去找你。太阳神都告诉我了,你不能对我提出那样的要求。嫦娥虽然可以重生却不可以用这种方式,否则你得到的将不再是那个冰清玉洁的嫦娥,在她的身上会因为你拙劣的手段而有了污点!我想嫦娥是不会愿意看到这样的自己的。”西王母说着看看太阳神,“当你真正的爱上一个人,便会明白,唯有爱才可以让她重生而不沾染一丝瑕垢。否则强求来的会因为你的手段再次失去,因为不明白爱的人将不配得到爱的眷顾。”
“你不要跟我讨论这么深奥的问题。你懂得爱吗?你所谓的爱就是等待着永远不可能得到的别人的男人,而然本来该做你男人的人变得孤立无助,以至走上邪径?如今的你还俨然一副无辜的模样站在这里,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让知道真相的人原谅你的吗?从头到尾都是你的错!因为你的一己私欲让这个世界变得不完美,让凤凰背负了你欠下的债,让真正相爱的人必须付出沉重的代价才能得到结果!”后羿冷着脸,说着我完全不懂的话。
太阳神将他拉住,看着我这里。西王母的脸红了,我知道后羿没有说谎,这其间一定有西王母的过错吧。但是她殷红的脸蛋却不是因为犯错的悔意,而是不被理解的委屈。这一切根本就是乱成一团的麻线,永远也解不开了。
我忽然觉得疲惫不堪,听完他们的谈话远比我创造那十八层地狱还要劳累。西王母转身离开的时候被后羿拉扯,他是定要她答应去幽冥园拿回嫦娥的影子的,可是西王母不愿意。两个人竟然在我的黄泉边上打了起来。我不得不出手阻止,却是真的无心伤害到谁,可是我的攻击却冲着西王母而去。
太阳神竟然挡在了她身前,看着他口吐鲜血倒在她的怀里,我忽然有种想要杀人的欲望。胸口的疼痛让我觉得恶心无比,我捂住胸口想要阻止心跳出来,却无法阻止喉咙堵塞的血块汹涌而出。
当我低头看到自己的手心竟让被鲜血染红才开始害怕,什么时候我的血变成了殷红如花?我的血应该是绿色的啊?
我抬起手摸摸自己的脸,然后看看太阳神,他还在西王母的怀里,虽然手伸向我这边却是永远够不到了。我的眼界开始模糊,最后是危出现在我的身后,他抱着我带着我离开,在最后一刻我听到危说,“如果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阻止她去寻找子夜,那你们就错了……真正能阻止她做任何事的人一个她已经忘了,一个已经死了……”
危,谢谢你!你果然是最贴近我心的人,居然知道我这么多……我想我是微笑着转身的,因为我分明记得自己的嘴角有翘起来。那个时候西王母在哭,太阳神试着往我这里移动,后羿的脸上隐约可见的是害怕。他是在害怕我死吗?
醒来的时候我的身边只有句芒。他在用生命之树的力量为我疗伤,他说我的心正在自己醒来,没有任何诅咒可以阻止心的苏醒,但是它因为被捆绑太久所以暂时无法自己挣脱牢笼,需要一些外在的帮助。而他可以帮助我的只能是看着我醒来,然后健康的离开阴间去寻找子夜。
危也说我该走了,寻找子夜这件事我拖了太久了。任何事情都是不能拖的,一旦拖的太久人就倦怠了,借口便会接二连三的出现,久而久之便不想去了。
我明白他们是在婉转的催促我,尽量不去想那些阻止我的人,我宁愿自己的身边一直都是像他们一样支持我做任何事的人。
但是有一个人我没有想到,他便是后羿。还以为他该离开了,但是我出来的时候他却还在那里守着。见到我他犹豫了好久才开口,“月伏,你真的要去吗?我……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只是,你现在去会不会有点早?你的心呢?准备好了吗?能不能让我先看看你的心?我只想确定一下你是不是可以了?虽然我似乎看到了你誓死的决心,但是……”
“后羿,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除非你真的想起了那个人的爱,否则你是无法逃脱子夜的诅咒的。她会借着吞噬你爱的机会偷走你其他的东西……”
“什么东西?”
“对你很重要的东西,除非你的爱感动了她,否则当她对你的爱情不屑一顾的时候,你其他的东西也会被她玩弄。”
“我从不跟任何人玩感情。”我冷下脸来,“告诉我子夜在哪里出现?”
后羿虽然犹豫可还是把子夜经常出没的地方告诉我。她是夜之幽灵,美丽而阴凉,没有一丝怜悯,对于她而言只有永远无法满足的欲望。
我来到轩辕部落最繁华的街道上,因为是子夜十分,这里没有任何人走动,寂静的如同荒原。我听着自己的呼吸声,开始弹琴,那是女魃的素女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弹奏被妖魔附身的素女琴该是怎样的鬼魅之音呢?我一边弹奏一边含笑等待。
忽然远方传来一阵悠扬的歌声,是子夜吗?她的声音如天籁般飘渺,若即若离的悲伤绕着我的琴声在整条街上不断的萦绕盘旋,宛如两条华丽的缎带,在相互盘绕却又一次次擦肩,时而蜻蜓点水般碰触彼此,擦出一点星光,好大一片寂寞……
那个声音近了,更近了……
我眯着眼睛看清楚飘摇着身子靠近我身边的子夜,妖艳的血红色衣衫,微微可以透出的雪白如玉的肌肤,散发出暗香浮动的魅影。晶莹剔透的双眸撇过就是勾魂摄魄的动荡,我是女人都几乎奈何不住更何况是男人呢?
“你不是一般的女子吧?我听你的琴声似乎有很深的悲伤在纠缠着你,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听到你的倾诉呢?”她的手盈盈如白玉,放在我肩膀上带来一阵让人晕眩的芳香,“或者,你可以继续弹琴我们只当是一个弹琴一个唱歌,两颗悲伤的心偶尔的碰撞,认识与不认识都不想干如何?”
她的声音带着甜甜的诱.惑,几乎可以把人融化,不得不承认,她的确不是天人两界的生灵,我们这里的生灵没有这等的魅惑。
‘我在等待一个叫做子夜的女人,因为我的丈夫说他遇见了这样的女人之后便再也无法爱我了。从那之后他就对我横眉冷对,几乎没有一丝温存,甚至宁愿虐待我至死。我成了孤魂野鬼却还是不能放心他,所以我要亲自寻找那个女人,至少我可以求她好好爱我的丈夫,不要伤害他。’我记得后羿告诉我的一个故事,子夜吞噬了人间一个男子的爱情,同时还将他的良知一起带走。这男子竟然由一个热心助人的好好丈夫变成了一个冷血无情虐打妻子至死都都好不悔改的负心汉。而他的妻子竟然在死后不肯跟随众鬼到阴间去,却非要留在人间寻找子夜,为的是让这个女人好好爱自己的丈夫。后羿同情那个女人就将她保护起来,否则若是叫她遇见了子夜怕是也被她偷走别的什么东西了。
我看着子夜犹豫的脸上忽然有了一丝狡黠的浅笑,那是看到猎物的猎人才会有的笑容。我知道她开始对我有兴趣了。但是我打算不然她一次就有机会到手。
子夜是个妖媚并且带着勾魂的香味的女人,我宁愿把她当成一个人来对待,虽然清楚的知道她是谁。因为迟早我是要她跟随着我的,若是在我的眼里她以本来的样子赤.裸裸的存在,那么我定然是不会欣喜的。
子夜靠近我身边像是在嗅我身上的味道,我没有拒绝,但是为了防止她怀疑我佯装害怕。她很得意,在听了我的故事之后更是对我亲近了许多。我明白在她的眼里我心中隐藏着的是她的一次盛宴,可是她眼里却全无欲念。试着窥探她的内心,我惊奇的发现,她的心居然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唯一可以看到的就是在心该存在的位子,放着一个透明的水晶杯,里面装满的都是晶莹的眼泪。此刻子夜还是在流着眼泪的,只是她的眼泪没有流出来而是流往心的位子,去填补那个空杯。
这就是她不断索取别人爱情的真正原因吗?
我试着用手**她的脸,“子夜,你原来如此寂寞!”
我的话就像一股电流闯进了子夜的身体,她惊讶的瞪大了双眼,然后将我推开,“你胡说什么?我才没有寂寞!我拥有很多很多的爱情……”然后她清新过来,“为何你会知道我就是子夜?我没有告诉你,你在骗我!”一个寂寞女人若是从震惊转为愤怒将是很可怕的,所以我不得不退后很远。
子夜的手忽然伸得很长,一直勾住我的脖子,她那么的用力想要将我掐死。而我却笑着,带着嘲讽的表情。没错我就是要刺激你,刺激你对我的爱情没有兴趣转而只对我的死有兴趣,我要你恨我,最后因为恨我想要杀死我,却因为杀不死我而无可奈何的屈服于我。
很快你就要上当了,子夜,你迟早都是我的。
我一边笑一边看着子夜心里的空杯倾斜,我想要它倒翻,让那些装进去的爱情全都消失,我要的不是一个矫揉造作的女人,我要的是足够冷血,足够坚强的世界守卫者。
然而就在我马上可以成功的时候子夜收回了双手,她的手冰冷而又柔软。离开我的脖子之后我忽然觉得外面的空气都是暖的。
“我不会杀人,从不杀人!这是我的承诺!更何况你也不配死在我的手上!你滚,我不想再看见你,否则下次我便不可能这么冷静的收回自己的双手了!”子夜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即使是愤怒的吼叫也婉转动听。
我依旧笑着,“你不杀死我吗?但是我知道你很多事情啊,你根本是个无心的女人,又或者其实你根本不是人,只是想要跟人一样有爱有恨,所以你不断的偷取别人的爱情,体会那种又痛又甜蜜的滋味,试想自己也拥有着。可是你根本没有,你的心只是一个寂寞的空杯,里面原来装着什么?为什么会被倒翻了,然后要你往里面装眼泪?是谁要你这么做的?你不说我就自己去想,然后把想到的结果告诉所有人……”
我的话似乎起到了作用,子夜不再说话,沉默却又悲惨的坐在地上。妖艳的血红色外衣脱落,露出赤.裸的雪白肌肤。那上面竟然是一道一道的血红伤痕。还以为她是为了诱.惑别人才穿这件外衣,原来是为了掩饰伤口。
看到的惊愕的表情,子夜忽然有种胜利的感觉吧,她站起来,却没有穿衣服。“你看到了?这就是我的身体!我为了得到这样一具身体而辛苦修行何止千年,女娲答应给我一颗人的心的,我相信她所以留在这个世界。可是我等啊,等啊就是等不到她回来找我。就连伏羲都消失了,我遇见了她的女儿,她告诉我女娲已经没办法完成自己的诺言了。我不服!女娲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她居然都可以背叛我!我要报复,她给我的这颗心本来里面装满的是希望……可是她给了我希望却又把我的希望变作一杯死水。所以我倒光了它们,然后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