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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重建后到一次大战问的黑人教育(1)

1877年,海斯当选总统,为赢得南方白人的支持,他撤出了南部的联邦军队,从而宣告了重建的结束。重建早期曾给黑人的生活注入了希望的兴奋剂,联邦占领军的出现,学校和教堂的开放,家人的团聚,同昔日主人就赔偿问题和劳动条件讨价还价,以选民和公职人员的身份参与民主政治,所有这一切无法不让黑人对未来充满希望。然而重建的结束意味着黑人希望的逐渐破灭。针对共和党对南方白人的妥协,黑人领袖道格拉斯在1876年共和党大会上愤怒地质问“当你们解下我们的束缚,你们将我们置于天空之下,风暴与旋风之中,而且最坏的是……将我们置于主人的狂怒之中。现在的问题是,你们想让我们从你们宪法的承诺中得到什么好处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正如有些美国教育史学家所说,重建是一场非军事对抗性的内战,白人至上主义者时刻企图回到“旧日的好时光”中去。他们想尽办法,甚至不惜采取暴力的手段来阻挡黑人在自由平等之路上的前进步伐。对于大多数北方人而言,他们虽然反对奴隶制度,但他们并不提倡种族平等。内战中力主给黑人平等公民权的“激进”的共和党也失去了往日的锋芒,被支持北方大资本家的保守的共和党所取代,他们与强调本州权利,迫切想重掌其权的南方民主党修好言和,共同置黑人的公民权利于不顾。许多州倒行逆施,黑人失去了很多法律上已获得的权利。

南方各州首先从政治上剥夺黑人的选举权,他们采取各种各样的策略,想方设法使黑人无法投票。如投票须交纳人头税,须通过文化考试,很多州颁布了“老祖父条款”,要求祖父在1865年之前就拥有选举权的人才有资格投票,这一卑鄙的伎俩使大多数黑人失去了选举权。1896年,路易斯安那州有130344黑人选民注册,在26个教区里构成多数,到1900年仅有5320人,在任何一个教区都不占投票人的多数。在亚拉巴马州,在州的新宪法条款生效前,符合投票年龄条件的黑人男性有181471人,而其后符合条件的人只有3,000人。在社会达尔文主义的刺激下,南方的“白人优越论”更加嚣张,南方各州相继通过了“吉姆·克劳法”在社会生活中恢复种族隔离。联邦最高法院的一系列诉讼判决结果也助长了种族隔离的趋势,尤其是1896年普莱西诉弗格森一案中,最高法院支持路易斯安那州的一条法律,“一切铁路对白人和有色人种提供平等但隔离的设施”,从而确立了在社会生活方面黑人和白人相隔离的制度。在“隔离但平等”的掩饰下,南方17州、非南方4州,包括哥伦比亚特区在内制定了黑自隔离的教育法,另外11个州法律上虽未制定隔离制度,但在实践中默许其存在,仅有16个州法律明文禁止隔离。南部的法律、法院、学校以及几乎所有其他机构都有利于白人,在这样的环境中,黑人所接受的教育注定要从属于南方白人的需要,且必定是极其有限的,这种教育只能是初等教育和强调某种职业技能学习的工业教育。白人仅仅需要一个黑人的声音来阐述这种教育的优点,而他出现了——布克·T·华盛顿用他的行动和影响力在长达30年的时间里成为黑人教育的代言人。

第一节重建结束后黑人教育的发展

重建结束后由于南方州倒行逆施的做法,黑人的经济和社会地位并没有多少改善,但在教育领域,由于各州逐渐建立了公立学校制度及推行义务教育,黑人教育的面貌确实有所刷新。在发展教育的过程中,各教派和北方的工业慈善家继续对黑人教育给予了大力的支持。但白人至上的社会现状加上种族隔离的教育制度,注定黑人教育发展缓慢,且不可能获得与白人平等的教育。

一、黑人教育的发展

北方由于是公立学校运动的发源地,再加上北方种族关系的环境相对宽松,因而北方很多州在南北战争前公立学校就已接纳黑生,到1880年~1890年,北方所有的地区都已建立了接受黑生的公立学校系统,有些地方如依阿华、纽约、芝加哥等建立了混合学校,但北方总的倾向也是建立种族隔离的学校制度,黑人常常运用法律武器为自己的学校争取正当的权利。

南方虽然在重建时期各州开始建立公立学校制度,但发展一直比较缓慢,在某种意义上说公共教育只存在于法律条文中,直到1900年,还有人指责南方的公立学校是“挂羊头卖狗肉”,名不符实。南北方的差异非常鲜明。就教育税而言,1900年北卡罗来纳州和阿拉巴马州合计为每生0.5圆,佛罗里达和德克萨斯两州为1.46圆,而全国平均为2.84圆。北卡罗来纳州和阿拉巴马州每个成年男子所纳教育税为2.65圆,德克萨斯为6.37圆,全国平均为10.93圆。从就学天数看,北卡罗来纳州以70天为一学期,路易斯安那和佛吉尼亚两州119天为一学期,全国平均数为144天。1900年以前的南方各州,学龄儿童入学者不及60%,每日出勤率不及40%,入校而能肄业到小学五年级者占1/10,能肄业到小学八年级者占1/70。南方公立学校的总体情况尚且如此,黑人学校就可想而知了。

尽管黑人与白人一样纳税,有时甚至比白人还多,但“隔离但平等”的结果往往是只有隔离,没有平等。黑人学校的校舍往往是一间简陋的木屋或破旧的教堂,教师也常常只是一个,且常常受到不公正的待遇,黑人教师的工资只相当于白人的1/4或1/3。1900年,南部各州用于白人儿童的生均经费为4.92圆,而黑人仅为2.71圆。白人常常将少得可怜的黑人学校的经费挪至到白人学校,白人督学几乎不去黑人学校巡查,任由黑人学校教学条件恶化。黑人学校教师的水平也很低,大多只有小学五六年级的程度,很多人没有接受过师范教育培训。学校的教学天数一年只有三四个月。黑人学校由于缺少公共经费的支持,很多社区只能满足半数或1/3的适龄儿童入学。由于黑人公立学校地位低,条件差,质量不高,黑人私立学校在1900年在数量和规模上都达到了顶峰,直到1920年公立学校系统有所改善后,私立学校才开始萎缩。

尽管重建结束后黑人教育由于种族歧视等原因发展缓慢,但相对于以往任何一个历史时期黑人教育还是取得了相当大的进步,尤其是进入20世纪,黑人入学人数稳步增长。1880年,亚拉巴马、阿肯色、佛罗里达、佐治亚、路易斯安那、南北卡罗来纳、密西西比、田纳西和德克萨斯等州的学校里共有黑人学生714884人,1910年增加到1426102人。1820年,黑人教育在各方面的努力下,5~20岁的入学率不到10%;但到1890年,在教会、各种民问机构以及公共资金的支持下,同年龄组的入学率达到32%;到1910年,相应的数字为45%。这一时期传统的黑人高校也得到了一定的发展。到1890年,冠之以“师范”、“学院”和“大学”的各种私立机构达到200多所,这些学校由于南方公立学校系统的建立和慈善基金会的资金支持,使得学校在层次上不断得到提升,1895年这些院校毕业的学院层次的学生达到1,100人。1890年联邦政府通过了第二毛瑞尔法案,要求赠地经费的使用不得以肤色和种族差别为由有所区别,在实行种族隔离制度的州,经费的发放也要建立在“公正平等”的基础上,遂使公立的黑人高等教育开始出现。此后各州或将现有的黑人学校转变为赠地学院,或着手建立新的黑人赠地学院。新建的学校有佐治亚州立工业学院、北卡罗来纳农工学院、西佛吉尼亚州立学院,而在阿拉巴马、阿肯色、佛罗里达、肯塔基、路易斯安那、马里兰、密苏里、田纳西和德克萨斯等州,经费主要用来资助原有的黑人学校。南方及邻近各州根据1890年毛瑞尔法案建立的黑人赠地学院达到了17所。尽管在20世纪初教育部的调查中发现很多黑人赠地学院没有按照法案要求把农业和工艺课程的教学放在首位,而是致力于学术教育和师资培训,且一些学校提供的课程只相当于公立学校小学四五年级的水平。即使这样,黑人教育在联邦的资助下毕竟又迈出了一步,它使得更多的黑人得到了进一步求学的机会。在实行种族隔离的南方,这些学校在很长一段时问里成为黑人接受高等教育的主要场所。

二、教会组织与慈善机构对黑人教育事业的扶助

总体来说重建结束后黑人教育的发展是公共资金支持、宗教热情、慈善义举和自助信念的混合产物。虽然各州建立了公立学校制度,但从重建结束到一次大战,南方各州在黑人教育方面“州”的作用一直有限,教会组织和慈善机构在黑人教育的发展过程中发挥了很大的激励和补充作用。

(一)教会组织与黑人教育

美国传教士协会继续在南方资助和兴办专科学校和学院。到1878年,卫理公会的自由民援助会扩大了它的援助范围,不仅包括一些中学和学院,还包括两所医学院,三所神学院。浸礼会教徒通过他们的国内布道团进行了大量工作。卫理公会教徒和天主教徒也增加了活动,黑人各主要教派也办了中学和学院。据黑人教育专家詹姆斯在20世纪初的研究,仅在佐治亚一州,扶持黑人教育的宗教组织就有13个,其中7个属白人基督教组织,它们是美国浸礼会国内布道团、圣公会美国黑人教会协会、美国传教士协会、长老会自由民援助委员会、卫理公会自由民援助协会、南方卫理公会、卫理公会妇女国内布道团;一个属天主教;还有5个黑人教派组织,有非洲人卫理公会、有色人种卫理公会、浸礼会、浸礼会地方大会、第七日耶稣重临会。各个教会组织尽其可能支持黑人教育,到1915年教会组织在黑人初等教育中的作用逐渐下降,但在中等及高等教育方面依然作用重大。对于南方各州的黑人来说,几乎只有私立学校才能为他们提供初等教育以上接受农业、工业、师范、医学和宗教教育的机会,而绝大多数私立学校是由教会组织举办的。以佐治亚州为例,到1915年,全州才有一所公立中学,容纳学生321人,其中40人属于中等教育程度,这40人还不到当时黑人中学生总数(2278)的2%。在高等教育领域,州只拥有一所赠地学院,而且还不能提供学院层次的教育,只容纳了280名初等教育程度的学生和儿0名中等教育程度的学生。与此相对,各教派拥有的学校达57所,除拥有105名高等教育程度的学生,还吸纳了7085名小学程度的学生及1736名中学程度的学生。其他州的情况也大体一致,由此可见各教派在黑人教育中的重要作用。虽然说教会组织通过举办学校加强了自己教派的力量,但从客观上帮助改善了黑人教育的状况。

(二)慈善基金会与黑人教育

慈善机构一直是美国教育发展中的重要支持力量,与其他文化不同,美国的民族特性更明显地具有捐赠观念的特征。一些从工业化的过程中积累了大量财富的人,出于道德与公民的责任,通过建立教育基金会的方式来回报社会,促进教育的发展。在战后30年中,有众多教育基金会对南方的教育,包括黑人教育进行了大力的扶植,其中著名的有皮博迪教育基金会、约翰·F·斯莱特基金会、洛克菲勒普通教育委员会、安娜·T·珍妮斯基金会、朱利叶斯·罗森沃德基金会、费尔普斯·斯托克斯基金会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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