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烈焰烦躁的看着电梯上变化的楼层数，用力的按了几下1楼键：“到了楼下会跟你谈公事的。”
温氏房产门口停着柳烈焰的跑车，车的气质和主人雷同，凛洌桀骜、邪魅霸气。
“上车。”柳烈焰命令她。
“去哪？”
“你的问题真多。”柳烈焰坏脾气的叫道：“不想上来就算了，你说的那个建议我会看着办的。”
“等一下。”夏子夜犹豫片刻就迈上了跑车，她深思熟虑的计划可不能棋差一步。
跑车一路疾驶，很快停在了N市高级学院的操场围墙边，柳烈焰并不理睬夏子夜，只一人下了车沿着那条古朴悠静的小路向着踱步。
“柳总。”夏子夜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连追了好几个小碎步想跟上他。
不远处的路面上是只踩扁的可乐瓶，柳烈焰小跑过去，面朝着夏子夜一脚踢出可乐瓶，只看着一道光影朝前飞去，不偏不倚砸在了夏子夜的膝盖。
“呀！”夏子夜忍痛低叫，抬头瞪视柳太卿的目光间透着少见的倔强硬气。
柳烈焰正视着她，一点歉意也没有。
这一脚极有力道，夏子夜疼的眼泪打转，心里恨不得冲上去把这厮活活撕成十七、八块，可古人曾云“成大事者必有静气”，她修练了这么些年，岂可为了这种小事沉不住气，只稳处架儿、咽下气，处变不惊的说：“柳总，我跟着你是为了谈公事，现在有时间了吗？”
“真是奇怪！”柳烈焰走到她面前：“企业是我的，反倒是夏律师比我更上心。”
杀天刀的柳烈焰，夏子夜的情愫早就炸开了锅，只强捺着怒气：“所谓”在其位、谋其职“公司的问题就是我赢得信任的机会。”
“夏律师一语双关。”柳烈焰指了指围墙附近的小门：“里面是N市高级学院的操场，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跑赢我，公司就用你会议上提出的方案。”
“什么？”她觉得柳烈焰的回答太过儿戏。
“我的初恋情一人在这个地方说过：人生是一场负重的旅程，需要在每个岔路口做出选择，不同的选择会是不同的命运。夏律师，公司要不要用你的方案，就由你自己来判断。”
“柳总，你这是在戏弄我吗？”“外面都传闻我的脾气不太好，那是事实。不过除了缺点，我这个人还有一个优点，就是说话算数。”
“好，我跑！”夏子夜豁出去了，不管柳烈焰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人生确是一场负重的旅程，要想走到最后，绝对不能轻易退缩。
N市高级学院由于是寒假的关系并没有学生，空旷的操场在瑟瑟寒风中冷清着，夏子夜脱去外衣和十公分的高跟鞋，穿着袜子站在起跑线上。
就同十几年前一样，柳烈焰身长腿长，不出半会功夫就甩开了夏子夜半圈之远，迎面的寒风拂拭过脸孔，回忆奔涌而至。
一圈、二圈、三圈……，夏子夜数着数着竟忘记了数字，只觉得脚步早就不如开始稳健、步履艰难，喘息声也变得沉重压抑。
“夏律师，不行就认输吧！”
夏子夜只感到气短、心跳加速，听着偶然传至的闷雷轰轰声艰难的移步。
“跑不动了，为什么不认输？”
“要我认输，不可能。”夏子夜倔强回复，即使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身体沉重的不再属于自己，四肢的感觉也消失了，可是她没有资格认输。
“夏子夜，你为什么那样像她……”柳烈焰停下脚步，看着她从身旁超过自己。
夏子夜的手按向胸口，连说话的气力也没有了，只麻木的向前移动，因为太过吃力，移动间她甚至可以听到腿骨分裂的声音。
连天气也像极了十几年前，风卷着浓浓的乌云环绕在操场的上空，闪电在不远处的天际划开一道亮光，雷声随之炸开。
他仰头间，那道亮光像是划过时空，从年少时直刺到自己的心海。倾刻间，五脏六肺俱裂，只感到腥红色的血液、腥红色的心脏一丁点、一丁点、又一丁点的冷却。
傻站了好一会，柳烈焰终于回过神，奔跑至夏子夜的身边：“别跑了，这场比赛你赢了。”
“你说真的？”她半信半疑，一丝气力也没有，暗想着再跑下去怕是连最后一口气也吐不出来了。
“是。”他抬头望天：“要下雨了。”
“好，我们去前面避一避。”她吐出这些字的瞬间，大雨倾盘而至，像天河决了口子，疯狂的砸溅在两人的身上。
雨飞水溅，迷潆一片，他随着她跑至操场观众席下避雨，似乎一切都静止了，日子和十年前的那一天如此雷同。
气候寒意正浓，淋湿的衣服被冷风一吹冻得夏子夜浑身发抖，她用力搂紧身体想保留仅余的暖意。
一旁的柳烈焰似乎天生不怕冷，即便是在这种零下几度的气候、即便只是穿了件淋湿的薄昵风衣，他依然面色如常。
“柳总，不冷吗？”
“不冷。”
“衣服全淋湿了，冬天的时候应该多穿些衣服。”
“夏律师是在关心我吗？”
夏子夜尴尬的说：“上次在公安局，柳总也只是穿着单薄的衬衣，我只是觉得天气太过寒冷的时候，穿少了容易生病。”
“夏律师，颖儿是在冬天过世的，听说找到尸体时连一件完整的衣服也没有，是很冷的冬天，下着漫天的大雪，她只能躺在冰冷的地面，连件取暖的衣服也没有。以后每到冬天，我也想知道那是种什么感觉，连件取暖的衣服也没有、挨着冻到底是怎样的感觉！”
“柳总……”夏子夜看着他的眼神透过几丝不解、置疑、窥探。
他迎上她的目光，语气邪魅可怕：“所以，夏律师要使用你的才干，让郑易山一无所有，不管是多么卑鄙的手段、多么无耻的主意，都要无所顾忌的使用。”
夏子夜深吸了口气：“柳总的话，我听懂了。”
“我向夏律师吐露了真心，是希望你能成为我身边出谋划策的精干职员，能做到吗？”
“是，能做到。”
暴雨伴着两个人凌乱的思维一次次纷至沓来，她沉寂的侧脸隐约透着熟悉的气息，他侧身想望去远方，又忍俊不禁把视线移向她。
沉默了半响功夫，他出其意料的开口：“夏律师，公事已经有了结果，还不离开吗？”
“现在？”夏子夜抬头看着铺天盖地的大雨，不解的问：“柳总，雨下的太大，我既无雨具，又没开车，想走也走不了……”
“跟我有关系吗？”柳烈焰打断道：“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呆在这里，夏律师最好识趣的消失。”
“就算要让我走，那也等雨小一点后。”
“听不懂人话吗？”柳烈焰板着脸道：“我让你现在就消失，不想我动手的话，你最好快点动脚。”
夏子夜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极其难看，邪魅霸气的眼神凶狠的盯着自己，侧脸在大雨中依稀泛着青光，让人不寒而栗。
她的脑海里闪过江湖传闻，下意识的摸向自己肋骨，万一真被柳烈焰打断个一、二根那岂不是太血腥了，又联想到李秀达差点被粉碎的头盖骨，她不禁一步步退向雨中，任由倾盘大雨淋遍全身。
“柳总，那我先走了。”夏子夜遇到过很多不像样的混蛋，但柳烈焰一定是那些混蛋的鼻祖，刚才还说着好听的话，却又突然翻了脸，淋着如瀑的大雨，她不禁连打了几个哆嗦，连着嘴唇也冻的发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