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她交代好程远店里的事情,又托付秀华帮着照顾两个孩子,从柜子里取了些散碎银子装进钱袋,朝常记茶馆走去。
李大贵已经在那等着了,见着了她的第一句话,“到村子就晚上了,许姑娘是打算住亲戚家?”
“住你家不成吗?”云歌这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她一个寡妇,住谁家都不合适,更何况这李大贵还没成婚。
“俺……俺昨个就想跟你说,看你也没在意,还以为你在俺们村有亲戚呢。”李大贵搓搓手,“俺家也不是不能住……俺去三叔家跟狗蛋挤挤,只是……”
到了方田村李家,云歌就知道他为什么欲言又止了?
两人刚一进门,就从屋里飞出个木碗,还有个拔高声调仍不掩委屈的女声,“舍得回来啦,我在家都快饿死了!”
云歌狐疑地看了李大贵一眼,常掌柜说他老实巴交还未娶妻,现在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嘛。
“俺不是托阿花给你送饭了?”
李大贵朝云歌歉意地笑了笑,捡起地上的木碗掀开帘子进了堂屋。
椅子正坐在个二八年华的俊俏姑娘,扁扁嘴道,“谁要吃她做的饭!”话音未落就瞧见李大贵身后的云歌,顺手抓起手边的茶壶扔了过来,“你这是捡人捡上瘾了是吧!还专挑些小姑娘!”
“你别生气!这是城里酒坊的许掌柜,来咱们村做生意的。”李大贵眼明手快,接住了他飞过来的茶壶,柔声安慰道。
“大晚上谁知道她做什么生意!”那女子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偏偏嘴里不饶人的嘀咕。
这话落入云歌耳中,她不由得心头一怒,反问道,“莫非姑娘是李兄弟的媳妇?”
“鬼才要做她媳妇呢!”女子立刻反驳。
“那你大晚上待在这里干嘛,准备孤男寡女干柴烈火?”云歌戏谑一笑,她可不是那守规矩的古人,论到唇枪舌战的功夫,她自认不输任何人。
“你你你……”那姑娘指着她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蓦地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李大贵看着屋里针锋相对的两个女人,一时间头大如斗,“许掌柜,茯苓,你们俩快别吵了,天不早了,今天许掌柜睡咱家,我去三叔那借住一宿。”
“我不要。”茯苓抹着眼泪一口拒绝,“她这么凶悍,我才不跟她住一起。”
云歌着实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会有人说她凶悍,笑道,“我可没有随手扔东西的习惯。”
茯苓杏目一瞪,冷哼一声,“你这乡野村妇怎么能跟本……本小姐比!”
“哦,乡野村妇,你不是?”云歌上下打量她那一身粗布钗裙,眼眸中满是怀疑,这唤作福林的女子性格骄纵,行事无理,言语中又瞧不起农户,定不是这方田村的人。可一个单身女子跟李大贵这样的单身汉住在一起,难道不会惹出闲话?
“茯苓是俺的远房表妹,从小娇贵着,许掌柜莫要见怪。”李大贵适时道,“俺家小,你就睡东边那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