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院子外笼上了一层薄雾,五米之外便难以看到人影。
顾吟安推开门瑟缩了一下,理智的将风衣换成大衣。早上天气还是凉,不能穿的太少。
穿好大衣后,许景行已经在门口的车子里等她了。顾吟安拿过林嫂准备的早餐,坐入副驾驶座的位置。
路上吃完了早餐,又顺带着拐到鲜花店里买了束花,顾吟安望了一眼后座的保温盒,那是许景行起早做的菜,据说是许景行父母生前最爱吃的菜。
想到此,顾吟安眼上一阵湿润。她的阿行,很孝顺也很细心。
汽车停到舒城公墓的停车场时,雾气退散了不少,依稀看见几个人捧着鲜花或是捧着纸钱又或是一些袋子里装的食物来看望已故去的亲人。
顾吟安跟在许景行身后,对于这里她并不熟悉。因为父亲当年把母亲葬到了母亲的故居,所以她是节假日时和父亲会回小镇看望母亲的。
偏过头去看许景行侧脸的线条,生硬淡漠,夹杂着一抹复杂的情绪。顾吟安心里一凉,想到了昨晚上宋琰告诉她,许景行的父亲出的车祸是人为的,至于是谁害的,没有告诉她。但她已经明白,许景行一定是知道那人是谁,许景行不是个任人宰割的人,所以一定是在等时机会去报仇的。
突然之间就觉得好累,是替许景行感到累。大学提前结业后就去公司接手父亲的事业,在一帮元老级的人物里建立自己的势力。同时还要防着很多居心叵测的人,暗地里查着凶手作案的证据。
哪一步不累,哪一步又不是凶险?想到韩墨留给许景行的话,下意识的,想起了许鸣成。那人笑里藏刀,野心不小,一定会对她的阿行不利的,说不定阿行的父亲就命丧于他手。
兄弟相争骨肉相残么?
跟着许景行来到了墓碑前,顾吟安将手里的花束敬上去,许景行也拿出碗,将保温壶里的饭菜倒入一个个碗里。
点了香之后,拉着顾吟安,恭恭敬敬的四鞠躬。而后,就听许景行说。
“爸,妈,我来看你们了。身边的这位是你们的儿媳妇,我很爱她,她也爱我,你们放心。”许景行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冷漠然,但此刻却多了一丝敬爱。
想必,许景行真的是很爱他的父母。
顾吟安抬眼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明明看着还很年轻,不过四十多岁,却早早的住进这冰冷的房子里,没有一丝温暖。
顾吟安又仔细的看了一眼许景行的母亲,不自觉的弯了唇角。听说这位婆婆是殉情的,一定爱公公很深刻吧。
“公公婆婆你们好,我是安安。你们放心,你们冷漠别扭的阿行,我会好好照顾他好好爱他的。
虽然吧,一直都是他在照顾我,爱护我。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误会他,他从一个很冷酷的人变得柔情许多,我都感受到了。谢谢你们把他养的如此之好。
请保佑我的阿行,要多多笑,要有什么心事都不能吞在肚子里。你们也不想看到老气横秋的阿行,对吧?也不想看他早早的就变成冷漠的小老头。
对了,我肚子里怀了宝宝,现在还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希望你们保佑这未曾见过面的小孙子健健康康成长。”
顾吟安说话的时候,许景行诧异的在看着顾吟安,而后眼神渐渐变得温和。手握上她的手,包裹着那一丝温暖。
爸妈,你们放心,我们会好好的。我要让当初害了爸也害了妈的那人,尝尝这世上的因果轮回!
——
从墓地里出来之后,许景行就开车去了公司。本来许景行想送顾吟安先回家,可是顾吟安不同意,在这个让人心情不好的日子里,应当是她这个做妻子的陪着她的丈夫的。
到了地下停车场,许景行把安全带给顾吟安松开,打开车门后两个人一起出来。坐电梯的时候,顾吟安紧紧地扣着许景行的手,十指相缠,贴合在一起。
“怎么了?”面对顾吟安温柔的举动,许景行低头看她。
顾吟安瞧着他面色依旧还是那么的冷峻,眼白上的红血丝爬了许多条。心底沉了沉,微笑道,“我在哄你啊,你没有看出来么?”
笨蛋,我在哄你啊,给你爱和温暖。
许景行愣了两秒钟,顾吟安已经踮脚,飞快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脸上染了绯红,“你看,这样哄你好不好?”
许景行脸色终于没有那么难看了,只是嘴角上,还挤不出笑容。两人拉着手进了办公室,顾吟安坐到了沙发上拿过一本杂志翻看。随后,孙晓淼敲门进去。
孙晓淼抱着文件,摊开放到许景行面前,“大公子,事情已经办妥了,相信警方已经在出发的路上了。”
许景行轻抬眼皮,仔细的看着文件上的内容,目光深邃,拿起笔筒里的钢笔,旋转盖子,沉稳有力的在纸上签下了他的名字。
孙晓淼出去之后,顾吟安走到许景行身边,许景行将椅子退后了一些距离,顾吟安坐在他的腿上,“我这样不影响你工作吗?”
许景行摇摇头,有些如释重负的感慨,“安安,陪着我。”
“好。”她本来是想问警方出动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屋子里很静,静到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和钟表滴答滴答转动的声音。顾吟安尽量撑着身体,不想把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腿上。
冷白的光线下,许景行专心的阅读着文件,在纸上勾勾画画,时不时的接到一些电话。他工作的样子,认真专注,很是好看。
中午吃午饭的时候,许景行接到了一通电话,是来自警局的,而在同一时间,办公室外有很大的动静。
“二公子,你现在不能进去,二公子……”孙晓淼冷淡的声音响起,但如何能拦得住怒气上头的许景年。
就在刚刚,他父亲许鸣成被警方带走。
门被一脚踢开,许景行站在门口,目光凌厉的望着许景行,却在看到顾吟安的一刹那间露出了痛苦之色。
顾吟安本想起来的,她现在坐在许景行的腿上,这样见面不合适。许景行却拉着她的胳膊,声音低哑,“别走。”
顾吟安心一疼,也就没有动了。
许景年突然冷笑,“原来,我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人。许景行,你怎么可以违反约定将我父亲送入警局?!”
“哦?我只是尽了公民的责任,许鸣成坏事做尽,那是他应有的报应。”淡漠的嗓音里有着轻蔑的耻笑。
“就算如此,你也不能说我父亲当年是杀害你父亲的主谋,要知道当年那是场车祸纯属意外,是肇事肇喝多了酒引起的。谁都不想……”
“意外吗?”许景行冷冷的打断许景年的话,握着顾吟安的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顾吟安站在一旁,手却被许景行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