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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因为我是爱哭鬼

校花顾冉冉将手里包装精致的礼物毫不怜惜地丢进垃圾桶里,砰地一声,全班的目光几乎都被她吸引了过去。

我愤愤地攥拳为送她礼物的安晓楠不平,却又不能真正为他做些什么,而顾冉冉仅仅是用了一个动作,便将那些对我来说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的高傲给踩碎了一地。

我趴在桌子上,将脸埋在胳膊里,鼻子发酸,整个眼眶都有些温热。

好吧我承认,我是个爱哭鬼,还是个喜欢强装高傲的爱哭鬼。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为什么有些别人无论怎么努力也得不来的东西,有些人却唾手可得,甚至于不屑。

整个下午我都装作不舒服,直到放学,我都一直趴在桌子上不想起来。

安晓楠走过来,担心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问我,何萌萌,你没事儿吧?

我依旧埋着头不看他,只是晃晃脑袋,让他跟顾冉冉一起走算了。

虽然我知道顾冉冉一定不会乐意跟他一起回家,但我不用看都能想象得出安晓楠屁颠屁颠地去找顾冉冉的模样。

最后,等到值日生都打扫了完毕,准备离开的时候我才抬起了头来,告诉他们把垃圾留下,我会在走的时候帮他们丢掉。

然后我看到他们做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虽然知道,我平时除了跟安晓楠,几乎不大跟别人说话但我实在是没想到竟然会让他们惊讶到如此程度。

不过好在他们还是将垃圾桶留给了我,然后我就一直等着,等到天色真正的黑下来,等着时机的到来。

我蹲在垃圾桶边,捏着鼻子不停地开在里面翻找。

撒着银粉的粉红色包装盒还是很容易找到的,然后我小心翼翼地将那个染了污迹的包装纸撕开,闪烁着银色光芒的指环很漂亮。

我将它戴在无名指上,抬起手一会儿远一会儿近地自我欣赏了起来。

忽然教室门被哐当一声打开,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胳膊下意识地挥动,打翻了手边的垃圾桶。

一束冷冷的白光朝我射了过来,我不禁眯了眯眼睛。

原来是你啊,何萌萌,你还在这干什么?那个声音有点熟悉,逐渐适应了光线的眼睛终于可以焦距,我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人,这才认出,是班里最为聒噪的男生,肖斐。

也难怪一向不喜欢和别人说话的我都能认识这个家伙,因为他平时在班里的话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他人高马大,说话也是底气十足,叫人不想听到都不可能。

然而最不可思议的还是他这样一个在我看来实在是肤浅至极的男生竟然会很受欢迎,甚至是连那个一向用下巴看人的顾冉冉都经常会满脸笑容地与他说笑。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

我最狼狈时候的样子,竟然被他看到了!

肖斐手里拿着电筒,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伸手摸着后脑勺说,我忘了带作业本,回来学校拿。何萌萌,你,你这是干嘛……哎,你,你别哭啊。

他手忙脚乱地上来给我擦眼泪,我却不太想理他,伸手用力地将他推开。

站直了身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强装镇定地警告他,如果你要是敢把今天的事情告诉第三个人,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那天说完那句话之后,我就头也不回地跑掉了,起初几日我还是很紧张的。

我想肖斐那样一个话多的人,肯定会将某个傻瓜大晚上蹲在教室里翻垃圾桶的事情当成谈资,在班级,乃至是学校里宣扬一番。

不过我却在担心了几天之后,却什么都没有发生,不得不承认,肖斐这个人其实还是有些人品的。

晚上放学的时候安晓楠又来到了我们班的门口,但这次很显然是来找我的。

我起先还挺开心,但看到他不善的眼神之后,不禁就觉得有些难过了。

我跟他一同走在回家的路上,安晓楠的脸色很不好。

他问我,何萌萌你是不是喜欢我?

原本以我的性格肯定不会否认,但他的口气却让我觉得很难受,所以并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

我问他为什么要这样问。

安晓楠只是沉默了一下,拉起我戴着银色指环的右手说道,何萌萌,我以为你是一个直爽毫无心计的人,所以才会很喜欢跟你在一起的感觉。但我没有想到,你不仅爱哭还自私,甚至……甚至还会这样,这明明是我送给顾冉冉的东西,为什么你要这样?为什么,得不到的……得不到的东西,你就要偷吗?

我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望着安晓楠,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我不相信这会是安晓楠跟我说出的话。

我以为即便他不喜欢我,以兄弟名义,他却也是了解我的。

我抬起脚来,狠狠地将安晓楠踹倒在地上,接着便潇洒地扭头离开。

尽管我已经忍不住开始掉眼泪,但我知道我骨子里依旧是个爱哭却又高傲的混蛋,即便是再喜欢,也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污蔑。

我没想到肖斐会主动地来找我,他手里拿着那枚精致的银色戒指,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我说,这个是你那天丢的。

我稍微停顿了一下,将自己右手抬起,在他的面前晃了晃,不好意思,这只才是我的。

肖斐盯着我指间的指环发愣的模样实在是傻得可笑,而事实是我也确实笑出了声来。

他啊了一声,说,这个不是你的啊……不过,何萌萌其实你笑着比较好看。

我想这个笨蛋的脑沟果然跟别人是不一样的,这到底是怎么从一件事联想到另一件事的!

我点点头告诉他这东西不是我的,而是安晓楠的,如果他愿意,可以将那个送回去给安晓楠,如果他不愿意送回去,也可以自己留着。

隔天的这个时候,肖斐竟然又来找了我,而这一次,他却是拉着我,跑出了教室。

喂!你,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我拉住他,对于他这种莫名的举动表示不满。

而肖斐也只是笑笑,说,安晓楠他真的很后悔,他说很抱歉误会了你,却不知道该怎么向你道歉。

所以你这是要带我去见安晓楠?我哼了一声,甩开肖斐的手,谁要你多管闲事的。

我才不需要安晓楠对我的道歉,道歉能有什么用!道歉就能让我更开心,道歉就能让安晓楠喜欢上我吗?他不懂,我需要的根本就不是他的道歉。

我身体里最原始的高傲又开始作祟。

而肖斐却追了上来,侧过脸来看了我一眼,做出意料之中的表情,轻叹了一口气说,你果然又哭了啊。

我从来都不否认自己是个爱哭鬼,但如果这句话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那便另当别论了。

为此,我已经三天没有跟肖斐说过话了,反正以前我们就没有过什么交集,才不用在意什么。

想是这么想,但或许是因为之前被他知晓了秘密的原因,我竟然会开始注意起了肖斐。

然而这样的注意并没有能持续多久,因为在我目光落在肖斐身上的时候,总是能瞧见他跟一群围着他的女生有说有笑,这个……让我有些不舒服。

还真不是一般的受欢迎啊!但是……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每次当我望向他的时候,肖斐总像是能有感应似的也转过脸来看我。

就算是被他发现,我也不会轻易将目光收敛,甚至是更直直地瞪着他,而这个时候的他竟然也会回瞪着我,但基本上每次发生这种状况的时候,都是以他忍不住发出傻子一般的笑声来结束,然后我则是悻悻地转过脸去,不想再看到他这么一幅傻样儿。

几天之后,顾冉冉竟然将我堵在了回家的路上。

我看着她站在我面前,轻轻地拨弄着自己乌黑的长发,噘了噘她涂满晶莹唇膏的嘴,说,何萌萌,我能跟你谈一谈吗?

我忍不住皱眉,其实不太想跟她说话,却还是回应了她,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顾冉冉似乎是有些不甘心的样子,她问,何萌萌,你跟肖斐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有些诧异于顾冉冉的这个问题,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应该是也看出了我的疑惑吧,顾冉冉又补充了一句,最近看你好像跟肖斐走得很近,你不是喜欢安晓楠吗?为什么还要想方设法接近肖斐?还是因为你知道安晓楠喜欢我,所以你才故意这么做的?

我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歪了歪脑袋看着顾冉冉,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啊?谁告诉你我喜欢安晓楠了?不要告诉我因为大家都这么传,所以你就这么认为这个是事实了。除了我自己,谁也不会知道事实究竟是什么!

与顾冉冉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她身体轻微的颤抖。

停下步子来,我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要是喜欢肖斐的话,为什么不去找他,而是要来跟我说这些。难道你不觉得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去找他更切实吗?

疾步往回走,我按住自己扑通扑通剧烈跳动的心脏。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一直以来,我自认为守得很好的秘密早已被别人看穿,只有我自己还一味地固执着,简直是傻得可以。

不远处,我看到靠在墙边的安晓楠,我并不想再跟他说话。但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忽然伸出手来,拉住了我的手腕。

我停在安晓楠的面前。

然后他沉默许久,只是低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肖斐拒绝了校花的告白,一时间这事情成为了学校众多同学茶余饭后的话题。

我红红眼睛的第二天又变成了顾冉冉红着眼。

或许,表面上根本毫不相同的我跟顾冉冉,其实还是有许多相似的地方,例如执着。

从小到大我的眼里就只有一个安晓楠,除了他,我看不进任何人。

有的时候我也在想,为什么我会喜欢上安晓楠呢?甚至,可能只是一种可怕的习惯,早就习惯了自己是喜欢他的,而何萌萌也只能是喜欢安晓楠的。

如果……

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可以改变一下的话,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有勇气来接受。

肖斐凑过来,用手轻轻按住我低垂着的脑袋。

我有些不耐烦地拍开他的手,抬起头来,干嘛又来找我?你给我惹来很多麻烦,你知不知道?我说你还真的是太身在福中不知福了!竟然拒绝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漂亮班花哎!不知道要被多少人嫉妒死!

肖斐做出无奈的表情看着我,说,可我已经有了其他喜欢的人了,那有什么办法呢!

肖斐说,我告诉你事情的真相好不好?我说了你不要打我好不好?我说了……你就一定要答应我好不好?我……你废话真的很多!我大声打断他的话,这个人果然还是那么多话,一点改变也没有。

肖斐的脸微微有点红,他用手挠了挠自己的脸说,其实高中一开学,我就注意到了班上的一个女生,我觉得她很特别,总是不喜欢说话,刚开始以为她性格很孤僻,但偶然间听到了她和别人的对话,忽然发现她原来是个很有趣,也很可爱的女生。直到后来,我发现她的眼里一直只有一个人,我觉得自己受不了她用那样的眼光看着别的男生,我才发现,我可能是真的喜欢上了她。

没想到你原来还是个偷窥狂啊。我撇撇嘴讽刺他。

肖斐也只是不在意地呵呵笑了一声,说,还有那天晚上,我看你好像不太对劲,所以本来我都回到家里了,还是忍不住返回了学校……所以你是故意来找我的!我睁大了眼睛瞪着他,什么忘带作业本,居然都是骗人的!

萌萌,萌萌你别生气。肖斐苦着脸,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献宝一般地打开,我看见是一个镶满了水钻,耀眼夺目的尾戒。

他说,说真的,那只银色的指环真的不适合你,一点都不好看,为什么还要去买一只一摸一样的呢?我觉得,这样有个性的戒指才是最最适合我的萌萌的。

我伸手去敲他的脑袋,谁是你的萌萌啊!恬不知耻的混蛋!

肖斐拉住我的手,将那只耀眼的尾戒套入我的指间,他说,萌萌,别哭。

猛然间我才发现,自己竟然又哭了,反正是在他的面前,我第一次一点收敛的意思都没有,胡乱地擦着眼泪,我说,因为是就是个爱哭鬼啊,你有意见吗?

肖斐温柔地笑着,轻声说道,嗯,没关系,反正以后有我在你的身边,想哭多久都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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