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妈”,是区分高级灵长类动物和其他哺乳动物的一个元素。这属于生物进化对于女人的生命馈赠。
然而翘楚对此,却并没有什么敬畏之心。
因为,在别的姑娘可以用生理期作为借口,来放纵自己的情绪低落以及畏寒脆弱的时候,翘楚早已经习惯了全年无休、不进则退的拼搏。
低落、脆弱——这些细腻的情感怎会出现在她那贫瘠粗糙的土壤里?
春风明显感到,被禁锢在自己怀中之人渐渐不再挣扎抵抗,却反常的垂下了臂弯,任由他粗野对待。如此一来,倒显得春风没了风度。
直到他捂住翘楚嘴的手背上,滚落了一滴热泪,春风仿佛被灼伤了一般,迅速收手,讶异看向翘楚。
翘楚有些抱赧地反手一抹,用手背潇洒地擦去了自己的眼泪,道:“我这样的人,哪有什么资格顾及这种日子?
那些寒天里泡在冰水里的训练,那些蛰伏在雪地里的特勤任务,那些和最为野蛮的男人们扭打撕扯的殊死较量;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烧脑对决……”
春风脸上的不解惊讶渐渐暗淡了下去,一丝悲悯,悄然爬上他裸露在外的眼角眉宇。
他这凉薄的一生,辛酸苦辣都尝过,连从前从不敢奢望的“怦然心动”如今也浮光掠影,浅浅尝过。唯独这“悲悯”……
世人皆视他为怪胎,连他的父母都承受不了他这怪异的负荷,弃之如敝屣。
他也不知道为何自打出生起自己就在这皇宫之中。
宫中最不缺的便是富贵荣华。相较之下,更显得他愈加蔽陋。
宫人们对他尚且避之不及,更别提这宫中的娇贵无比的公主小姐了,连眼神的触碰在她们看来都是令人作呕的沾染。
所以长久以来,除却恩公,他从没有体会过“悲悯”。从未被温柔以待的他,何其匮乏?从恩公那里得到的仅有的一点点阳光,只能维系他勉强度日。
他早已自顾不暇,自己尚且冰凉,何来余热能温暖翘楚?
可这个古怪的南凐来的公主,她似乎比他多见过的所有贵小姐都还要尊崇几分,连这东凌宫中的皇帝都不敢怠慢了她,连恩公那样的人,都对她青睐有加。
她原本便是一国之君的掌上明珠,如今更是荣宠加身,贵无可贵!“悲悯”这样的一个人?!用自己那残破不堪的灵魂?!
越想越觉得像笑话。
可翘楚在他面前一落泪,他分明感受到了心底最隐匿最柔软的深处,不可遏制的在澎湃在撼动。
他越发强烈的感受到,即便匮乏至此,他也毫不犹豫地想将自己仅有的光热分给翘楚,只为她能展颜。
他不愿她像现在这样……像没有悲欢的似的,对春风解释道:“时势使然,千钧一发之际,时局便是命令,岂容蹉跎?岂容我慢慢收拾好葵水期留下的残局,再来应战?
我不记这日子,是因为这几天同每个月的其它二十几天毫无差别。过就行。”
春风望着翘楚脸上的坚毅,确认了,眼前的人,她并不需要他的悲悯。她的内心世界,足够强大,足够应付所有寒凉。
“我以为……公主,都骄奢。你不同。你对自己,太狠!像……那个人。”春风吃力的表达着自己有生以来最为复杂的心情。
可他的吃力复杂都没有被翘楚注意,她敏锐地洞察到了突破口:“哪个人?那位知道了我没怀孕的好汉?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