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一锤定音,钱氏一脸煞白,怀着最后一丝希望爬到展云翔面前,拽着展云翔袍摆苦苦哀求。
她发髻凌乱,面上涕泪横流,哪有平日半分美貌?
莫说展云翔此刻怒极,就是他有半点心软,见到她这模样也只觉恶心,抬脚便将她踢开,骂了一句滚,之后便一撩袍摆,含怒而去。
展云翔撒手不管,汪氏当下一挥手,她手底下几个婆子就将钱氏从地上拖了起来,连推带拽带了出去。展颉与展欣兄妹想拦阻,奈何自顾不暇,在汪氏的示意下,也给带了出去。
一场大戏突然开幕,又迅速收场。
饶是张氏事先多少知情,也被汪氏这般雷霆手段惊了下。
展宁上一世便知,这位祖母维护起侯府利益时的杀伐决断,眼下虽不如张氏般惊讶,却有些疑惑展云翔的态度。按理说,展云翔不该这么简单就对钱氏厌弃才对,只不知汪氏究竟使了什么办法,竟然让展云翔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不过她虽然好奇,对这其中蹊跷却并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是钱氏的下场,还有钱氏身上藏着的一些秘密。
当初她与兄长遭遇的那场意外,虽没有丝毫头绪,但要论动机,必定与钱氏脱不了干系。但钱氏究竟是得了哪方助力,才能做下这么大手笔,却丁点破绽不留?那场意外,事前事后的筹划与善后,不是钱氏和钱氏娘家就能做下的。若是别人插手,为的又是什么?
展宁思忖着,钱氏如今被逼到绝境,必定会向对方求助,她必须抓住这次机会,抓出这条线索!
“臻儿,这些年让你与你母亲受委屈了。不过如今府中毒瘤已拔,你父亲自己也会渐渐明白过来,你是府里未来的希望,可侯府也是你的依仗。以往的事情,便让它过去吧,切不可放在心上。”
展宁正想着,却听汪氏与她说话。汪氏话里意思明白不过,无非是道昔日她与张氏所受委屈,都是钱氏的错,她身为人子,不可记恨父亲,自然更不可怨怪侯府。她与侯府,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凡事当以侯府的利益为重。
展宁对展云翔,毕竟还有一份血缘在,心中虽不齿,但若展云翔不再苛刻她与张氏,她也不会对展云翔出手。
因此对于汪氏的吩咐,她倒是坦然应下。
汪氏今日排了这场大戏,耗费不少心力,见展宁知意,也就不再多言,只再宽慰了张氏两句,又与展宁说了说她明日赴汝阳王邀约的事后,便让两人回去。
回到张氏住处,张氏尚有些恍惚。她受了钱氏十多年的气,没想到一朝天变,钱氏居然就这么给送到了庄子上了。更奇怪的,展云翔对此还不闻不问。她不由感慨道:“我以为依照你祖母的性情,不会这么快发落钱氏,却没想到动手得这么快,这么突然。不过钱姨娘虽被送到庄子上,但以她在你父亲心目中的分量,只怕等你父亲气消了,还会想办法再接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