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宇阳嘴唇弯了弯,拥着程雨晴的手紧了紧,让程雨晴更加贴近他,感觉到他的温暖。
又是一阵的寂静,这次换成程宇阳打破这静谧,“后悔了吗?”
程雨晴钻出程宇阳的怀抱,慢慢抬起头,正好对上他刚好往下看的眼睛。程宇阳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放在书桌上的钟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为两兄妹的对话做背景音乐。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只有几十秒,或许有几分钟,程雨晴的头稍微动了一下,如果不仔细看,完全会忽略掉,但程宇阳看得清清楚楚。
“哥,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后悔,但是我这样做了以后,不但没有感觉轻松一点,反而心里面更纠结,更不舒畅了。”
程雨晴的头在程宇阳的胸前蹭了蹭,似乎要从他身上摄取温暖,得到勇气,“你知道我从小和他的关系都不好,一直都想着要把这婚约取消掉。当时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后,真的松了一口气,但在我想看一下他的反应的时候,发现他不见了,那一时的轻松瞬时不见了。”
“哥,你是男人,他是不是像妈说的放不下面子?如果这样,我可以让他来说这话的。”程雨晴看着程宇阳,想从他的嘴里得到一些资讯。
程宇阳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道:“晴晴,你怎么会想到在那个时候说这些呢?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子?”
“因为之前有人告诉我,我十八岁了,要为自己负责任,不喜欢的东西要学会反抗。而后来因为一些小事,我就觉得我和他的事情不嫩过再拖了,所以就选择在小年那天……”程雨晴没有把她和宇文望之间发生的事说出来。
“是小月亮对你说的吧?”程宇阳不是傻瓜,他把杨霄亮对自家妹妹做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也对他的心意明明白白,一直不说出来,是他觉得程雨晴有自己的选择幸福的权利。
“哥,我是不是很坏?皇甫阿姨他们对我这么好,我竟然在那个开开心心的时刻说些这样的话,让大家都没有心情过节了。”程雨晴自责道。
“傻丫头!”程宇阳揉了揉程雨晴的头发,“晴晴,虽然你说那话的时间不太合适,但是如果你真的决定了,这倒是一件好事,你和望这样拖着也不是办法。如果你们俩都不爱,那这样干干脆脆也是一件好事。”
“可是……”程雨晴还想说,程宇阳打断道:“晴晴,不要再纠结做得对不对,若真的是要考虑,应该在行动之前考虑的。既然你已经随心意做了,无论什么结果你都要接受。如果真的对不必要的人造成伤害,你只能在日后的日子里面补偿,和再下次做事之前多加思考。”
“晴晴,对于你来说,可以因为想不通而不出房门,一声不吭,但这样子家人根本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担心你却又不敢来打扰你。这样下去你只会伤害到真正关心和爱你的人。”程宇阳知道自己妹妹并不差,她纠结只是她一时想不通而已,所以有些话他点到为止。
程雨晴抱着程宇阳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一个吻,“哥,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程宇阳笑了笑,还是习惯性地揉了揉她头顶的头发,“想通了就好,早点睡吧!”
“哥,晚安!”
“晚安!”
程雨晴有自己的哥哥安慰开导,宇文望就没有这么幸运,他只能全心投入于工作中,不让自己有一点空隙,不让他自己的脑袋有一点休息的时间。应该说是他不敢让自己停下来,只要一停下来,他的脑海就会出现程雨晴的样子,或笑或哭,或调皮或乖巧。
手机震动,宇文望打开一看,才发现是宇文惜给她的拜年短信,“哥,新年快乐!本想着今年你回来了,我们一家人可以齐齐整整地过春节,没想到你又要出差去。”短信里面包含着宇文惜的抱怨和失落。
宇文望拿起电话回拨,电话一接通,宇文惜娇娇的声音响起,“哥!”
宇文望嘴角微翘,“小惜,春节快乐!”
“哥,你在哪里?怎么不回来和我们一起过春节?”宇文惜哀怨地说道:“你是不是去国外太久了,连中国人最大的节日都忘记了?”
宇文望对于宇文惜的撒娇没有一点抵抗力,无力地摇摇头,“小惜,哥怎么会忘记呢?不过哥真的很忙,所以才没法回来和你们一起过春节。”
“算了!”宇文惜叹了一口气,“我妈说得对,除非你的女人在,否则也别想你会在家里过春节。”
宇文望嘴角抽了抽,老妈怎么会对他没说这些有的没的呢?
“小惜,别听妈乱说,我忙完这边的事儿就回去陪你!”
“那是你说的,如果你元宵节回不来和我们一起过,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行了,哥不会骗你的!”得到了宇文望的保证,宇文惜心中的一丝丝遗憾被冲散了,正准备挂上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自己老妈,却被宇文望阻止了。
“小惜!”
“嗯?哥,还有事吗?”
“嗯?哥,还有事吗?”宇文惜问道。
“那个……那个你们春节怎么过?”
“还不是那样!”说起春节的活动,宇文惜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哥,你早点回来好吗?晴晴今年春节不过来陪我,我很闷啊,一点都感觉不到春节的气氛!”
“晴晴不过来?”宇文望疑惑。虽然他已经多年不在家里过春节,但对于家里过节时的活动还是很清楚的,四家人若不外出,小年聚聚,年初二聚聚,家里的小一辈就互相串串门儿,程雨晴基本上都会在春节到他们家住几天,和宇文惜一起玩玩。
程雨晴冷哼一声,“哥,还不是因为你,平时不对晴晴好一点,让她宣布取消婚约。我听王阿姨说,那天以后,晴晴都一个人呆在房间里面不愿意出门,更不要说到我们家了,她肯定觉得对不起我们家。”
宇文望突然间语塞,这几天工作的空隙每次想到程雨晴,他都认为她现在会很开心,因为她想要的事情已经得到了。从小到大,她不是一直都闹着和他取消婚姻吗?没想到她没有去庆祝,反而把自己锁在房间。
“她怎么了?”这句话宇文望冲口而出,说出来后又觉得这样子问有损身份,尴尬地咳了一下,“我的意思是她没有必要这样子。”
宇文惜努了努嘴巴,还是不死心地问道:“哥,你和晴晴真的没有一丝可能吗?晴晴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比那些装模作样的富家小姐好多了。”
“小惜,你喜欢她吗?”宇文望反问道。
“废话,我当然喜欢了,我是真心想要她做我的嫂嫂的。哥,你想想,她和我们家这么熟,进来以后一定不会有婆媳关系,和我这个小姑也不会有矛盾。而且啊,她成为我的嫂嫂,就可以经常都和我一起玩了!”想到这个,宇文惜忍不住笑出来。
宇文望无奈摇摇头,“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你自己啊!就算我娶了程雨晴,她也不能经常陪你玩啊!”
“为什么?”
“因为……因为你也要嫁人啊!”宇文望本来想说,程雨晴嫁给他后,肯定是要陪着他,但想着对面的人是自家妹妹,便改口了。
“切……”
两兄妹就这样子谈天说地,挂上电话后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宇文望快速地把行李收拾一下,坐最快的一班飞机回到国内。
他这么一个决定只是因为在电话中,宇文惜向他说了很多程雨晴的小事,他对她的思念如火山爆发一样,一发不可收拾,他想要立刻看到她,想要好好抱一下她。
坐在商务座上的宇文望闭着眼睛,但并没有睡着,他想了很多很多,都是和程雨晴有关的。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和她没有联系十年,但他们间依然有这么多的记忆。
“望,你不觉得你是喜欢我妹的吗?”宇文望耳边突然间响起了几年前程宇阳对他说的一句话。
“宇阳,你喝醉了!”这是当时他的回答。
他还记得,程宇阳淡淡一笑,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一直以来,你看不上她,觉得她是个毛毛躁躁的野丫头,但是这么多年来,你有没有发现,你身边的女人都多多少少和晴晴有相似之处,有的是相貌,有的是性格。”
“胡说!”宇文望脸色一沉,拨开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宇阳,就算那个是你妹妹,我都是要说,她根本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我是不可能喜欢她的。这次我当你喝醉了,下次我在听到这样的话,我们连兄弟都没得做。”
程宇阳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莫测地笑了笑,笑容里面有着宇文望看不明白的情愫。
宇文望嘴角勾出嘲讽的弧度,程宇阳没有说错,他的心里早以住着那个姓程名雨晴的丫头,只是他一直没有看清楚自己的,或是说他不愿意看清,一直对自己说他讨厌她。
宇文望心底冒起一丝后悔,如果他早点发现自己的心,他就不会一直与她作对,那她是不是不会提出解除婚约呢?她是不是就不会讨厌他、害怕他呢?她对着他是不是也会像对着杨霄亮一样,笑得这么开心呢?她是不是不会蒙上阴影,也不会让人有机可乘呢?
可惜,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如果,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程雨晴因为意外而对黑暗产生了阴影,她的记忆被人为地删除了;她每次看到他都会武装起来;她害怕他;她当着众人的面前宣布解除婚约。
宇文望回到国内已经是十几个小时后的事情了,宇文望没有回家,而是第一时间到了程家。王倩欣见到他十分惊讶,“小望啊,你怎么回来了?你妈不是说你出差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