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腿发软，差点摔在地上，实际上，江知九已经堪堪的扶在一边的墙上，这才防止自己身子下滑。
对方不似之前一样不断的远离她，反而开始行动起来，逐渐的靠近她，伸出它那只有干枯，没有皮的手，“皮，还我的皮，还我，还我！”
江知九的视线固定在它的手臂上，那是一只看得见筋脉，看得见肉，甚至油脂的手臂，散发着腻人的气味，让她难以接受。
“不，不要过来。”蹒跚着往后退去，江知九口中这般说着，脸上惊慌失措，眼睛开始无神起来，可眼前明明已经死去的人，此时正迈着摇摇晃晃的步伐不断地逼近。
“小九，你在哪里！”陆仲年的声音透过楼层传来，但是却虚无缥缈，江知九根本无法确定陆仲年现在所在的位置，更甚者，她连自己现在所在位置都不知在何处。
“我！我……呜呜呜。”江知九的眼睛都快要脱出眼眶，手死死地扣着自己嘴边的一只手，匕首不知何时落在地上，无人问津。
此刻的江知九无法淡然，“顾源”竟然将她整个人圈在它的身体内，用那手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出声。
她不断挣扎，张大了嘴想要说话，却是因为它遮的严严实实，一点声音都泄露不出。
反而是张开了嘴的江知九，总觉得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她的嘴巴里。
不出片刻，江知九便不敢再开口说话，因为她怕一张嘴，一用力，便将那腐烂的人手咬入嘴中，最后咽下。
想此，胃里一阵折腾，差点呕吐。
江知九被深深的绝望所掩埋，透不过气，无法喘息，眼角微微湿润，口水抑制不住的从嘴角倾泻而下。
眼前的光亮，慢慢地黯淡下去，江知九知道她快要昏迷，可就是这时，她又是看见了一个身影，一个熟悉的身影，但是江知九心里这次却是清楚的知道这个人不是顾源，而是牛褚叶。
正如昏迷之前所看见的景象。
来者不是别人，而是牛褚叶。
若是江知九还清醒，定会觉得奇怪，本该落在最后的他为什么会超过游景还有陆仲年，甚至一脸笑意，款款而来，似乎心情大好。
他走到江知九的身边之时，那只有肉体的死人竟然直接将江知九松开，而后往后面讪讪的退去，似乎很害怕牛褚叶的靠近，缩在角落里边，双手抱着肩膀，嘴中还在无意识的不断呢喃。
“还我，还我，皮，我的皮……”
牛褚叶看着昏迷的江知九，伸出手来，在她的脸上摩擦着，那眼神不断流连，说不出是怎样一个感觉。
爱恋？还是憎恨？
似乎是旁边的存在打扰到他了，一改之前畏畏缩缩，牛褚叶，站起身来，一把不怕脏不怕恶心的扣住了它的喉咙，在它不断地挣扎下，坚定不移。
而另外一只手突然之间趁其不备扣在它的脑袋上，五指相扣，死死地按在上方，在它一阵阵的抽搐之下，有什么东西出现在了牛褚叶的手中。
远处看，那黑色的一条像是泥鳅一般，不断地扑腾着，那类似于尾巴的底端不断地向上顽强，想要接触来自牛褚叶的束缚。
那竟然是原本被塞在尸体之中的鬼魂。
之间牛褚叶淡定的将鬼魂捏成了一团，快速地塞进自己嘴里，最后打了一个饱嗝之后，又是将手中软趴趴的尸体在自己眼前晃悠来晃悠去，最终嫌弃的看了最后一眼，往一边抛去。
却见原来那本来是墙面的地方，突然之间消失，那尸体从五楼楼顶便掉了下去。
若是江知九还清醒，更是会庆幸自己之前没有再往前走去，只一步便是那万丈深渊，会落得和这尸体一样的下场，摔个稀巴烂。
“我在想，你究竟是人是鬼。”游景的声音传来。
可牛褚叶却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反而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轻轻地拍了拍手，将手上的污渍在身上擦干净，顺手将江知九抱在怀里，这才回答他的问题。
“这又有什么关系，你认为我是什么便是什么好了，例如你的主人不也一样么。”
机具嘲讽的一句话，游景没了声响，好半会之后，一阵喧闹的脚步声传来，他才再次出声，“走吧，他来了，说到底现在她还是别人的人。”
牛褚叶嗤笑一声，将江知九抱得更紧了，怀里的人儿不耐的发出了一声闷哼，脸色泛黑，看起来情况不妙。
“她终究会是我的人。”
“谁知道呢，也许会是我的。”游景说道。
可自始至终，游景的身影都没有出现过。
牛褚叶下楼的时候，正好遇见了着着急急赶来的陆仲年。
“小九怎么了，你又是谁，把她给我。”他脸上一阵担忧，好似下一秒江知九就会从世界上消失一般。
牛褚叶在心里讽刺的一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更是装出十分担心的模样，“我是来驱鬼的，正好遇见了她，你先让开，她中了尸毒！时间久了，就不好说了！”不得不说，他只是稍微的夸大其词，陆仲年便信了。
……
江知九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凑在她眼前的陆仲年，可看见他的一瞬间，她满脑子想到的都是自己昏迷前所遭遇的场景。
胃里折腾起了翻天巨浪，江知九忍受不住，将陆仲年的脑袋强行挪开，也不管现在是在哪里，凑在一边便开始剧烈呕吐起来。
“小九，你没事吧。”
江知九抹了一把嘴，快速地接过了一只手递过来的矿泉水，咕噜咕噜，三两下便是全部解决下肚，这才稍微的缓过神来。
视线不经意的往上，看见的便是欣喜万分的牛褚叶，江知九咳嗽几声，问道：“你为什么，还，还在这里？”
“你们认识？”陆仲年说道。
江知九点头，牛褚叶还没回答，陆仲年便是继续将话口接了过去，“既然认识那就好办了，这次多亏他的帮忙，你中了尸毒，若不是他，这不知道你现在会如何。小九，都说了让你不要乱跑，怎的不听话，让我担心死了。”
对于陆仲年的关怀，江知九说不上什么感觉，却在心中抱怨，若是你那时候跟了上来，何来的这些事情。
他也发现了她神情变化，伸手将她脸上的水渍抹去，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我之前没跟上来是我的错，我在那房间之中发现了一些东西。”
江知九稍稍的甩了甩手，她现在完全没有任何心情说那些东西，胃里涨涨的，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边一样，让人难受的很。
“尸毒究竟是怎么回事？”江知九这次并没有问陆仲年，而是看着一边眼睛闪闪发光的牛褚叶。
说着又是看向自己胃部的方向，江知九总觉得胃里难受的很，好似里面正窝着什么东西，可是再想想，却又是觉得难受的根源实在别的位置。
一时间不知所措，对着胃部随便揉了揉，却是觉得好受许多，便是一直将手放在上边。
陆仲年看见，伸手帮她揉着，她也不矫情，任由他按揉着，只要不做出任何过分的举动便好。
正因为如此，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江知九在揉着自己胃部的时候，牛褚叶那一时间露出的神秘莫测的眼神，可那夹杂着狡黠和阴险的笑容。
游景坐在江知九的身后，看着这一切，却只字不提，好似自己根本不存在。
牛褚叶挺了挺肩膀，恢复了活泼的姿态，就好像是将救了江知九当做了莫大的荣誉。
“我看见你跑了出去，我就跟上去了啊，然后就迷了路，等我好不容易找到的时候，就看见你昏倒在那里了，身边什么人都没有。看见你脸色不好，一看，才知道你中了尸毒，就赶紧将你抱下楼来了。”牛褚叶说的徐徐生动，那一幕幕仿佛重新出现在眼前。
可江知九皱了眉头，因为他说的话很多和她看见的不一样。
“你说我身边没人？”她问道。
牛褚叶点头。
“不对，还有一个人，不，是一具尸体！”江知九拔高了声音，恍然之间有些激动起来。
对，要找到这个尸体里面的鬼魂，事情肯定会有突破的，现在人多，肯定可以抵抗得了的！
江知九半起了身子，那情况便是要准备出去了，可腿一软，瘫了下来，正好被陆仲年扶住。
游景却是幽幽的冒出了几句话，瞬时间让江知九完全的泄了气，一阵阵的迷茫。
他说，“尸体的话，我找到了，但是里面是空壳，没有任何的鬼魂。”
动了动嘴唇，江知九垂首看着地面，呢喃，“怎么会……”
尸体肯定是有的！她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牛褚叶所说的尸毒肯定也是因为那具尸体的缘故，但是为什么里面没了鬼魂，若是没有，它是怎么行动的！
“不对，肯定有，别的地方肯定有，也许它逃跑了！”不甘心，她想。
游景紧接着干脆挡在她的面前，“没有，这个建筑区里面所有的鬼魂在你消失不见的时候，全部找不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