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置办下这么大的家业,生意如火如荼,虽说有着寡妇的名声,但到底没孩子,人也年轻,再嫁容易的很,自然有人上赶着打听要给她说亲。
这说亲的也不是别人,竟然是她的继母张氏,说得也不是旁人,而是张氏娘家侄儿张庆。
要说这张庆在安阳城也是说得上名号的人物,他家原本只是个小户,父亲也只不过是别人铺子里的一名管事罢了,张氏进了许家之后很是受宠,许员外家大业大,对于她接济娘家一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待到她做了当家主母,张家的日子一下翻了身,也讲究起来,学着人家买古董、捧戏子,连小妾也纳了好几个。张庆有这么个爹,能学着什么好,刚知了人事就把自己身边的丫鬟都睡了,还搞大了姨娘的肚子,与父亲妾室私通的罪名,个在旁人怕是丢人丢得连门都不敢出,可偏偏这位张公子是个不知脸面为何物的,秦楼楚馆逛得那叫一个勤,甚至不知叫谁撺掇着染上了博戏的爱好,输得连贴身丫鬟和侍妾都卖了,就连忠伯,也亲自上门给他结过几回赌债。
云歌虽然不常出门,倒也听过张庆的大名,张氏哪里是好心给她说人家,明摆着是图谋上她的家财了。如今忠伯跟着自己,想必她也明白过来,许老爷留给她的不过是九牛一毛,大头全都在自己这里。她佯装不知,笑问道,“夫人说得这位娘家侄儿是哪里人士,不知平日里做些什么营生,能拿得出多少银子聘礼?”
张家如今只是个空架子,全凭张氏平日里接济一二,可那张庆如同吸血的蛭虫,知道有个靠得住的姑母,居然妄想姑舅做亲,娶了芳姐儿为妻,张氏哪里肯,思来想去便把主意打到云歌身上,听了这话表情微僵,尴尬地笑了笑,“庆哥儿是个再乖巧不过的孩子,平日里孝顺的很,家就住在青石大街附近,你那边不是有个铺子,待成亲之后叫他看着就是,至于这聘礼,自当比顾秀才抬到咱家的要多得多,为娘也不占你便宜,到时候全交由你带到夫家去。再者说庆哥儿家里人口也简单,没有婆母要你侍奉,你舅舅又是个极好说话的,这日子没有再好不过的了。”
云歌心中冷笑,张氏说话避重就轻,青石大街附近,那往南了是富户勋贵,往北了是贩夫走卒,往东是花街柳巷,往西是贫民窟,鬼知道张家到底住在哪里,还想接掌自己的铺子,呸,明显就是如今没个营生,已经是坐吃山空,她才不信张家还有银子来置办聘礼,说得张氏还得自己掏腰包,期望回头从自己这里找补回去。
“夫人说得是,只不过我到底是二嫁,配不上张家公子这么风神俊秀的人物,家里还有哥儿姐儿要养活,我瞅着还是算了吧。”
张氏一听这话急了,“顾家那对兄妹如今都打了,我听说那小子考了功名得了个廪生,如今每月官府也有银子贴补,用不着你照看,你还是多为自己思虑些,早早嫁人生子,老来也有所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