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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高利贷的头

回到家,老妈迎上来,展开许久未见的笑容。我说:“怎么了?这么开心。”她拿出一把钥匙,开心地说:“你爸这么多年战战兢兢地工作,我们家现在这样的情况,他们领导也看不过去,把自己以前的一套空房子拿给我们住。”

“真的吗?”听到这个消息,我真高兴。再也不用住在这个危险的胡同,晚上回来的时候,再也不怕有小混混对着我吹口哨了。即使房子不属于我们,暂时的安定都让我感到温暖。

晚上,老爸特意买了瓶红酒,让老妈做几个好菜,一家人有说有笑的,似乎回到了过去般的温馨。吃完饭,我们便开始收拾东西,当晚就搬进了那所房子。

虽然是领导家的旧居,可是,比我们原来的房子要宽敞得多。我开心地说:“老爸,你们领导真有钱,人真好。”老爸不说话,却一直开心地笑。

我开了手机。秦莫扬没有发信息给我,倒是蓝格儿发了好几条。大抵是催我去她那玩,还说今天看见我,似乎是清瘦了,泉宇妈妈说要给我补一补。

我笑了,回她:“我是刻意在减肥,不用担心,你有空也可以来我这里玩。”

她立刻回信息,说:“好啊好啊!你家在哪?”

我告诉她具体位置,让她来提前告诉我就好了。她高兴地答应了,一如既往的热情。

这是靠近市区的位置,离我打工的地方很近,这让我节省了不少时间。空余的时候,我总是想秦莫扬。想发条信息告诉他,房子的问题解决了,不用太担心。可是,写写减减,终于还是没发出去。

高小瑾自从回家去,并没有跟我联系,她大抵还在为董翔巍和苏晓筱的事情难过吧。而董翔巍也没给我发过短信。他似乎真的不再纠缠我了。有点不习惯,又或者只是觉得他转变得太快。

我没想到,再次见到他,却是一个很意外的场景。那一天,没有打工,蓝格儿说要来看我,我早早准备,却没有想到,门被人用力地敲。防不设地打开门,就看见一群人嚣张地闯进来。来不及喊爸妈,便震住了。

再一次,我遇见了匕首。他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小混混了。但是,看起来真的很颓然。离他很远,便可闻到酒味,可是,他却越混越大。穿着价格不菲的衣服,带着墨镜,俨然一副大哥大的模样。而董翔巍正跟在他的身后,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见到我,他似乎也很意外,迟疑地叫了声:“依朵?”

我不说话,上次在我家里收房子的那个人对匕首说:“就是她老爸了!”然后,他对着我恶狠狠地说:“小姑娘,叫你爸出来。他居然敢骗我,你们家有这么多房子,还说没钱还那几万块!”

老爸听到动静,赶紧从房间里出来,见到他们,吓得面如土色。他悲哀地哀求着:“你们行行好吧,这真的是别人家的房子,我来借住的!我已经向公司申请了贷款,会尽快还你钱的!”

我一直望着老爸在这些人面前卑微的模样,心里一丝一丝冰凉。更不可思议的是,真正的老板居然是匕首。

我恨恨地望着匕首,关于夕涯的记忆,排山倒海。这个害死夕涯的凶手,亦是害我们全家不得安宁的罪魁祸首。可是,为什么他看到我会那么惊愕?

他问:“怎么是你?”

“你要怎么样,夕涯已经不在了,你还要骚扰我们到什么时候?”我冷冷地说。

“我不知道他们放的高利贷是给你爸爸的。”匕首的语气缓和了很多。可是,我不相信。

“匕首,你一直想报复我们对不对?”

“我真的没有。我一直都很愧疚。程依朵,我已经不想伤害你们了。”

“那平叔和泉宇呢?要不是你总是让手下去骚扰他们,他们的餐馆会停业吗?”

“你说什么?‘回到过去’停业了?”

“别装了,你干的好事,你能不知道吗?”我嗤之以鼻。老爸呆在那一直不肯说话,他断然料不到,他的女儿居然认识放高利贷给他的债主,并且,故事还那么错综复杂。生活真是充满戏剧,本是匕首上门讨债,终究变成我兴师问罪。

我偷偷地发信息给蓝格儿,说我临时有事,让她改天来我家。她半天没回信息。我以为她收到了,不高兴,所以不理我了。可是,当蓝格儿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在场的每个人都睁大了眼睛。认识夕涯的人以为是见了鬼,而认识蓝格儿的人不过是惊讶自己居然见到了知名模特的真人。而匕首的表情更是活活吞下一个鸡蛋。他缓缓地摘下墨镜,蓝格儿见到他,“啊”的一声叫出来,赶紧躲到我身后。

她的表情那么惊慌,我的脑海里突然起了怀疑。她若不是夕涯,应该不认识匕首才对,为何还如此害怕。然而,当我转过身,看见匕首的时候,亦是陡然吓了一跳。

匕首的左眼已经瞎了,应该是被夕涯用啤酒瓶划伤的。而他脸上,更是横横竖竖的几道疤痕,触目惊心。我终于理解蓝格儿的反应了。

匕首望着蓝格儿,一步一步地靠近,他喃喃地叫:“夕涯。”蓝格儿没有说话,只是怯怯地望着他。转而,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这个屋子,便突兀地问:“如果我是夕涯,你是不是就肯放过我们?”

匕首痛苦地说:“我本来就没准备害他们,真的不是我。我没有让人诱惑他爸爸借高利贷,我也没有指使人砸了‘回到过去’的招牌!夕涯,对不起,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可是,看见你没事,太好了。”

蓝格儿又看了看我,迟疑地开了口,她换了副冷冰冰的模样,说:“我不恨你,你走吧。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她这样,活脱脱的夕涯,连我都有些分不清了。

匕首点点头,对老爸说:“原来的房子,我会过户给你,我们的帐,一笔勾销吧!夕涯,我祝福你!”说完,他转身要走。

可是,董翔巍却不乐意了。他大声地叫:“哥,你怎么能这样轻易地放过他们了呢?你看,他们过得多幸福。可是,你,你的眼睛,你的脸,难道你一点都不恨他们吗?”

匕首轻斥道:“翔巍……你……”

我睁大眼睛,望着董翔巍愤怒得近乎扭曲的面孔。难道,董翔巍对我们的仇恨比匕首对我们的还要深吗?

董翔巍露出诡异地笑:“我接近程依朵,让苏晓筱缠住秦莫扬,就是想让他们也要为爱纠结。是我唆使你的手下去‘回到过去’闹事。也是我让人给程依朵老爸灌迷药,忽悠他赌马,再忽悠他借高利贷。我要让他们通通都不幸福。这么长时间了,我精心策划的报复,哥,你怎么能说一句一笔勾销就结束了呢?”

董翔巍比起匕首,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恨恨地望着他,脸色苍白。

“董翔巍,难道你还执迷不悟吗?你这样做,你快乐吗?你为了报复,丢下高小瑾来接近我,还骗她,你喜欢上我了,她那么伤心,你没感觉吗?”

“后来,我确实喜欢上你,可是,你却不喜欢我。程依朵,这让我更加想要报复你。还有小瑾。如果不是你,我们就会好好地在一起。可是你,拆散了我们!”董翔巍似乎有些歇斯底里。他的想法已经进入了一个死胡同。

我无法跟他继续说下去,便索性闭了嘴。

匕首叹口气,说:“翔巍,我只想你好好地学习,走一条正路,不要像哥一样,回不了头。”说完,他怅然地离开。我从未看过他这么难过的表情。董翔巍蹲在地上,痛彻心扉地哭,他一遍一遍地问:“我真的错了吗?哥,我都是为了你啊!”

他这样,真让人难过。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与匕首从小相依为命地长大。匕首为了董翔巍,很早就辍了学,赚点零工跟董翔巍生存。后来,他们总是受人欺负,又总是吃不饱,他便跟了老大,当了古惑仔。是无奈,亦是一条路。董翔巍没有嫌弃哥哥,当哥哥受到伤害的时候,他会帮哥哥报仇。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真的过于善良。我真的可以理解董翔巍,并且为他们的感情感动着。

我打电话给高小瑾,告诉她,董翔巍在我这里。或许,此时,高小瑾是董翔巍最佳的良药。我真希望,每个人都幸福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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