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可以改变许景行的决定,也没有人知道许景行的想法究竟是什么。他只是允许了桑盼然住在许家,陪着顾吟安。
坐在车中,明明是宽敞的空间,顾吟安却觉得氧气稀薄的不足呼吸。她那只用手帕包扎的手紧紧按住胸口,因为过度用力的关系,殷红的血慢慢染在手帕上,绘成一朵凄美的杜鹃。
桑盼然轻轻握着她的手腕,眼角的冰霜此刻化成一片温柔之色。她清冷的音质里也带了温度,“傻瓜,他不想回答你,就算你拿着玻璃割腕,他也不会说的。”
桑盼然口中的“他”,指得自然是许景年。
“你当着那么多人问他,不管他有没有苦衷,他都说不出你想要的答案。你明明知道你们的身份在那里放着,何苦为难你又为难他呢?”处于局之外,桑盼然看待这件事要清晰许多。
因为某些原因,相爱的人不能相守,许景年许下顾吟安,一辈子非她不娶的誓言。许景行囚禁顾吟安两年,而许景年也等了顾吟安两年。这场豪门间的爱情,看似华丽如锦绣,却夹杂了眼泪和无奈。
他们的身份背景放在那里,婚姻又已成定局,如果深陷进去,终究伤身又伤心。桑盼然叹了一口气,放轻了声音。
“安安,别按着胸口了,你的手又流血了,你不是最怕疼了么?”
顾吟安扭过脸看着桑盼然,她吸了吸鼻子,眼眶里的泪水瞬间涌了出来。脸颊是醉酒的红晕,嘴唇却苍白的厉害。
“桑桑,玻璃扎到手里面也不疼,真的,不疼。可是心口好疼啊……”她捂住胸口,那里灼热的厉害。
她将外衣剥开,拽着桑盼然的手,按住左心房的位置,“桑桑你听,我是不是快死掉了。你救救我好不好……好不好。”
顾吟安以前,绝对不是这么爱哭的。像是现在这样痛哭失声,桑盼然只遇过两次,一次是两年前,一次是现在。
顾吟安趴在桑盼然的肩上,哭了好一会儿,直到汽车停在许家大宅的时候,顾吟安才止了哭。伴着浓浓的鼻音,缓缓开口。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我看见景年眼里的无奈了。他穿的那件衬衫是我买给他的,两年前的衣服。他手腕上的表,也是我送给他的。”顾吟安抬头凄婉一笑,她看见了桑盼然眸中的惊讶。
嘴角掀动了一下,握住桑盼然的手,“桑桑,你说,到底是什么样的理由,他要娶别人呢。我以为,我和他终有一天还是可以在一起的。只要,只要……”
她咬着唇,那句话哽在喉咙里,难受的说不出。桑盼然连忙拍了拍她的被,让她缓了缓,喘口气。
当那口气顺下,顾吟安又一次眼泪溢出了眼角。她将手上的手帕取下,手指上的血早已经干了,一道细长的口子静静躺着。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的。就如当年她被迫嫁给了许景行,所以她知道许景年娶姜丽媛也有一定的苦衷。
只不过,有再多的苦衷,他们都回不去了。
她说,桑桑你看,年少时以为是永远的爱情,突然之间就破碎在五指尖了。
她说,这一刻,我永远的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桑盼然抱着她,胡说什么,这么大的人了,没了许景年还不能活啊。
能,就是会活的很痛很痛。你知道的,顾吟安的偏执无药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