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有个机灵的小丫鬟忙接到:“娘娘您别哭,怀孕中的女子可不能掉眼泪呢,要时时刻刻都开开心心的。”
“本宫还如何开心?本宫不过是想陪着皇上一道去秋猎罢了……”穆贵妃哭诉道。
这二人装模作样的一唱一和,竟是有了几分悲戚。
“罢了罢了,那你便随朕一道去吧。”陆殷商听着心里有些不忍,便道。
“臣妾多谢皇上!臣妾一定紧跟着皇上!”穆贵妃心中暗喜,连忙道谢。
“你不必谢朕,你到时候保护好你自己就可以了,千万不可以出什么差池。”陆殷商道。
“皇上放心,臣妾一定不会让皇上担心的!”穆贵妃道。
陆殷商笑道:“你可真是立了大功了,若是往后诞下皇子,朕要怎么赏赐你才好?”
“皇上您这还需要问臣妾吗?皇上多来看看臣妾,臣妾便就心满意足了,哪里还想要什么赏赐?”穆贵妃说的真诚,陆殷商闻言,脸上的满意都快要溢出来。
深宫禁苑,琼楼玉宇,画栋雕梁,青砖铺路,花石为阶,楼阁如云,回廊连绵。
朝阳初升,日光细碎,清秋时节,难得晴朗。木犀花开得正盛,飘香十里。
未央宫内,雕花窗半启,浅碎的阳光倾泻而下,影光绰落。钟鼎熏炉中飘着袅袅青烟,安神宁心。屏风上映着象征富贵的牡丹,尽显雍容华贵。
梳妆台前,顾烟云端坐于花雕紫檀凳上,铜镜映出她精致如凝玉的脸庞。三千青丝被身后的宫娥熟练地挽成凌云髻,头戴凤冠,肤白犹胜雪,两弯罥烟眉,眸似黑曜石,口如含朱丹,指若削葱根,美得不可方物。
宫娥拿来一件大红色朝凤绣纹宫装,询问她的意见。
思虑许久,顾烟云摇摇头,缓缓启唇:“换套轻便些的衣服来吧。”今日皇上要去围场秋猎,作为皇后,自当陪同。既然要出行,就不要穿的太盛重了,碍手碍脚。
想来,她似乎很久没有出过宫了。自穿越到这里之后,便一直被关在这深宫之中。虽然锦衣玉食,事事都有人伺候。但却失去了在现代时的自由自在,整日陷于勾心斗角之中,几乎令顾烟云喘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有出宫的机会,顾烟云想,自己一定要好好珍惜。出去透透气,心情也会好许多罢。
思忖间,宫娥又呈上一件较为简单的金丝绣花裙,同样是艳丽的红,只是装饰没有那么繁重了。
其实还是嫌它有些厚重,但无奈,皇后的服饰都是这样的,不然怎么显示出威严华贵?想了想,顾烟云还是微微颔首,让宫娥为自己更衣:“就这件吧。”
时辰似乎也不早了,应该快要出发了,她也应当快些。本就不怎么讨皇上喜欢了,可不要再迟到了讨人嫌才是。尤其是那位穆贵妃,定会费尽心机抓住自己的不是。
思及此,顾烟云不由得觉得有些头疼。在这宫中生存,还真是不容易。往日在家中看电视上播的宫斗剧,从不觉得有什么,还笑那些不得宠的妃子不懂得抓住皇上的心。可看看现在的自己,比起她们,又好到哪去呢?看来,唯有亲身经历,方知个中滋味。
顾烟云不由得无奈地长叹了口气,为自己现在的处境。
“娘娘,您怎么了?”宫娥见自家主子莫名叹气,不解地蹙起黛眉,低声问道。
顾烟云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正在这时,有人走进殿内通报。“参见皇后娘娘。”
顾烟云定睛一看,是皇帝陆殷商宫中的公公,她之前有见过。
“平身,不知公共来此所谓何事?”陆殷商身边的人,她又怎敢怠慢,忙请他起来。在这宫中,定要凡事小心,不能落人把柄。
公公微笑着起身,显然是对顾烟云的态度十分喜欢。不似那穆贵妃,得了宠便恃宠而骄,目中无人。旋即,公公道:“谢娘娘。皇上派奴才前来,是为了请娘娘到宫门集合的,时辰差不多该出发了。步撵也已为娘娘准备好。”
“好的,那就有劳公公了。”顾烟云保持着标准的笑容,不咸不淡地道。
“娘娘请。”公公在前带路,顾烟云随即跟上,又挑了两个贴身婢女同去,一行几人便朝宫门口而去。
远远地,便看见穆贵妃缠着皇帝陆殷商,身边还跟着一众公公宫娥。还有朝中重臣,及几位王爷。安全起见,还带上了太医院的两名太医。
见顾烟云姗姗来迟,陆殷商面上露出明显的不悦,还不等他开口,穆贵妃便率先出声:“哟,皇后姐姐的架子可真是大呢,这么多人,就等姐姐您了。”
话语中的嘲讽意味很浓,顾烟云听了,不由得蹙起眉,却也没说什么。她已看出皇上的不悦,若这时出声,也只会被当做狡辩,还不如不说话。
尽管她一接到通知便赶来,然未央宫是离这宫门最远的一处宫邸,自然到得最晚,但其他人,怕是都不曾在意这些。
“时辰不早了,启程吧。”许久后,陆殷商才缓缓道,没有追究顾烟云来迟之事。见状,穆贵妃眸中划过了明显的不甘心,却碍于天子之威,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跟着皇上坐上了最前头的马车,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顾烟云见此情形,也只是露出莞尔一笑,自觉地坐上第二辆马车,虽不及皇帝坐的豪华,但也足够舒适。就这样,挺好。
待一行人准备就绪,便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这么久不曾看过外面的世界,顾烟云不免好奇。掀起马车上的帘子,一直注视着外边的风景,悠然自得。
碧云天,黄叶地,风日薄,天高云阔,秋香阵阵。
见此风景如画,顾烟云不由心情大好,起了兴致,吟其一首缱绻的词,软糯的声音随风散落,甚为好听。
一旁的贴身婢女琳琅却没有顾烟云这般好心情,反是愁着一张苦瓜脸,哀怨得紧。听着前边的马车中传出的阵阵银铃般的调笑声与男子爽朗的笑声,她终是忍不住抱怨道:“娘娘,您看看那穆贵妃,还把您这皇后放在眼里么!皇上现在呀,心里全是那穆贵妃!娘娘,您怎么也不紧张紧张!”
闻言,顾烟云放下帘子,转身看向琳琅,见她一脸苦大仇深,不由得轻笑出声。
琳琅惊诧地抬头,眸中写满不解。
“你这丫头,这才几岁呢,就跟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一样,整个小脸儿都皱皱的,真可爱。”顾烟云说到这,又忍不住笑了。
两片红云飞上脸颊,琳琅不由得羞赧道:“娘娘,奴婢跟您说的不是这事儿!”娘娘真是越来越喜欢拿她开玩笑了……
“好好好,言归正传言归正传……小丫头片子还不好意思了。”顾烟云不由得笑着摇头,旋即才正了正色道,“琳琅,你要记住,日后,这些话不要乱说。尤其是在这外面,若是不小心被有心人听了去,你这颗脑袋,可就不保了。知道么?”
闻言,琳琅不由得紧张起来,战战兢兢地点点头。
顾烟云见她乖巧的样子,不由得满意地颔首,旋即又道:“至于穆贵妃的事,本宫也不想多理。难得出来一趟,就该开开心心的,何必为那些琐碎的事烦心呢?那穆贵妃现在身怀龙子,皇上自然对她倍加宠爱,这是人之常情。这后宫妃嫔无数,若本宫将他们的醋一一吃过去,那本宫受得了么?本宫已经身为皇后,自当有包容之心,只要管理好这后宫,其他的,便随他去吧。”
“娘娘,您真是个好人。”琳琅不由得为顾烟云的一番话所动容,忍不住赞叹道。皇后娘娘的度量,当真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经过一路颠簸,终于到了围场。在两名宫娥的搀扶下,顾烟云小心地走下马车。
碧空广阔,清风和煦,山映斜阳,苍鹰啼嘶。旌旗飘扬,各色骏马蓄势待发。
见状,她不由得勾起一抹微笑,果真是出猎的好时候。
皇帝陆殷商一身明黄色的龙袍,锦帽貂裘,身长玉立于微风之中,器宇轩昂,高贵非凡。身边的穆贵妃则着一袭桃粉色的烟云蝴蝶裙,刚怀孕肚子还看不出什么,面上的妆容精致张扬,梳着望仙九鬟髻,步摇繁重,将顾烟云的风头抢尽。
顾烟云望着远处站着的二人,笑容莞尔,旋即便将视线移开,落在大好的景致之上。
两个碍眼的人,又怎及得上如画的风景呢?
不久,第一轮狩猎便开始了。参与狩猎的男人们都骑上自己惯用的马匹,各色骏马立在青青草场之上,陆殷商为首,好不壮观。
披风在风中飞扬,愈发显得他俊逸非凡,惹得一众女子为其沉醉。
陆殷商一声令下,所有人出发。只听得声声马鞭长策,旋即骏马仰天长嘶,蹄声阵阵,便朝丛林而去,扬起漫天烟尘,场面壮观如虹。
女人们则坐在围场中特建的一座小楼之上,闲聊品茗,只待男人凯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