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的恐怖之鹰搏击时,
命运之隼变成一只鸽子,
啊!你的枪尖在战场上
封闭了星星的眼睛······
对于克孜勒人的残暴,渥巴锡汗王采用的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克孜勒人在袭击土尔扈特汗国部众中腰时砍杀无辜,获得刺激和快感,当他们打着胜利的旗帜,庆功欢呼时,他们没有想到土尔扈特的人马会像过去一样迅速集结,凝聚成瓢泼大雨。那雨急骤极了,几乎要把克孜勒人全部砸进泥土里去。蒙古人的韧劲,不怕疲劳、不怕牺牲和决死精神使渥巴锡汗王在不到半天的时间里调集了近三万人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围困了克孜勒人的战斗部队。
刀光闪烁,雕翎飞舞,克孜勒人几乎全军覆没,被俘获的二千余人,无一例外地被割去了耳朵,以示对他们无视土尔扈特汗国警告的教训。俘虏全部就地释放了,渥巴锡汗王怀仁,只是被割耳代首作为告诫。
土尔扈特汗国部众离开了土兰平原进入了哈萨克丘陵,不知道是克孜勒人遭到重创以后伤了元气,无力追击,还是害怕在这恶劣的地形里战斗。也许是戈壁沙漠使他们望而生畏。哈萨克人没来,哥萨克人也没来,俄国人更没有来。一连三个月没有敌人追击。土尔扈特汗国部众得以以游牧的速度向前滚进,这必要的休整,使伤者得以舔一舔血创,使疲惫不堪的战士得以美美地睡上几天好觉。渥巴锡汗王还有一个心愿:眼瞧着生龙活虎的战士们,今天还活鲜鲜地在队伍中,明天便长眠地下,他不忍心,他要让所有的战士享一享人夫的欢乐,他要让他们留下种子,土尔扈特汗国还要发展,不能没有后人。这是一道奇特的命令,如同要放牧的羊儿多多怀羔一样,充满了期望丰收的虔诚。
一连两三个月在和平不流血的情况下度过去了。从土兰平原进入了丘陵,又进入了崇山峻岭,爬不完的山一架又一架,走不完的密林一重又一重。由于要从峡谷之中伐木修路架桥,行进的速度更慢了,因为山路迢迢不适合辎重车辆和老弱妇孺行动,汗国经这几番战斗,壮丁只剩下四五万人,而老弱妇孺却有十多万,也就是说,一个战斗员要携带两个非战斗员,所以行路分外艰难。
眼见着冬去春来,山绿了,水涨了,牛羊恋着水草,人儿恋着山色,行动越来越缓慢了。几乎到了一寸一寸地挪的地步。所幸所到之处皆无人烟,所以敌人才足迹不至。然而,披荆斩棘辟出来的山路十分险要,时时有车辆不小心翻下悬崖。又过去了一个多月,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山野绿透了,羊儿牛儿有了充足的食粮,便开始生犊产奶,部众有了充足的食物这是好事,但天热起来,山间有了瘴雾,生了毒气,不时有人中毒死去,天气阴晴不定,冷热变幻,加上饮水不洁,造成瘟疫蔓延,天天有埋人的哭声。
比瘟疫更为令人担扰的是整个部众的士气低落到了极点,甚至怀疑起东归之举是否明智······
想当初,渥巴锡汗王带领部众宣誓东归,全体臣民为了摆脱奴役,奔向自由,奔向东方,奔向祖邦,那时尽管前有险关,后有追兵,形势十分险恶,但仍情绪高昂地向东驰进。那时人们只有一个心愿,寻求生路,寻求光明。无论恩巴草原的刀光剑影,还是攻击要塞的枪林弹雨;无论是血肉横飞,还是血尸横陈,都没有吓倒他们。但如今没有了追兵,没有了阻截,人们绷紧的弦松下来了,眼前虽然没有了刀光剑影,但有了瘟疫鬼影;虽然没有了枪林弹雨,却有险恶环境带来的伤亡。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被瘟神夺走了生命,眼前是险象环生,未来呢?前边到达祖邦的上还有多少重群山,还有多少敌人的要塞,多少伏兵,一切都不堪细思细想。
那些意志薄弱者不由不动摇,不由不恐怖,不由不惶惑,他们内心滋生了一个念头:与其摆脱不了死神魔爪的威胁,不如当俄国人的奴隶活下去。意志一旦软化,精神必然崩溃,精神一旦崩溃,便如同人被抽掉了脊骨。逃亡开始了。开始一个二个,渐渐一十二十,渐次发生到百人的叛逃。更令人震惊的是土尔扈特汗国军队中也出现了逃亡。
逃兵被抓回来了,为数虽然不多,影响却很大,如果不对他们进行处置,那么,整个汗国军队有可能土崩瓦解,军队一旦分崩离析,那么十余万老弱妇孺,只有死路一条,所以这三十余名逃兵关系到整个土尔扈特汗国的存亡。
渥巴锡汗王愤怒地召集起全体汗国军人,向大家宣布:
“要这样做人,以致你死时你将得到自由,
不要那样做人,以致你死时别人得到自由。”
他的声音如此洪亮,犹如出征的咚咚战鼓。
天神般的汗王下令说:“让每一个臣民来作公审吧,赞同他们叛逃的就给地们献一撮酥油,反对叛逃的唾他们一口不屑的唾沫。”
当人们冷静下来为整个土尔扈特汗国存亡着想时,谁都明白,叛逃如果成风,那么,等于宣判全体土尔扈特人民的死刑。
叛逃的人几乎淹没在人民唾弃的唾沫里,父母妻子儿女也不例外。
渥巴锡汗王最后还是下令将他们放开,渥巴锡汗王说:“走吧!滚开吧,去当俄国人的狗好了。是站着生,还是爬着生,是各位的选择,东归祖邦的宏图是谁也动摇不了的。”
然而,没有一个人走开,他们一直长跪到整个队伍走尽。虽然是缓缓地跟着,却毕竟还是踏上了东归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