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认识睚眦,而且不仅仅是认识。当后羿的嘴里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件事不太好办。之前那些人都是我不认识的,所以比较接近。这个睚眦恨我不共戴天要我收服他谈何容易?
总归是要去尝试的,我只好上路。
上次见到睚眦还是遇见雪寞之前,如今你雪寞都已经变成孟婆了,不知道那家伙现在怎样了。我在后羿那里知道睚眦现在跟囚牛还有女节一起待在栖凤山,我想知道他们在那里做什么,后羿却说我最好赶紧过去,晚了就来不及了。到了我自然会知道他们在干什么。这件事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事,因为这里面有个叫女节的女人,凡事只要有她就一定会很不好对付。
栖凤山不难找,它就在天岱山不远的地方,据说是因为凤凰在那里出现过被一个凡人看见了,他就叫那里栖凤山,其实凤凰并没有在那里待多久,最多也就是歇歇脚而已。
我到了栖凤山没多久就闻到女节的气味。狐狸就是狐狸不论修炼多少年就是没办法去除身上那股狐骚味。
睚眦的笑声已经闯入我的耳朵,我试着寻找他们的踪迹却不小心闯进了提前布置好的陷阱。那是一根音弦设置成的陷阱,只要走路者踏出的频率不对马上就会被发现闯入。这该是囚牛设置好的。看来这家伙已经进步好多了,只可惜成了我的敌人。
我一边摇头一边等着他们出现,这样也好省了我去寻找了,让他们出来找我更好。可是我等了很久都没有动静,除了周围的风向突然发生了变化。这风不太对劲我虽然是第一次来栖凤山却因为身体里面凤凰的存在而对这里有熟悉感,但是这风却让我乱了阵脚。
我严阵以待,竖起了所有的屏障。可是过了很久都没有攻击袭来,就连原来感觉到的活着的气息都消失了,难道他们发现是我就跑掉了?我仔细寻找女节的味道却什么都发现不了。这是个不好的预兆,我惊讶的看着四周,这里就像一个阴森的地牢,只有我一个人在里面。
先出去再说,我试着飞出去。可是天空早已布好了结界我几乎被弄伤翅膀。这样的结界不是很高级,我应该可以破解,但是在这个结界里面我却没办法了。囚牛很聪明,当我的翅膀接触结界的时候已经被他的音弦缠住了命脉,只要我敢尝试破解咒,那么在结界破解之前先死掉的便是我的身体。那些音符就像毒针一样在我的身体里面穿行,我不知道自己究竟中了多少针,也不知道它们在哪里,只能暂时不动弹,先稳住再想办法自救。
这一招很高明啊,想必是这帮家伙想了很久才想出来的吧。我闭上眼睛,让自己的分身脱离出来,一个给另一个去毒。本来这样是可以成功的,可是囚牛却在这个时候开始弹琴,他的琴声就是命令,我身体里面的音符跟着攒动起来。将我仅剩的一点神志弄得乱七八糟。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试试了,于是我放弃了所有的挣扎,让自己就像一个死人一样倒在地上。
首先进来的果然是睚眦,我想着这下或许可以借机会带走这家伙。因为他进来的位子我已经看清楚了,只要从那里出去便不会有事。
可是这个睚眦说话的声音却是负屃的,他拉着我的手,“月伏,你还好吧?快点跟我走,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一旦让他们成功了你就真的出不去了。”
“负屃?”我睁开眼睛,“你是负屃?”
“好了月伏,现在不是谁是谁的问题,我们必须先离开。”负屃情急之下露出了本尊。我们眼看着就要闯出去了,却在这个时候女节出现。她的刀架在了负屃的脖子上,“你不是睚眦,我知道你是谁,但是他们却不知道这个睚眦是你扮的。其实我早就想把你除掉了,只是可惜了没有机会,现在可是你给我的这个机会啊。”她的刀眼看着就要划破负屃的喉咙了,我知道自己再不出手就真的把负屃牺牲了。所以我运了功,然后那些音符趁机冲破了我的防备,进入了我的胸口。在那里有父亲结下的印,那里是不可以触碰的区域啊。我甚至来不及说明已经被巨大的力量控制住,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一样。
“月伏,用我给你东西出去,带走负屃。”有个声音在我身体里面出声。
我知道她是谁,看来那些音符解开了父亲结下的印。
“你给了我什么可以出去?”
“重生之火!”没错,我身体里面是有火的,火燃烧起来的时候会爆发出无限的冲击力,只要我让火控制自己的心神自然不会受控于音符。于是我将心中的火点燃,真的有股强大的力量在我的胸腔膨胀。女节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本想直接杀了负屃的,却还是被我抢先一步握住了她的刀,那把刀在我的手里融化成水,她有些畏惧准备逃离,可是我却拉住了她的头发,还是火,沿着她的发梢开始燃烧,瞬间就将她美丽的头发变成一团红色的火焰。疼痛让女节尖叫不止,负屃趁机带着我往外面跑。女节尖利的声音在后面嘶吼着,“月伏,你不要以为这次真的跑了?你出不去的,这里是栖凤山!别忘了,就算你是凤凰还是在这里被困,当时出来帮助你的可是太阳神,如今太阳神已经爱上了别人,你以为还能够顺利脱离吗?”然后她笑了,笑声让人听了都忍不住哆嗦。我一惊记不起她曾经是怎样美丽的脸了,现在的她因为对我的仇恨早已扭曲了自己的容颜,变得狰狞可怖了。
负屃毕竟曾经在我的阴间受过伤,跑了几步就有些累了坐在地上休息。他喘着气告诉我,这里有一种力量是可以克制凤凰的。那是关于凤凰的起源,那种力量是带给凤凰生命的力量,没有任何生灵可以超越生育自己的力量……
然后负屃就晕了过去,我想要叫醒他,可是他的身子已经僵硬,无奈之下我只好将他背着走。在扛起他的瞬间我想,这将会是一个开始,我变得柔软了,若真如他所言我在这里是自身难保,那么带着他无疑是一个负担,但是若放他在这里不论死活我却做不到了。
我们在栖凤山一直绕圈子,直到负屃再次醒来。他拉一拉我的衣服,“月伏,不要再带着我走了,我帮不了你了……放下我,还有机会。”
“你说什么?”
“睚眦会来找我的,你见到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但是在那之前请你变作我的样子,见到睚眦也不要说话,只要跟着他走就可以出去。只是记住,千万不要开口说话啊……”他挣扎着从我背上下来,用手指着我的额头,“我把我的意识放进你的头脑中,你便是以后的我了。我的人生到此便结束了,若是我的幽魂可以出去,或许还是会进入你的阴间,在那里我会见到狴犴,当我告诉他我所做的一切希望他会欢喜……”
“负屃……”我叫他,他却压住我的嘴。
然后我看到了他跟我分开之后发生的一切……
他来到睚眦身边,睚眦待他很好,毕竟是兄弟。但是睚眦的报复心太重,以至于不顾一切的想要杀了我。他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却还是适得其反。更加不幸的是睚眦遇见了囚牛,或许是囚牛来找他的吧。他们又跟上了女节,女节不相信负屃,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挑拨睚眦跟负屃的关系,但是睚眦这个人虽然被仇恨逼疯了头脑却还是固执的相信兄弟之谊。为了负屃他多次与女节发生争吵,就连囚牛也开始尴尬了。
可是要睚眦这样一个人夹在囚牛,女节和负屃之间是很困难的。于是囚牛做出了一个很艰难的选择,他用取走了负屃的声音,为的是负屃不再说破坏他们计划的话。从此负屃只能闭着嘴看着他们一步一步的走到错误的悬崖边,仇恨已经让他们变成无法回头的野兽,囚牛的音乐也不再温柔动听,而变得哀伤凄凉。负屃看着三个人之中只有女节在不断的增长力量,他的兄弟已经被渐渐的控制住了。
于是他私下里求助于后羿,要后羿帮他开口。后羿将惨淡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我一定会帮你,因为只有你能在栖凤山帮助月伏。但是你要记住,我帮了你就是要你用自己的一切帮助月伏,这是你们龙族最后的机会。你还有几个兄弟一直没有出现,魔帝一直在寻找他们,你知道他们在哪里,把你的一切都告诉月伏,让月伏带着睚眦找到他们,还有那块断裂的龙骨。记住了,龙骨在栖凤山顶海底深处……’
“这是什么意思?”我追问负屃,可是他已经无法再回答我的任何问题了。
于是我变作负屃的样子等着睚眦出现,只是我等到的只有囚牛。他应该是循着女节的气味而来的,见到我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只是很生气,“负屃,你已经不能说话了却还是执迷不悟!那个月伏害得我们如此凄惨,现在你还要帮她?女节呢?你们把她怎样了?”
我想说话却想起负屃的警告,只好闭嘴。囚牛不再理会我拉着我就往回走,我不想跟着他因为他会带我去找女节,那个女人应该可以认出来我的身份。可是这个时候若是反抗必然会跟他交手,那么我还是要被识破。怎么办?
“你走不走?女节要是死了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为我们龙族争取机会了!”囚牛几乎要对我出手了,我只能盯着他,想着一旦他出手我只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击晕,至少可以争取时间等到睚眦出现。
但是囚牛没有对我出手,只是叹息一声,自己走了,临走他对我说,“呆在这里别动,我找到女节会叫睚眦来找你。女节说的那个东西我们已经找到了,很快就可以一举消灭月伏了。玉帝一定会加赏我们……”
然后他走了,我待在原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