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景行肚子痛,忍得脸色都发青了,可依旧坐在顾吟安身边,一圈一圈揉着顾吟安的肚子。
顾吟安咬着唇,张了张嘴,看着他额上的冷汗,有些不落忍。她是讨厌他没错,可是一码归一码,这么的折磨人是不应该的。昨晚吃那些小吃,也是她提议的。
“你,去卫生间吧,不能因为我,你就给憋坏了。我顾吟安不喜欢欠别人什么。”顾吟安皱着眉,轻声开口。语气,有些别扭。
许景行抬眼望着她,墨色越来越重。她主动的关怀,却还是带着刺的凌厉,心里的滋味,一时难以言喻。
那两道囧囧的目光,刺得她的脸烫烫的。她偏过脸去。沉默片刻,翻翻眼皮,无奈的对许景行说道。“你去吧,我自己揉揉肚子就成了。”手按上他的手,有些尴尬,但还是把他的手推离自己的肚子。
“你是因为觉得欠我么?”许景行抽回手,放在腿上。
顾吟安一怔,没有思考许景行问的原因,回他,“那不然呢,你这样会让我觉得特别亏欠。我也在肚子疼,所以我懂。”
“我知道了。”许景行撂下话,不咸不淡的口吻。没待顾吟安再开口,起身朝着卫生间走去。他的衣领,早就被强忍着的汗给打湿了。
忍这么久,也算是极限了。
顾吟安望着他的背影,心里莫名的紧了紧。似乎是愧疚的缘故,似乎是他话语间不经意透露的那一丝落寞,让她有些不自在。咬了咬唇,眉心又拢在一起了。
眨眼一想,那与她并无关联吧。她不想欠人,说出来也没错。思考通了,话题转了,回绝了许景行的心意,不知道是逃避还是无视。她闭上眼睛,揉着肚子。
其实刚刚临床的小女孩去手术前,护士长给她打了一针止痛针,现在肚子里疼的感觉也不是那么剧烈了,有韵律的疼痛,她也慢慢习惯了。凡事都是需要过渡的,有些容易有些难,久而久之,都会好的。
感情,也是如此吧?
顾吟安没有提许景年,想到迷糊中看见许景年关心她的模样,心中思索着,其实很正常不过。就像她见到张姐见红一样,也是担忧的紧。认识的时间也不过一周左右。
这样想来,心上想要浮现的疼痛也慢慢退了回去。
许景行在卫生间呆的够久的,久到眼皮开始打架,周公喊她下棋。
迷迷糊糊中,小女孩手术回来了,还冲着她笑。
她问小女孩,手术疼不疼。小女孩说,就是打麻醉针的时候特别疼,一不小心哭出来了。我是不是很没出息啊。
顾吟安没说话,这样说来,没手术的她,岂不是更没出息。可是那样的梦魇,她宁愿受着疼,不去做手术。
“先斩后奏,这招屡试不爽。估计顾吟安醒来后,也没什么力气和你闹。”宋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神态尤为惬意。
顾吟安的手术时间往后推迟了一个小时,顾吟安在看见小女孩阑尾炎手术成功后睡着了,给她打的止痛剂中含有安眠药的成分。手术中又打了一剂麻醉,醒也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许景行是不会允许顾吟安不做手术的,看到顾吟安疼成那个样子,他倒是宁愿顾吟安埋怨他,也不愿意顾吟安拿身体健康说事。
许景行拿着手帕擦了擦顾吟安额上的汗,直起腰后,目光落向窗外。
“那边的人有什么动作么?”
“暂时没有,我想他们还不敢贸然行动。毕竟传说就只是传说。”宋琰敛起笑意,神情略带了几分严肃。
“景行,给了顾吟安自由,你后悔吗?”
许景行薄唇轻抿,缓缓转过身子,倦怠的眸子透着股浓浓的自嘲,“只要是她想要的,我都会给她,除了逃离我的身边。”
宋琰嗤笑一声,叹了口气,“你这么霸道冷酷的话,换做承受能力低一点的姑娘,我看啊,十有九个都逃的远远的,除了戴倩。”顿了顿,宋琰瞥许景行的神情,这厮仍是面无表情,只可惜眉间细微的拧眉动作还是被他纳入了眼底。
“宋琰,这个名字以后不要再提起,尤其是在安安面前。”许景行的声音一贯的冷漠。
宋琰从沙发上起来,拍拍屁股,笑道,“不让我提起也行,你告诉顾吟安,你是藏了她两年而不是囚禁她两年。别瞪我,我是在教你怎么俘获姑娘们的心。你这样,爱情路得磕磕绊绊多久啊。”
许景行彻底的沉默了,走到窗户面前,立着。
天早就亮了,屋里也被阳光照的满室亮白。灯光看起来微弱极了,斜斜打在许景行笔直的背上,勾出一抹生硬而冷漠的弧度。
没有人能猜出此刻,许景行在想什么。饶是挚友宋琰,也只是凭着知道的几分真相而推测着他可能会有的举动。
漫长的沉默磨得宋琰耐心都想要以崩溃告终了,最终没有等到顾吟安醒来,他就撤退了。
……
顾吟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比预定时间要晚一些,可能是加了镇定剂的成分,睡得时间要长。
醒后,肚子上有股难以言喻的疼,是那种发麻的刺痛。这种感觉,没有经历过,相当之陌生。
顾吟安瞬间明了,她睡着的功夫,被拉去手术台做了手术,现在是手术后。
睁开眼睛,她刚想说什么,就见一个黑影冲了过来,拼命的用力的抱着她,压得她差点喘不过来气。
“安安啊,我要知道昨晚上就多喝点酒了,替你喝点酒。可惜最后我连我自己是横着回家还是竖着回家的都没弄清楚。“叶思言一脸痛定思痛的表情,懊恼万分。
只不过这懊恼的神色,是因为没替顾吟安挡酒还是自己喝的大醉没有了形象,有待考究。
“安安啊,你痛不痛啊,我也犯过阑尾炎,急性的,没严重到做手术的地步,但是这种抓肝挠肺的疼,让我毕生难忘啊。要是严重点,我也把盲肠割掉,省的疼起来,生不如死的,特别讨人厌。”叶思言乌拉乌拉个半天,顾吟安是一点心思听都没有。勒的她差点是喘不过气。
没有挂在手术台上,倒是要挂在叶思言的怀抱里。一命呜呼的方式,太特别了些。
“叶思言,松开。”前方传来许景行冷漠的嗓音,叶思言立马放手起身。
顾吟安撇撇嘴,这时候许景行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不那么讨人厌了。
可转念一想,不对啊,她说了不做手术的,他们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