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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默熙几乎带我走过了我们曾经一起走过的任何地方,包括华贵精致的明珠中学,然而,他和我都十分失望。有时明明似乎已经可以看到答案,最终仍是徒然,永远都与答案擦肩而过。

听到梦曦和刘正祥谈起我们以前的往事,我只是茫然,心里的滋味原来并不好受。我颓然地看着默熙,他却微笑鼓励。他永远相信会有一天我会恢复记忆,而他有耐心等待。可是,如果连自己的爱人都不存在于记忆中,我已经看不出有什么恢复的迹象。

我来到了希青中学,端庄简朴的校门使我心生好感,然而在我记忆里竟然没有一丝印象。我喜欢那小桥流水的景致,喜欢那大树参天的挺拔,喜欢那灰瓦白墙的肃穆,可是……它并不存在于我的记忆中。

“这是我们最喜欢的树,我们刚上初一的时候,它才比我们高一点儿。现在你看,它长得多么茂盛啊。”梦曦抚摸着树干,发着感慨。

我瞪着那棵树,已经长得郁郁葱葱,在烈日下叶子有些卷,可是我没有丝毫关于它的印象。

“这就是我们的话剧团,想当初刚成立的时候,只有五个人,都是我们的朋友,被我硬拉过来的,包括你。”梦曦笑嘻嘻地说,可半点没有强拉我入伙应有的一丝丝歉意。

说是话剧团,不过是一间大教室而已。墙壁上零零散散地挂着几件衣服,大约是配戏专用的。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

“别急,小梨。即使退一万步讲,你最终不能恢复记忆,我会把与你共度的点点滴滴都讲给你听,不就等于你有了记忆吗?”默熙安慰着我。

可是,这怎么会一样?我所知道的故事都是他告诉我的,那与我听故事有什么不同?也许只是我象演员一样饰演了其中的一个角色,对我来说仍是不够的。

对自己说“没有关系”,可是内心的深处仍然有些彷徨和无助。但默熙是那样尽心地哄着我,我又怎么能把自己的心事告诉他?也许默熙说得对,一切都要顺其自然,欲速反而不达。

看着一只小鸟轻快地从窗前掠过,我告诉自己,就慢慢来吧。(反正也没别的办法可想,只好跟阿Q学上一招两招予以**了。)

默熙鼓励我弹钢琴,我摸着油光可鉴的琴身,光亮得可以给我当镜子用。默熙揽着我的肩,把琴盖轻轻打开。

我有些怯意,到底已经多年没有碰过钢琴,简直怀疑现在是否还能弹奏一首完整的曲子。默熙微笑鼓励,我也淡淡地笑了。反正是在家里,又不是开独奏会,怕什么呢?唯一会笑话我的大概只会是默熙,可是他即使笑我,也会顾全我的自尊心。

随手试了试音,弹了几个半音。忽然间,熟悉的曲子就这样从指间滑过。琮琮声中,越弹越熟练。十根修长的指头在黑白色的阶梯上灵活地跳跃着,我几乎沉浸到了音乐的殿堂里。

“小梨,你这么久不弹钢琴,竟然还能记得曲子,不简单啊。”默熙看着我,“由此可见,你的记忆并不是完全毁损,而只是其中一段而已。医生也提过,也许是你自己潜意识里不愿意想起。”

我不愿想起?怎么可能!

难道我愿意就这样让一段也许是我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段记忆失踪?这个医生一定是蒙古大夫,还说什么名医呢!

默熙坐到了原先的琴凳上,开始和着我的音乐声弹奏起来。我吐了吐舌头,承认他比我弹得流畅多了。但我渐渐跟上了他的节奏,两人的琴声竟然意外的和谐。

我自收到戒指以后,没事总喜欢在手指上把玩这枚戒指。因为是默熙送的,而且是爱情的表证,所以每次看到,总会倍感温馨。

“小梨,你戴上戒指了?不是自己买的吧?”妈妈终于发现我手指的异样。

“我才不信你猜不到。”我连头都没有抬,明知故问,不是故意要让我觉得难为情吗?天底下哪有这样的老妈,一点面子都不给女儿留。

“嘿嘿。”妈妈奸笑了两声,“当然要问一下啦,证实嘛。其实,用膝盖想也知道是默熙送的嘛。不过,这颗钻石不太大哦,默熙是不是太小气了一点?”

挑拨离间!

“我觉得很大啊,从小到大都没戴过钻石戒指,我个人已经很满足了。况且,要那么大的钻石干什么?看起来十足一个暴发户,你女儿的审美观有这么差吗?”

“有可能,我记得梦曦一向说你没有审美观。”

靠,居然煞有介事地质疑起我的审美观来了。就算我的品味其差无比,不也是由遗传因子决定的吗?

不理她,免得跟自己生气。爸爸只是坐在一旁微笑,看着我和妈妈斗嘴,好象还很享受的样子。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伦之乐?

还是默熙挺身而出:“以后等正式结婚的时候,我一定买一个大钻戒给小梨,而且要用我自己赚的钱买,才有意义。”

“嗯。”我点头,“不过,我觉得这款戒指很适合我啊,你看,显得多秀气。”

妈妈仔细打量了我的戒指,才同意:“是不错,你现在还是学生,戴太大的钻戒有点不太妥当。先就戴这枚吧,礼再轻,情意也是重的。”

这还象话。

只要是默熙送的,就算是枚石头戒指,我也会当宝贝般珍视。这可是代表了我拥有默熙的所有权耶,老妈不了解,就随了她去吧。

晚上,我半躺在默熙的身上,我特别喜欢这样的姿势。默熙的怀抱温柔而充实,我尤其喜欢把头枕在他的腿上,双手怀抱他的腰。即使静静地不说一句话,心里也是满足的。大概这就是爱情的魔力了吧?

默熙一个吻落下来,可是这一次并没有落到额上,而是直接落到了我的唇上。我愕了一下,睁开眼睛看着他。

默熙苦笑一声:“喂,女生,你就不能偶尔配合一下,闭上你秀气的眼睛?”

我又不懂接吻,哪象他身经百战。一念至此,心里便有些酸了起来。原来我也如那等小家子气的女生一样,不许任何人染指默熙。

眼睛里微微冒起了雾气,连忙把眼闭上,不好意思让默熙看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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