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钩点了点头：“嗯，沐枫洛。除了他，我也真是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林绾墨凝眉站起身来，在月如钩面前来回的踱着步子。她不懂，为何沐枫洛要去诛杀兵部尚书的全家。当时她听到的明明是去守着那三位尚书的家啊。如果这话意味着要去诛杀人家满门，那为何其余两家都是好好的？
“月如钩，你确定你没有查错了？”林绾墨终于停下脚步，犹犹豫豫的问道。
月如钩白了林绾墨一眼，没有说话。
林绾墨也自知怀疑得没有道理，微微一笑复又面朝着门口不说话。她与月如钩一起经历过的事情告诉她，月如钩是绝对不会将有问题的事情告诉给她的，尤其是这其中还关联着她心头重要的人。
“看来，我必须要去找沐枫洛问个清楚了。”
“小影影，你觉得如果能够告诉你，沐枫洛会不说吗？”月如钩终于正色站了起来，走到林绾墨的面前。“这一路走来，他多重视你对他的信任你心里应该是清楚的，可即便是这样，他仍旧选择了隐瞒你。我猜测，这件事情一定万分凶险，他不敢让你掺和进去。”
“越是如此，我越应该知道。”林绾墨坚定的看着月如钩，倒让月如钩无话可说。聪明如林绾墨也一样是关心则乱，这一点月如钩早已经心中清楚。
他只是平静的看着她，收敛了一向的懒散表情看着她。林绾墨被他看得心里有些慌，忍不住道：“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想说什么说就是了。”
“你觉得在你做完决定之后，我还得跟你说点什么？”月如钩苦笑了一声，没好气的回答。“除了帮着沐枫洛看好你，我觉得我着实想不出第二种后果。”
“可就算是有你看着，她也一样是会死的。”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女子的娇声笑语。距离应该很远，声音只有一丝，但足以能够让屋中的两个人听见。
林绾墨和月如钩相互看了一眼。两个人都很熟悉这个声音，在林家府邸之中他们都曾见到过这声音的主人。
“怎么，你是想要来告诉我真相吗？”林绾墨笑了一笑，仍以平常声音说话。她知道，既然来人能够如此远距离的传音入耳，自然也是能够听见她说话的。
“告诉你的，你会相信吗？”女子笑意盈盈。“林绾墨，我比你想象之中更加了解你。或者说，我比你自己更加了解你自己。”
“哦？是吗？”林绾墨负手一笑。“如此，我该觉得到荣幸？”
“不错，是该觉得荣幸。”女子的声音飘忽在空中，若是晚上听起来简直会错认为是幽灵在周围飘动。“有我做你的替代者，你一直都该觉得荣幸。”
“替代者？”林绾墨敏锐的察觉到这个词。
“能够让你目睹的真相就在死去人的身旁。林绾墨，即便有了肩头那一只蝴蝶，你终究不会再是你了。”女子得意的笑了起来，声音也渐渐的飘远，直到慢慢的消失。
林绾墨出神的盯着门口，脑中不断的想着方才那个女子说出来的话。不仅仅是巧合而已，林绾墨的母亲就是神魔后裔一族，而那个女子也是神魔后裔一族的圣女，这其中当是有什么联系。
“月如钩，让人去查进来被杀死的朝廷官宦的棺材，一定有什么线索。”
“喂，小影影，你真的相信她说的话啊？”
“反正就是去翻翻，信与不信没什么区别。”
“你说得容易。”月如钩忍不住冲着林绾墨翻了一个白眼。那可是掘人坟墓的活儿，得损多少阴德。
林绾墨笑着转过头看了月如钩一眼，笑道：“你不爱去，就让他们去啊。反正都是从鬼门关爬回来的，已经再没什么可怕的了。”
“好，就让他们去。”月如钩大笑一声，顺手拿起一个苹果，一抛一接之后抬脚就走，转眼就消失在了林绾墨的视线之中。
林绾墨抿唇笑了一下，脸色复又沉了下来。她总觉得在接近什么巨大的真相，而当这件事情被翻出来的时候，会惊世骇俗得让人无法相信。
沐枫洛虽然已经回了晋阳城，但因为是悄悄回来的，故而不方便出现在王宫之中，一直在梧桐别院的一处地方落脚。
“这次的事情，你的王后已经起了疑心。”公子清秋坐在沐枫洛的旁边，伸手取了茶盏抿了一口茶。“你打算怎么办？”
“以她的好奇心，迟早会查到。”沐枫洛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们的事情处理得如何了？”
“该清除的都已经清除了，现在可以实行下一步计划了。”公子清秋放下杯盏笑了一声。“你真的有把握将公子劫一众全歼于晋阳城外？”
“怎么这样问？”
“明思鸿可是个变数啊。若他真的就跟着公子劫，事成之后以他的功劳加官进爵不是难事，顺便娶了你家王后也不是不能。这么一举两得的好事儿，如果是我，我绝不会放过。”公子清秋晃了晃头笑着道。
沐枫洛手指点了点桌面：“所以说，你呢也就只能闲云野鹤，我可不敢用你做朝廷大员。保不准什么时候你就把我卖了。”
“嘿，沐枫洛，你这话太没良心。”
“哈哈哈，难道你心里不这么想？”沐枫洛大笑了起来，缓缓的收起笑意，认真的道：“明思鸿答应过绾墨，一定会好好守着平城，不会背叛于我。他重诺，一诺千金，又是应了绾墨，我想他心中必不想让绾墨失望。”
公子清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此话有理。再者就是，公子劫煽动军士反你的主要旗号是蝶变之灾，你打算如何？”
“什么意思？”
“虽然那些将士忠于明思鸿，但是蝶变之灾毕竟是传了多少年的事情，在所有燕国人的心里恐怕都已经根深蒂固。”公子清秋不无忧虑的道。“只怕他们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不放过又如何？”沐枫洛轻笑了一声。“左不过就是王后殉国。”
闻言，公子清秋吃了一惊：“沐枫洛，你真的舍得？”
沐枫洛笑了一下：“为何舍不得？”
公子清秋狐疑的看着沐枫洛，等着他道出其中玄机。但是沐枫洛就如同没有看见一样，自顾自的拿起杯盏饮了一口茶。
几日之后，林绾墨正在绿江南与问九娘闲话，只见月如钩铁青着脸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林绾墨对面一言不发。
林绾墨和问九娘相互看了一眼，林绾墨问：“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谁招惹了你？”
“小影影，你觉得，你是你吗？”忽然，月如钩没头没脑的问道。
林绾墨眉峰一动，怔了一下回答：“自然是，为何要这么问？”
“因为我发现，有很多人，不是自己。”
“月如钩你这是在打什么哑谜啊？这世上怎么会有人不是自己？”
“因为没有办法证明？”林绾墨忽然想起她坊中那群人来，虽然都曾经是闻名好手，但却没有人知道他们。因为，他们对外的身份已经是在各种刺杀与意外中死亡的人。
月如钩知道她想起了那些人，摇了摇头道：“不是。就是因为太能够证明了，所以没有人怀疑这些人不是自己。”
“等等，等等，月如钩，你都把我绕糊涂了，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问九娘一脸疑惑的瞪着月如钩。
林绾墨轻轻拍了拍问九娘的手，示意她先不要说话。两个人都静默无声的看着月如钩。
“之前你让我查证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那些死了的人的棺材里，又两具尸首。”
“哦？”
“一模一样。我相信，就算是他们的至亲也根本无法辨别出来。”月如钩低了声音说道。“两个都是最近才死的，不同的是，一个是刀伤，另外一个是中毒。”
“刀伤的是最近被灭门的，那中毒的呢？”林绾墨陡然反应过来月如钩的意思。“难道你是说，中毒的那个才是真的，而刀伤的那个是被人丢弃的棋子？”
“是这个意思。”
林绾墨瞬间觉得背后一阵寒气。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手笔，能够将满朝文武换成了另外的一个人并且这么多年没有人发现？他们在一瞬间杀了自己的全家然后自杀，仿佛就是为了证明蝶变之灾的存在。
“但是，有几个是只有一个人的。比如，那天死了的兵部尚书。”
“这又是怎么回事？”林绾墨看着月如钩，只觉得现在自己的脑袋已经乱成了一片。事情越来越诡异，那个圣女说的线索莫非是这个？那些被刀杀死的人，实际上只是替代者？
“竹鉴楼的锐部最近有所动作，听闻梧桐别院也没闲着。我猜想，这些只有一个人的尸体大约就是他们做下的。”月如钩毕竟是置身事外，此时还算是头脑冷静。
“所以，这一次的事情是两拨人。”林绾墨被月如钩这么一说，豁然明白了。“有人想要用这件事情挑起蝶变之灾的事，而另外有人想要浑水摸鱼除掉一些人。”
“正是。你不妨查一查那些被浑水摸了的人是不是对沐枫洛有所不利。”月如钩话已出口，又叹了一句：“不过满门没有活口，怕也是查不出什么了。”
“我有办法知道。”林绾墨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冷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