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凯文一向盛气凌人,无顾被抢白了几句,因修养好,才没露声色,挺了挺腰说:“大嫂,初次上门拜访,我给你带了礼物。”
“礼物?”夏子夜见他两手空空,不像是带了礼物。
“礼物只是一张帖子,但大嫂见了一定高兴。”
“哦!”夏子夜端起茶几上的杯子,抿了口说:“可不许故作神秘,倒是什么帖子?”
“三个月后是我姨夫的寿诞,姨夫、阿姨让我送帖子来给大嫂,到时候会正式向所有人介绍大嫂的身份,N城所有人都会认识慕容家的准媳妇。”
“你大哥知道这件事吗?”
钟凯文说:“那是当然,他也会准时到场的,不会让大嫂一个人压那么大场子。”
“好,我会去。”
钟凯文看了眼她的腿:“不过我多嘴一句,大嫂的腿到时候也该好了吧?”
“自然好了。”
“我姨夫说了,倘若大嫂答应了这事,明天就给夏伯伯打电话,说是两家的亲事也到了明朗的时候。”
“慕容伯伯处处为我着想,我真不知如何感激,今晚我会跟爸爸通个电话,三个月后慕容伯伯的寿诞,我和爸爸一定准时到。”
“大嫂,再过三个月,可不许再叫我姨夫”慕容伯伯“而应该是”爸爸“了。”
“慕容伯伯虽应允了,你大哥到不到场还是未知呢?”
“他一定到场,消息传开了,他要是不来,岂不是不顾两家这些年的交情,更是不把大嫂和夏伯伯的脸面放在心上。我姨夫说了,这样忘恩负义的人,慕容家就当没有这个儿子。”
夏子夜眉头轻抬,淡淡道:“他真不愿意,自然不会顾这些交情,更不会顾全我和父亲的脸面,慕容伯伯这样逼他,怕是真来了也不会高兴。”
“大嫂放心,我姨夫还说,我大哥一定会来,而且是开开心心的。”
“既然慕容伯伯说了这话,我这担心算多余了。”
钟凯文忙说“是”,又低头喝了口茶说:“大嫂,这真是好茶,碧螺春可真香。”
“别光喝茶,吃了饭再走。”
“也好,谢谢大嫂。”钟凯文也不推却。
躲进厨房偷听的姚依灵、严煌,彻底囧了!
他们两个才不要跟钟凯文一起吃饭哩,举双手、双脚严重反对,不要和钟凯文吃饭。
反对无效,夏子夜一使眼色,两个小朋友灰溜溜的开始摆桌子。
姚依灵因为叫了严煌一起吃饭,今天特意烧了一桌子的菜。
看见钟凯文开动筷子,眼泪差点掉下来,哪里跑来一个吃白食的,忙加快速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给严煌夹菜,可不能让严煌吃亏。
严煌面前的碗一瞬间就堆成了小小山,姚依灵也一副穷凶极恶的吃相,看的夏子夜无语,而钟凯文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这两个人当叫化子当的时间太长了吧?怎么饿成这样?
到底是几百年没吃过饭了,至于这样夸张吗?
夏子夜因为在柳烈焰处二点多才吃的饭,也不是很饿,整个人若有所思的坐着。
她发呆的功夫,餐桌上风起云涌、草木震动,山鸣谷应。
先是钟凯文指着一盘白鱼说:“白鱼又称细鳞白鱼,出水肥且鲜,在古代是贡品,以前杜甫在《峡隘》这首诗中提过”白鱼如切玉“这样好的食材,最好的烹饪方法是一品香葱清蒸,要是用油煎味道就去掉大半成。”
姚依灵不像夏子夜牙尖嘴利,看着自己油煎的大白鱼被数落,一声不吭,假装没有听到,拒绝狂吃。
钟凯文看着她一副样子直摇头,有句美丽的诗叫“人生若只如初见”,果然这女人和初见时一样邋遢、连眼屎也没抹干净。
严煌瞪了钟凯文一眼,直接把一条油煎鱼全夹到了自己碗里,那碗就又高了一点。
什么态度,一点风度也没有,善意的评价也不可说吗?钟凯文对瞪他的严煌内心表示不满,又吃了口清炒虾仁说:“清炒虾仁是苏帮菜,口味应该清淡爽口,如果里面放了椒,小清新就变成重口味,完全不是苏帮菜的风格。”
姚依灵有点想反驳,可一想人家是学姐未来老公的堂弟,还指着学姐嫁过去后蒙他照应,不能得罪,一口气咽了下去,继续狂吃。
严煌又瞪了他一眼,直接把一碗虾仁全倒到了自己碗里,那碗已经堆的小山变大山。
钟凯文回瞪过去,转身对夏子夜说:“大嫂,你也吃点,我看你筷子也没动。”
夏子夜习惯性的揉太阳穴,拿起筷子想吃口饭的时候,桌上已经空了两个盘子,反正她也不饿,继续坐在那个想心事,比如柳烈焰、比如灵灵七……
奇怪耶!慕容家都来提亲事了,是她盼望了很久的亲事,怎么满脑子不是兴奋加兴奋,而是柳烈焰和灵灵七?她忘记自己过去的经历,忘记要达成的目标了吗?不可能,永远不可能。
她重重的嘱咐自己:“打起精神,夏子夜,你一定要打起精神。”
一餐晚饭吃的风起云涌、草木震动,山鸣谷应,夏子夜除外,另外三个人不知道暗地交战了几回,严煌居然破天荒吃了平常两倍的饭量。
吃完饭,夏子夜和钟凯文又聊了些平常话,见夜色沉了,钟凯文方才起身告辞。
姚依灵和严煌两人正躲在房间看电视,夏子夜自己腿脚不便,想着钟凯文是初来,便把严煌叫出来送客。
严煌虽极不情愿,但还是照她的话做了,领着钟凯文出了门。
钟凯文一向注意细节,拉了拉袖口、衣角,等电梯时不断的理弄自己。
严煌一边按电梯键一边说:“三个月后,慕容聪要是真不出现在寿诞,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大哥一定到场,刚才的话你不是听到了,消息传开了,他要是不来,岂不是不顾两家这些年的交情,更是不把大嫂和夏伯伯的脸面放在心上。我姨夫说了,这样忘恩负义的人,慕容家就当没有这个儿子,他再玩世不恭,遇到这种事也是有分寸的。”
“你到是挺了解你大哥的。”
钟凯文看了他一眼,一脸好笑的模样:“那是当然,我自小跟他一起长大,他什么心思,什么算盘,我能不知道?”
“我看未必,慕容聪换女人就如换衣服,他明明知道一旦公开了订亲的消息,他以后的生活就不会像现在一样自由自在,又如何会自投罗网出现在寿诞?你姨夫的这一招,怕是只会落的一场空。”
“这是一场赌局,我姨夫压下的赌注也不轻,把慕容家、夏家两户的名声押下去,也把夏子夜押了下去,我大哥要是真不来,两家就算交情不毁、也有了隔隙,而他和夏子夜也会再无交集。也就是说,和夏子夜从此成为陌路人再无交集、还是顺应内心接受夏子夜做自己未婚妻,全在他一念之间。”
“真是好盘算,逼得慕容聪非拿个主意不可。”
“我姨夫说了,有些人不逼不行。”
严煌正要接话,电梯已经到了,他扭头看了一眼钟凯文道:“电梯来了,我就送到这儿了,你慢走。”
“也好。”钟凯文一脚迈进电梯门,只按着按钮不关门,朝着严煌道:“夏子夜聪慧、心思沉、且有胆识,我替我大哥已经把过关了,确是配做慕容家的儿媳,这句话麻烦你转告我未来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