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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复名

宣政殿内,辉煌庄严,金鹤落地香鼎檀香袅袅,文武百官肃穆而立,明黄金灿的龙椅宝座上,懿宗一身正式龙袍,端坐其上。

懿宗难得主持一次朝议,大殿上站着众位重臣,包括段韬、蔡景、晁庸等等…

太后坐到侧旁列席,与一身素白公子衣裳的飞鸿同列。

懿宗目光逐一扫视过台下众位大臣,随后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各位大臣,今天朕要商议的,是一件宗室大事,故此也请太后娘娘列席在旁。”

太后朝各大臣微微颔首。

飞鸿看着朝臣打躬作揖的样子,感到大开眼界…

懿宗看着台下众位神色肃然的大臣,继续说道:“列祖列宗保佑,皇弟失散多年,终于与朕骨肉团聚,朕想名正言顺,替皇弟恢复靖王名号,未知母后意下如何,各位大臣又是否有异议?”

众大臣早已闻知此事,现在又听懿宗郑重宣布,仍难免面面相觑,不便在第一时间表态。

段韬好似面色淡然的无意望着坐于殿上的飞鸿,内心早已是百感交集…

见无人发言,太后率先表态,故作大方地说道:“先皇疼惜靖王,当年后宫失火,先皇以为皇子夭折,痛心疾首,如今靖王重返皇室,得以恢复名号,正好向先皇告慰,实乃名正言顺之举!”

晁庸见太后这么一说,连忙附和道:“微臣也赞同替靖王恢复名号,并提议减收秋税,以志此事,让天下百姓同乐!”

懿宗面露欣喜:“好!”

段韬、蔡景虽知晁庸是有心迎合懿宗,但难得有益百姓,也立时附和。

段韬上前一步,也说道:“除减收秋税,微臣提议所有州县大开粮仓三日,赈济贫苦,如此天下百姓得以暂时摆脱贫困,定当感激皇恩!”

懿宗点了点头,一脸的笑容:“好!天大的喜事,朕必定与民同乐!此事就交由段丞相筹办!”

段韬施礼谢道:“谢皇上!”

众人说话时,孟公公急急从外入,直趋殿上,来到懿宗身后,耳语一番。

懿宗顿时色变,失态抓着孟公公,情不自禁的喊道:“什么?宁芳仪死了?”

孟公公神色慌忙的点头…

殿上众臣亦吃惊,议论纷纷…

“宁芳仪死了?真的假的……太可惜了…”

懿宗愣了许久,回过神来,不由得滑坐在龙椅上,无法接受事实,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一脸失神的喃喃道:“风燕…你怎么能死?…风燕…”

说着说着,忍不住掩着脸孔,他快要哭出来了,但不想让众人看到他的丑态。

太后一直注视飞鸿得悉死讯后之反应,段韬、蔡景等人也都注视殿上的飞鸿…

但见飞鸿却毫无伤心的表现,只是大感不解地望着殿上各人反常表现。

懿宗始终无法控制住情绪,起座,无力的对着众人:“朕要休息一下!退朝吧!”

众人肃立恭送懿宗,懿宗跌跌撞撞的离开大殿,朝南、孟公公紧随其后而去,众臣一时无言,面面相觑。

飞鸿有点不知所措,向周边的人问道:“到底谁是风燕?”

太后紧盯着飞鸿脸孔,向他说道:“风燕就是宁芳仪,是皇上的爱妃,可惜,你们无缘见面了!”

飞鸿反应不大,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皇兄如此伤心!”

太后盯着飞鸿看,却看不出一丝异样。

这夜,是如此的黑暗,乌云挡住了明月,天空不见一颗星辰,无尽的黑暗,像是一头张牙舞爪的猛兽,压抑的人们透不过气。

彩蝶满脸泪痕,跌跌撞撞,失神的走着,她不知道自己正在向寝室走去,她只是愣着头往前走,她很累,她想找个地方躺一会,所以她下意识的往寝室走着,之所以她会这样,是因为……她也听闻了风燕的死讯。

茫茫然步回寝室,彩蝶推开房门,猛见漆黑的房中赫然一个人影坐着,不由得吓了一跳!惊呼道:“谁?”

那人影稍稍移动,黑暗中隐隐露出脸孔,彩蝶定睛一看,竟是飞鸿。

彩蝶吃惊,连忙步入房里,转身把房门紧紧关上!然后点起油灯,房中顿时亮了起来,她这才看清飞鸿眼眶红肿,双眼布满血丝,明显是已经哭过。

彩蝶压低声音,紧张地:“你疯了,你不能来这里,你是靖王,你跟我应该不相识!”

她与飞鸿相交多年,了解太深,早已察觉飞鸿假扮失魂。

飞鸿闻声抬头,喃喃地:“风燕死了…”

彩蝶也忍不住鼻酸:“我知道…”

飞鸿失神,又重复道:“风燕死了…”

彩蝶悲从中来,也涌出眼泪:“你不要说了…”

飞鸿流出眼泪:“我忍辱负重,做了这么多事,究竟为了什么?”突然情绪失控,崩溃的咆哮起来:“到底为了什么?…”

泪流满脸的飞鸿十分痛苦,他像个丢失了心爱玩具的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的喊着:“我以失魂症回来皇宫,不是要报仇,也不要争帝位,我只想跟风燕再续前缘,如今…没有意义了…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一个大男人绝望地嚎哭起来,叫人心酸,彩蝶亦为风燕的死而哭,但一再的打击,已令彩蝶变得坚强!

彩蝶上前抓着飞鸿的肩膀说道:“我能哭,但你不能!”

飞鸿一脸痛苦茫然的问道:“为什么?”

彩蝶抹去眼泪:“因为你要活着!”

飞鸿自嘲一笑,悲苦道:“活着?”

彩蝶重重的点头:“你爹和蔡将军说得对,你要以另外一个身份才能活着,所以我才要杜况合作,迎合失魂之说,让太后对你放下戒心,让皇上忘记你曾经是他的情敌!你自己,也得忘记自己是段飞鸿!”

飞鸿摇头,嗓子沙哑的说道:“没有风燕,我不想活!”

彩蝶一听,不由痛心。

飞鸿失神的述说着:“心爱的人死了,不能哭不能想,还得扮作若无其事,你知道我忍得多辛苦?如果不是爹跟蔡将军在殿上,不想连累他们,我早已崩溃了!我憋着忍着,到头来没有了风燕,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彩蝶情切:“段飞鸿难道只能为风燕而活?段丞相养了你二十年,难道他对你没有意义?”说着说着,彩蝶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由得豁出去了,说道:“我钟情于你二十年,难道对你也没有意义?”

她含着泪水看着他,知道他永远不会知道当自己知道他逃脱大难,死而复生那一刻的满心狂喜和感谢上天。

飞鸿听后,怔怔地看着彩蝶…

彩蝶哀切恳求:“我求求你,试着为你爹而活,也试着为我宁彩蝶而活,我求求你…”悲从中来,头伏在飞鸿膝上,凄切而哀婉:“不要,不要放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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