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听我的。”呼赤炎紧紧握着瑞祎的手不松开。
瑞祎跟在他身边,侧头看着他,第一次发现,不知不觉中,呼赤炎也早已经成为她心中可以依靠的人。强压下心头的焦躁,瑞祎跟在呼赤炎的身边,就听着呼赤炎边走便问尉大娘具体的经过。
冰冷的手被干燥温暖的大掌紧紧握着,让她烦躁惊怒的心也跟着慢慢的平静下来。听着旁边一问一答,事情的经过也就显现出来。
本来新哥儿跟大哥是在马场上骑马的,无意中看到招尔卉想要进马场来,但是被大掌柜给拦住了。当时招尔卉就离开了,但是没想到不知道从哪里钻了空子,居然忽然就出现在了马场上。裴季霖拦着招尔卉,就让新哥儿过来报信,没想到在这个中间的过程中,裴季霖跟招尔卉起了冲突。不知道两人在争执什么,但是招尔卉去夺裴季霖的马,裴季霖自然是不让的,争夺间好像是惊了马,然后招尔卉被马伤了。
“伤得厉害吗?”瑞祎最关心这个,如果真的伤得厉害了,不管这件事情裴家占不占理,都是矮了一头的。
“伤到脸了。”
伤到脸了……
一句话差点把瑞祎给砸懵了!
一个女孩子伤到脸,那以后怎么嫁人?
身子一晃,瑞祎差点站不住脚。旁边的呼赤炎一把扶住她,将她揽入怀中,看着她就说道:“你先回去休息,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办。”
“不行!”瑞祎抓住呼赤炎的袖子说道,“招尔卉这个人心眼极多,我怕她会使什么诡计,我要亲自去看看。”
呼赤炎劝不住瑞祎,只得带着她一同前往。
这件事情来的突如其来,但是闻讯而来的文乐和第一时间已经让人去请相熟的郎中来。这边看着瑞祎跟呼赤炎道了,连忙小跑着迎上来,给二人行礼。
“大掌柜,情况怎么样?”瑞祎着急地问道。
文乐和看了呼赤炎一眼,这才开口回答道:“伤在脸上,流了挺多血的。招姑娘捂着脸,也看不清楚伤口,但是看情况不乐观。”说完这句又讲道:“惊了的马已经单独管了起来,属下已经派人去验马,大公子在旁边的屋子候着,小公子在陪着,大姑娘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瑞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招尔卉所在的屋子,文乐和立时就说道:“郎中还没来,属下想这个时候不管是汗王还是大姑娘都不要进去的好。”
瑞祎知道文乐和办事周到,就点点头,看着呼赤炎说道:“我先去看看我哥。”
呼赤炎点点头,“去吧。”
瑞祎就侧身进了旁边的屋子,院子里尉大娘已经去看招尔卉的情况,这边呼赤炎看着文乐和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事情就是尉大娘说的那样,但是属下那匹马有问题,只是结果没出来之前也不好说什么。”
“招尔卉是从哪里混进马场的,这个可查了?”
“关绍亲自带人去查了,很快就会有消息。属下犯了这样的大错,请汗王责罚。”文乐和跪地请罪,满头的冷汗,谁会知道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给你个机会戴罪立功,务必把这件事情查清楚。”呼赤炎冰冷的音调就如同数九寒天的冰雪,令人不寒而栗。
“是。”文乐和起身,就看到农光亮带着郎中一路往这边跑。
那郎中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上汗王,吓得普通就跪地上了,农光亮也跪地行礼,呼赤炎看着那郎中说道:“你去好好看一看她的脸,到底是不是今天所伤。”
郎中一愣,不知道这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可是也不敢深问,只得战战兢兢地起身往招尔卉的屋子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一把抓住农光亮的袖子,低声说道:“三掌柜,这……这什么意思,好歹给透一句啊,我这心里没底。”
他没底,农光亮心里也没底啊,现在这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他都没弄清楚呢。想到这里心里一阵阵烦躁,嘴上却还要说道:“总之你把伤口认真给看看,好好看看。”
这个好好看看是个什么意思啊?
郎中苦着一张脸,提着药箱子进去了。
门外,呼赤炎立在那里,头顶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地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背对着门口的身形,高大威武,如一道高山,瑞祎有些烦乱的心情一下子便安定了下来。
听到脚步声,呼赤炎转过身来,就看到瑞祎走到了他的身边,“怎么样?”
仰头看着他,她轻轻摇头,“事情不太乐观。”
“这事儿你就别管了,交给我。”
这是第一次呼赤炎这样强势的插手她的事情,瑞祎不由一愣,“交给你?”交给他,为难的便是他了。
“嗯,你相信我吗?”
信,怎么会不信呢?瑞祎不知道呼赤炎要做什么,但是他既然这样说了,就笑着说道:“好,交给你了,我也能喘口气休息下。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去见见招尔卉。”
自从袖箭的事情之后,招尔卉跟她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她也有些事情想要问她。
呼赤炎点点头,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儿,就道:“好,随你。”
话音刚落,郎中从屋子里出来了,加快脚步到了呼赤炎跟前行礼,“启禀汗王,招姑娘的脸伤势略重,伤好后怕是会留下疤痕,看伤口应是被马蹄铁划伤的。”
瑞祎心里就一沉,没想到伤势会这样的严重。下意识的就去看呼赤炎,果然看到呼赤炎也皱紧了眉头,想了想她就说道:“我先进去看看招姑娘。”想来呼赤炎还有话要问这郎中。
呼赤炎点点头,瑞祎就转身往招尔卉容身的屋子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闻到了浓浓的血腥气,瑞祎的眉头蹙的更紧了。看到她进来,正在里面忙活的尉大娘连忙忙走了过来,“大姑娘。”
“大娘,这里都收拾完了没有?”
听着瑞祎的意思尉大娘连忙说道:“已经完了,已经让小丫头去熬药,熬好还要等一会儿。我先盯着人去熬药,有事情大姑娘就喊我。”
“嗯。”瑞祎低声应了,尉大娘就立刻带这屋子里的两个小丫头,把屋子里杂乱的染血的布条,用过的药瓶都一一收拾干净,这才退了下去。
招尔卉半边脸都被包了起来,整个人看着就跟个破败的布条一样。但是听到瑞祎的声音,下意识的就挺起了脊梁,侧头看向她。
瑞祎对上招尔卉的眼睛,丝毫没有后退,反而直直的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两人相对而坐,不见刀光剑影,却已经是荆棘丛生。
瑞祎甚至于能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跟招尔卉说起来也并没有太多的交集,但是实际上不管是袖箭的事情,还是后来追风马场的落败,其实都跟她有莫大关系。瑞祎的生活中,当真是不见其人,却充满了她的存在,对这样的感觉,让瑞祎很是不喜。
“你最终想要什么?”瑞祎看着招尔卉吐出第一句话。
“裴姑娘这话什么意思?”招尔卉的声音有些低沉,想来是受了伤的缘故,整个人也有些萎靡。
看着她明知故问,瑞祎也不生气,只是开口说道:“这世上,每一个人做一件事情,都会有不同的目的。不管是善是恶,都会有不同的所求。招姑娘如此聪慧,强行擅入我的马场,现在又恰好出了事情,再恰好跟我的哥哥有关系,我真的是很难想你会没有目的的所为。”
招尔卉抬抬眼皮看了瑞祎一眼,然后就不说话了,像是无声的抗议。
屋子里的气氛如有实质般沉重的令人喘不过气来,瑞祎知道招尔卉一定有所求,不然她不会冒着丢掉性命的危险算计她的哥哥。可是现在招尔卉一副拒不合作的模样,让瑞祎心底越发的焦躁起来。
这间屋子寻常没有什么人住,也不太诱人经常过来使用,因此这屋子里纵然是事急薰了香,可还是有一种淡淡的霉气在空气中飘浮着。这样的味道让瑞祎很是不喜,心头越发的沉闷。
看着招尔卉一副拒不谈话的样子,恹恹的坐在那里,瑞祎眉梢就染上一层锋锐,看着她一字一字的说道:“招姑娘这样让我也很为难,招姑娘毁了容,虽然是因为你自己肆意妄为造成的,但是我想招姑娘既然打算这样做了,想来是把后面的事情都给准备好了。”
招尔卉还是不说话,甚至于连看瑞祎都不看了,半垂着头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瑞祎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这样油盐不进的人,对于这样的人,她素来也不会心慈手软的,当即就嗤笑一声说道:“既然招姑娘这样不好合作,想来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了。那么接下来的事情,招姑娘就怕是想要插手也不会有你的地方了。”
“你这什么意思?”招尔卉疑惑的看着瑞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