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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孙开平把车停在一座大商场前。孙开平说,你说,我给青树买个什么东西好?袁丽说,我看,你给青树买个牛仔裤。孙开平说,为什么?袁丽说,不知为什么,一看到青树,我就会想起美国西部的侠客。热情奔放,忠肝义胆,敢爱敢恨,无所畏惧。孙开平说,青树倒真是这样的性格。袁丽说,你想啊,青树穿上牛仔裤,端上猎枪,骑着骏马奔驰在戈壁荒野上,那样子,是不是要多酷就有多酷。孙开平说,可我更想让她穿上拖地白色婚纱。袁丽说,穿上婚纱的青树,当然也一样很美丽。这样吧,你给她买婚纱,我给她买朱仔裤。孙开平说,行,就这么办,咱们给青树一个惊喜。

老关来到红房子,看到青树不在,问青树去什么地方了。许小桃说,跟着那个照相的走了。老关听了吓了一跳,问去什么地方了。许小桃去戈壁照相去了。老关说,青树又不会照相跟着去干什么?许小桃说,去照顾那个照相的。老关说,是不是青树不去,那个照相的非要让她去。许小桃说,哪倒不是,我看是青树非要跟着去,真是太不象话了,连红房子的生意都不管了,关大哥,你得说说她。老关说,我是得说说她,那个照相的,一定没有安好心。许小桃说,我可也是。老关说,咱们可不能让青树受了欺负,吃了亏。

本来老关没有什么事,吃完饭喝碗茶就可以走的,但听了青树的话后决定晚一阵走,准确说是想见过了青树再走。这一晚就晚到了天黑,太阳没有了,照不成相了,青树开着车拉着王子川回来了。王子川和青树一块往红房子走,老关把青树拦住了,说要给青树说个事。

看到王子川进了红房子,青树朝着里边喊了一声,说王子川还没有吃饭,让许小桃准备饭菜让王子川吃。把吃饭的事安排好了,才转过脸问老关有什么事。老关不想让别人听到他和青树说的话,就指了指他的大油罐车,让青树和他到车上去说。

油罐车的驾驶室很宽敞,其实一间小房子差不多。青树不想进到这间小房子里说话,就走到了他的吉普车跟前,说有什么话在这里说也行。

站到了吉普车跟前,青树不肯闲着,拿着抹布边擦着车边和老关说话。看到青树擦起了车子,老关不好意思只站着看,也拿起了一块布,帮着青树擦车。老关说,那个家伙是干什么的?青树说,谁?老关说,就是穿得怪里怪气的,背着大包的家伙。青树说,他是个摄影家。老关说,什么摄影家,我看他象个流氓。青树说,你胡说什么,人家可是艺术家。老关说,你可要小心点。青树一听大笑起来。青树说,老关,你可真是太操心了。老关说,我是怕你上当。青树说,能上什么当?老关说,城里的人,都很坏。青树说,我没看不出来。老关说,他们会装,你当然看不出。青树说,我只看到了他写的书,拍的照片,还有,他说话算数。老关说,听你的口气,你好象对他印象不错。青树说,不是不错,是很好,再没有别的事了吧,我肚子饿了,要回屋吃饭了。

青树不听老关再说了,转身跑回了红房子,看到许小桃还没有把饭菜准备好,就自己跑进了厨房,亲自动起了手。

饭做好了,看到王子川在屋子里没出来,青树就直接把饭菜端进了王子川的客房。

餐厅里没有客人吃饭,很安静,不时能听到从客房传出的青树和王子川的说笑声。老关和马东军还有许小桃三个人坐在那里,好象在开会。其实也真的是开会。会议的主持者是老关。老关说,你们俩都看到了吧。青树变成了什么样子。马东军说,简真成了那个人的奴隶。老关说,不能再让青树这个样子了。许小桃说,不过,青树看起来还挺高兴的。老关说,可怕的就是这一点,被人卖了,还帮着别人数钱。

许小桃说,瞧你说的,王子川好象是人贩子似的。人家是摄影家,摄影家是什么,是艺术家。老关说,什么艺术家?会照几张相,就是艺术家了。马东军说,肯定是这个王子川这个家伙,用所谓的艺术家的光环,把青姐的眼耀花了,让青姐一下子没有了主见。有些晕头转向了。老关说,马东军说得对。这些艺术家,说是下来采风,其实是采花。他们把男女关系看得很随便,从来不甘寂寞。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负责任。马东军说,他对青树,不可能付出真心真情,只是不想让自己孤独。马东军说,青树再跟他交往下去,肯定会吃亏的。许小桃说,吃什么亏?老关说,你还小,好多事还不明白。你就不用问那么多了。我也担心这个事,现在,青树还陷得不深。回头还来得及。等到真的让青树陷进去,就真的麻烦了。马东军说,我看也不会,青姐这样的女人,看人做事,都很眼光,不会随便上一个男人的当。许小桃说,你们以为你们很了解女人,是吧。告诉你们吧,你们就别自作聪明了,青姐是个有自已主意的人,她不会听你们安排的。老关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许小桃说,你们全是瞎操心。马东军说,老关,咱们别理她了,我看咱们得想办法,把青树从正在发生的危险中救出来。老关说,我也是这个意思。咱们得商量个办法。许小桃说,你们商量吧,我得去看电视剧了,韩国电视剧《没完没了》,真的是太好看了。

许小桃说着转过身去看电视了。

青树好久没回家了。想母亲了,就开了车回家去看母亲。并给母亲炖了一只老母鸡,带回去给母亲吃。

屋子里有个孩子,是弟弟的儿子。母亲说,你弟弟和你弟媳妇,正忙着收棉花呢,顾不上管孩子,就送到我这里来了。见到孩子,青树高兴地在孩子脸上亲了一下,让孩子喊她姑姑姑。母亲正拿着一个锯子,锯着放洗脸盆的架子。青树问母亲在做什么。母亲说,架子太高了,我孙子洗脸够不着,锯短一些,他就能够着了。母亲戴着老花镜,有些吃力地锯着盆架腿。青树看着母亲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我还不懂事时,就有这个盆子架了。而且它也和我一样,也在不断地长高。我长高,是因为我吃了母亲的奶水,它长高,是母亲每年都要在给每条腿钉一块木板,这样一来,我们这些孩子不管个子长得多高,都能方便地用洗脸盆洗脸。

母亲把盆子架锯短了,让孙子过来洗脸,孙子往盆子架跟前一站,把手伸进水里。母亲说,树子,你看还合适吧?青树说,太合适了。母亲说,等到明年,孙子长高了,我再把木板钉上。青树说,妈,你可真能干。母亲说,再能干,也干不了几年了。树子,你得抓紧时间,妈现在身体还行,还能帮你们带带孩子,等妈真不行了,妈就帮不了你们了。青树说,妈,你累了一辈子,还没有累够啊。你就别操那么多心了,好好享几天清福吧。母亲说,命就是个操心的命,有福也享不了呀。妈只要一想起你的事,就睡不着觉,不知多少个晚上,都是睁着眼到天亮。青树说,妈,你就放心吧。你女儿这么能干,不会再过你那样的苦日子了。

母亲说,你再能干,也是妈的女儿,妈就没法把心放下。你说,你和孙开平的事,什么时候办?妈也等着喝你的喜酒呢。等着给你看孩子呢。青树说,行了,妈,那是明天的事,今天就不说了。现在,你就把我给你的煲的这只老母鸡,你快点趁热吃了吧。母亲说,你想吃点啥,妈给你做。青树说,妈,我客栈里还有事,就不在家吃饭了。母亲说,还说孝顺呢,连顿饭都不陪着你妈吃。青树也有点不好意思。青树说,妈,等有了时间,我回来天天守在你身边,到时候,你赶我走,我都不走。母亲说,这一天,怕是妈看不到了。

我知道,我不应该在母亲身边呆这么一会就离开,我怎么该和母亲一起吃上一顿饭。可我还是走了。我想早一点回到红房子,其实没有别的事,但心里边好象总是有个什么事放不下。按说,我这样个没有丈夫没有儿女的,除了母亲外,不该还有什么东西让我太牵挂了。

老关和马东军走进了王子川住的房子。和这两个男人,算不上熟,但也决不生分。知道他们和青树的关系都还不错,如果说王子川把青树当朋友,那也一样要把他们当朋友。看到他们进来,王子川热情地向他们打招呼,让他们坐下,并拿出了香烟给他们帛。可老关和马东军却冷冷的看着他,一看就不那么友好。王子川只好问他们有什么事。老关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这个地方。王子川说我也不知道。老关说,那就请现在就离开吧。王子川说,现在我不能走,我的事还没有办完。老关说,你有什么事还没有办完,我们帮你办。王子川说我要办的这件事谁也办不了,只有我来办。老关说,那就对不起了,不管你要办的事是什么事,你现在必须离开红房子。王子川说,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老关说,你用不着明白,你只要离开就行了。王子川说,我想,离开还不是离开,什么时候离开,是我个人的事,用不着别人管,别人也管不了。老关说,不走也行,答应我们,不要再接近青树。王子川说,这不可能,在这个地方,青树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可能不和他来往。老关说,那我们就没有别的办法了。说着,老关朝着马东军使了个眼色,两个一齐走上前伸出手抓住了王子川。

房子外面停着老关的大油罐车,他们连拉带拽拖着王子川走向大油罐车。许小桃走过来,对老关和马东军说,你们不能这样干,这样,青姐会不高兴的。老关说,现在不能听她的,她已经糊涂了。马东军说,我们这也是为了青姐好。许小桃说,青姐会生气的。不再听许小桃说,他们硬把王子川推上了大油罐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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