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瓦砾的缝隙之中,很容易便能将脚下的殿宇之中的一切窥探周全。
翘楚听到了慕容洵的低吼:“母后!当初反对云裳同儿臣亲近的人是你!如今,你又怎能让儿臣……在娶南凐公主作为太子妃的同时,又娶云裳作良娣?!”
慕容洵指着跪拜在一旁千恩万谢的蒙面女子,对着钟离蓁不解道。
跪拜在地上的蒙面女子闻言,缓缓抬头。仰面对上慕容洵的侧脸,道:“太子,皇后恩准了你我姻缘,还特赦给我每月解药的配方,从此你我再不必忍受相思之苦,多年夙愿也不必再等苦来日……你……为何看起来,并不欢喜啊?”
慕容洵却并未转过他那颠倒众生的侧脸,只是烦躁地低头反问:“云裳,你我之事,我既对你有所承诺,便不会食言。为何你如此急切不耐,非要叫人寻着了软肋,在此一番利用呢?”
云裳听闻慕容洵顾左右而言他,又是这样一番闪躲不安的神态,一时慌了神。十年来,两人之间一向稳妥的情谊,近日里却常常生出嫌隙。云裳的直觉自然是早已告诫她,事出蹊跷。而这蹊跷的根源……纵然慕容洵再三否认,如今也无从抵赖了!
若非如此,他为何听闻皇后赐婚,竟然这副如临大敌的神情?
即便皇后另有所图又如何?他若对她依旧有情,那就将计就计,应承下这婚事,横竖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也算是种意外之喜!
如今,你这样一副不甘不愿的模样,还言之凿凿一些深文大义?!
你的移情别恋我何尝看不清?我又从来不是厚颜之人,做不来死缠烂打之媚态。
可你这样实则寡情薄幸,却故作高深的模样我却十二分的看不顺眼!
这般想着,云裳也不再从容温婉,声音渐渐急促了起来:“阿洵,皇后娘娘如此慷慨的大手笔,甚至……交出了我身上所中之毒的解药配方。这难道不足以见证她的一番诚意吗?不管从前如何,她始终同你是荣辱与共的,还能害了你不成?
况且,我的毒历年来靠着这些药虽然无法根除,只能每月服用加以缓解压制。但现在有了配方,我们也不必再受制于人!
而且我刚才看了眼配方,都不是什么稀罕物,就算没有南凐公主的法子替我解毒,我年年岁岁长久吃这方子中的草药压制下毒素,你堂堂一个东凌国太子,我还怕吃不起吗?
皇后娘娘此举,足见她诚意满满。
这般于我而言,虽不是什么一劳永逸的办法,但好过那南凐公主以我的毒为要挟,长久制约着你!”
慕容洵急切打断了云裳:“云裳,当年她那般容不得你我,如今怎会如此轻易成全?你并非愚钝,也不懵懂,她此举意欲何为,你为何看不清?”
一直高居堂前的钟离蓁终于开口说话:“我想你应该没有忘记,我同你说过,你这个太子妃,是你命定的劫数,会令你丧命于这场联姻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