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喝了药,发了汗,那烧渐渐地退了下去。楚翊照顾到半夜,终于放下心,打了个哈欠,趴在床边沉沉睡去。
山中雪有尽时,云歌第二天起来瞧见外面积雪还未融化,但天气已经放晴了,她想着趁这个时候上山再采些雪回来,不然这场雪停了,还不知道下回在哪里呢。
东西还没收拾好,就被楚翊给拦住了,她瞅了一眼旁边的小秋蓉,就知道是这个小丫头告得密,只得无奈地叹息一声。
楚翊是说什么也不让她再上山去采雪了,还威胁她要是敢去,就去城守府请苏寒把她从品酒会的名单上回划掉,云歌总算不敢轻举妄动了,不过心里还是气哼哼的。
幸好楚翊答应她雇几个人帮她上山去采雪,不会耽搁她来娘的酿酒大事。
云歌被灌了一碗汤药,这才后知后觉的问道,“这药不会是你煎得吧?”
楚翊挑眉,“那你以为是谁?秋蓉那还没灶台高的小娃娃,还是你家里莫名生出来的田螺姑娘?”
这话倒把云歌逗笑了,“我说楚大公子你可不就是我家的田螺姑娘,这又是洗手作羹汤,又是煎药喂饭的,哪个姑娘嫁了你,可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话说到最后,竟然隐隐有几分试探之意。
楚翊不知是怎么想得,也跟着笑道,“是了是了,像本公子这般风流人物,自然要娶个如花美眷相伴在侧。”
似乎没料到是这样的答案,云歌轻咳了一声,转移了话题,心中却暗自斟酌,也许楚翊根本是对她无意吧,可如今这情形又算什么,朋友间的帮助?对故人遗孀的照抚?思及此,她才恍然惊觉,自己同楚翊之间的相处,早已超越了普通的男女之谊。
不过楚翊虽然将她的试探打个哈哈绕过去了,但采雪之事倒很是麻利的让人去办了,夕阳西下之前,云歌家的水缸已经积了慢慢一缸子雪。
这水缸被她放在阴凉的角落,里面的雪不受太阳照射,消融得慢一些,到时候用时,挖一些出来煮成雪水即可。她家可不是那大户人家,有冰窖能贮藏,只得想些土办法。
那花枝费些力,等到料理好已经花费了三五日,云歌的病情反反复复总是不见好利索,楚翊担心她,这酿酒的准备工作全让他家里的仆役给代劳了。
但这正式酿酒的工序是一个人安身立命的根本,楚翊自觉得让仆役们先回去,免得人多嘴杂泄露了什么事情,毕竟这品酒会不同于寻常做生意,想伺机从这里吃肉喝汤的人可不少,他既然能知道向府嫁女皇帝召见云歌之事,想必有心人也能从别处得知,不得不防。
云歌看着沥完水的花瓣和空荡荡的院落,心中不是不满意的,楚翊为她考虑周详,她也一直记在心上。“楚翊,这回酿制这梅花酒,可得仰仗你帮忙。”
她说这话一是想告诉楚翊自己并不猜疑于他,二是自己这风寒时好时坏,也确实使不上劲。
楚翊略一怔愣,就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那回头你可得怎么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