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抬起头来礼貌地微笑：“楚云落同学你好，好久不见。”
我抬手拂了一下脸颊上掉落的发丝——这个复杂又难缠的发型是拉拉死宅从网上学来又花了一早晨盘好的，我发誓这辈子从来没穿
过这么淑女的裙子、画过如此精致的妆、出席如此郑重的场合，不过用秦萌萌的话说，爷代表的不是衰女人楚云落，是我堂堂的C大帝国。
你以为只有你会做花瓶吗？我同样露出礼貌的无可懈击的微笑：“柯总您好。确实有时日了。”
学妹学弟们已经不淡定了，偷偷在后面吵着：“师姐居然跟柯总认识哎！好幸福！”
“听说她还做过柯总监的助理呢，只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离开乾励。”
“肯定是有人看不过眼，嫉妒呗……你有没有觉得他们好配啊……”
“……”
我努力回避着这些声音。Too young too simple……他们是没见过柯衬千和君南哲……
他微微颔首：“还不错，谢谢关心。很高兴乾励这次可以与C大合作，C大的专业能力和文化底蕴一向都很出众，公司这次对我们寄予了厚望。楚云落同学作为这次C大方面的组长，相信你可以不负众望哦。”
我打了个寒战，但面上冷静地笑了笑：“还要拜托柯总监多多指导，乾励经验丰富、人才济济，我们一定尽己所能。并不负众望学到更多的东西吧。”
柯衬千站起身来走过来，优雅地伸出手：“合作愉快。”
我伸手握住微微鞠躬：“合作愉快。”他的手有点冷啊。只是做足样子礼节的握手，之后我边站直了身，人模狗样的打算做学弟学妹的面子脸面。
他眉眼弯弯，笑的好看，秒杀无数少男少女，清润的声音微微提高：“正式开始工作之前，我们工作组今晚聚餐吧！我请客！”
一片欢呼声里，我没什么大反应只是浅浅的笑。心里想到君南哲才不会这样。佴大美女会勾住嘴角攥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我还是太弱。
当晚，财大气粗的柯衬千把乾励和C大的一干人等带到了一家死贵的法式自助餐厅，顿时他在少男少女的心目中的分数飙升。
我只是跟在一群人后面，安静地微笑着。然后体会到君南哲的厉害，一直这样不累么……
走出乾励的时候，我在门口看到了君南哲，精雕细琢的人儿，平静地看着我和柯衬千并肩走出。神态依旧冷漠镇定，眼神里是一片忧伤的湖蓝色。她倒是对着我的样子微微一笑。看不出意味。
这姑娘，一定是爱柯衬千爱惨了，爱他潇洒风流不染尘埃，爱他只手点染江山文字，爱他温柔阳光善良体贴——这样的柯衬千，的确是会让人爱惨了的。
可是实际上呢，柯衬千，不过是个稚气未脱的大孩子，会演戏，会伪装，会假装无懈可击，可是他更擅长不讲理，情绪化，忽悠人，做游戏，三分钟热度，想起一出是一出……不，我不知道，实、际、上，这三字加上柯衬千会是什么含义。谁知道他实际上是什么样子。
天地良心，即使是这样的柯衬千，我楚云落也只动过要跟君南哲抢的，念头。但毕竟这天生就适合穿着精致裙装女子，才真正配得上他。
我只有精致的皮。我幽幽叹了口气。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君南哲再也没找过我。但是沉寂了两个月之后，本来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我这个让她坐立不安的因子又回来了，还回来的理直气壮光明正大——换作我，我也会认为这女人是故意的。
可这又能有什么办法，我只好目不斜视往前走。
话说，奢侈品还真的是蛮好吃的，只是这白色桌布总让我有钟想坐上去双脚凌空的冲动……
我吃到大约六分饱，就端好了酒杯倚在角落。看柯衬千在一群男男女女之中穿插，交谈，抿酒，我没见过他喝酒的样子，可是丫连举杯的样子都优雅地一塌糊涂，哪里像小时候连一场话剧都看不起的穷小子，分明是世家的公子哥……
我严重怀疑柯衬千的母亲是哪家出走的大家小姐。然后优良基因什么的。酒酣饭饱，只剩一群人依旧不知疲倦地笑闹，我独自一人，看着自己端酒没用换了果汁喝，这餐厅别致的装潢是的角落有暧昧不明的阴影，很好地掩饰了我，不必在心情复杂的时候被拉出去疯。
快散场的时候柯衬千穿过人群，风度翩翩地冲我走来，朝我笑笑就坐在了我旁边。
我斜睨了他一眼，没说话。想想做出跟付康久学的那招小口啜着果汁。
他轻笑：“生气了？”
“哪里。”我又浅笑。
他好像很满意的样子：“生气了就好。生气了就好。”
我不想理他。
柯衬千泰然地呷了一口酒：“这个项目是我发起的，我考虑了很久，策划了很久，几乎从歌定县回来就在忙这件事情。”
“柯总辛苦了。”我破功，哼哼两声。
他微笑：“不然呢！我怎么还能有理由让你回到乾励。”
我有点惊讶地看着他。
柯衬千轻轻地说：“C大的组长人选是我敲定的。不只因为你有能力，而是因为我总算了解，你不愿意浑浑噩噩。也是，谁愿意呢，是我考虑不周。君南哲说的没错。那不如我们就站在同样的位置上做同样的事，我的骄傲不伤害你的尊严。这样才对对吧？”
我顿住，半晌强笑说：“可是你还是太不公平了啦，那么多人竞争这个位子。”
他微笑摇头：“怎么会，我开出的条件里，C大没有人比你更适合。”我在心里笑，什么叫考虑不周？这样子好像什么都被你玩弄在鼓掌之间一样，什么叫你的骄傲不伤害我的尊严？你的骄傲就是让我浑浑噩噩？！
我果然有长进，在这样的心理活动下居然还装出一副，被感动到的样子问：“你怎么知道我最合适？”
柯衬千轻轻吁出一口气：“因为你很难伺候。楚云落同学，我觉得我还做得太少了，比付康久好不到哪里去。我想要跟他较劲。”
“仅仅是这样？跟付康久较劲，证明你人品好过他？”我又愣了。
“不然，你以为呢？”柯衬千满脸戏谑。
我干笑：“柯总果然……果然……”是变态啊！
“果然什么？”
我反而淡定了。我怎么能奢望更多。还好刚才没有失态，不然就是实打实的笑话了。现在这样的关系，这样的尺度，刚好的友好。恰恰是应该的结局和现状。像所有能聊的上天的朋友一样，不要什么暧昧，就要这样简单的斗嘴，够持久才是好的。
当楚云落同学摆脱了阴郁的心情之后，乾励上上下下再没有比我更能折腾的人了。柯衬千在众人面前总是一副大众情人模范老板的样子，于是我只好一个人自得其乐。
哦不，其实还有一个人陪我的，就是喜欢看穿越小说的发展部富二代孔入桦先生。对哦，你没看错，我现在已经和孔入桦找到了革命道路上相同的志趣，一颗红星闪闪照耀在我们亲密无间的身后的革命情谊之上，将人不折腾枉少年的信条牢牢践行。于是当所有人都为这个奇怪的项目忙得滴溜溜打转的时候，我和孔入桦总是开心地围着乾励四层复古式的大壁炉悄悄谈心。不是我们偷懒啊，是需要写的报告、策划、创意提案，整个工作组在柯衬千同学苛刻的领导下，只有我和孔入桦两个人可以一举通过——我赌咒发誓绝对不是托关系找后门，因为柯衬千在整个项目开始后，就再也没给我过一个好脸。
身为C大华丽丽的组长，我总是会发扬人道主义精神帮组里的人改提案，如此轮回了两天，天知道柯衬千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于是有一天在审核过我们的作业之后，他轻飘飘地来了一句：“楚云落你做的不错，死下楼去玩吧，这个下午我不希望在这一层看到你一次。”
于是我尴尬地走了，不一会就发现孔入桦也跟了下来。
于是我们默默地结成了战时友好同盟，却只能晚上回家熬夜帮组员整理文案。
后来柯衬千又发现了什么，于是又有一天，他在赶我下去的同时又补充了一句：“和孔组长到不同的楼层去玩！”
我痛快的地点头答应——但是，唉，下哪层去玩我又不能商量，
恰巧碰到了你又能怎么样？柯总监您老人家日理万机，总不能挨个楼层去查岗看我有没有和孔入桦在一起鬼混吧？
于是我继续跑下去跟孔入桦促膝谈心。
当然，蹲在火炉边的两个人，谈心的内容一般是与简爱和圣约翰先生不同的，但当然同时也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
有一天孔入桦顶着一头刚刚造好型还带着微微药水气味的脑袋猥琐地凑近我——话说孔入桦这妖孽长得真是好看啊，跟柯衬千一点也不一样的好看。柯衬千是那种乍一看很清秀仔细看很精致的瓷娃娃似的书生气的人，精神起来所向无敌，温柔起来比狐狸精还诱人；但是孔入桦是生的高大俊朗，线条分明的帅哥，皮肤小麦色健康的很，听说他在国外待过十年，于是什么都洋气，准确说就是阳光开放坦坦荡荡的，远远望去秒杀无数花痴的那种。偏偏这个男人实际上娘的要死，不仅喜欢看穿越小说，还热衷于令堂的丫的打扮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