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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家庭生活(1)

英雄要问出身,武则天从一个木材商的女儿成长为君临天下的帝王,创造了一个白手起家的神话。在走向权力顶峰的道路上,她的家庭出身到底给她带来了怎样的影响?什么样的童年经历造就了武则天进取型的人格倾向?

英雄要问出身

自古,当女强人就是个苦差事。在一个男权横行的社会,做女人难,做女强人更难,做一个踩在男人头上的女皇帝,这是难上加难了。但是中国历史上就有这么一个敢挑战极限的女强人——武则天。

在武则天的奋斗历程中,反对她的人多如过江之鲫,这些人以各种理由和方式声讨她、咒骂她、颠覆她。在这些前仆后继的反对浪潮中,有一个人声音最高亢,他就是神童骆宾王,他的出名,不在于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诗篇,而在于给后人留下了文采飞扬的千古一骂——《讨武氏檄》。

在这篇著名的骂文中,武则天的第二大罪状就是 “地实寒微”,也就是说我们这位女皇帝家庭出身并不好。要说,家庭出身不好,在今天也算不了多大个事,很多成功人士微末的出身反而更增添个人魅力。

再说了,这家庭出身好不好,也不是个人能选择的。今天看来,这一骂有点不够地道。但是在隋唐之交,说一个人出身不好无疑是对她极大的否定,是件很伤人的事。

不过,武则天看到之后,居然没有特别生气,还说这样有才华的青年没有被提拔上来,实在是宰相的过错啊!从这件事情上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的素质武则天是基本具备的。

那么,武则天出身到底是不是很寒微、很草根呢?她对于自己的出身问题又怎么看呢?

说实话,按照今天的观点来看,武则天最起码也是高干子弟。她的爸爸武士彟(yuē)在李渊当皇帝的早期就是正三品的工部尚书,相当于现在部长级别的官员。即使后来李世民当了皇帝,更换了领导班子,武士彟从京官变成了地方官,也还是利州都督这样的省长级别高官。

再说武则天的妈妈杨夫人,更谈不上出身寒微了。杨夫人的父亲杨达和伯父杨雄是隋朝皇室宗亲,还都官至宰相。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杨氏还没瘦死,隋朝灭亡之后,杨家依然混得风生水起,仍是世家大族中的翘楚。杨雄的儿子杨恭仁和杨师道分别都官至宰相,杨家女子在李唐后宫中更是春风得意,皇妃级别人物不胜枚举。

既然武则天有个高官父亲和一个贵族出身的母亲,那骆宾王骂她出身寒微不是属于造谣中伤吗?不过这骆宾王虽然和武则天作对,但也算得上是个有身份、有地位的知识分子,所以骂人的时候虽然有点夸张成分,但好歹也是有根有据。最起码达到了捕风捉影的级别,捏造也是要在一定事实基础上进行的加工嘛!

从今天的观点看武则天出身无可挑剔,但是当时的判定标准和今天不太一样。今天基本上看看你爹妈是什么成分就差不多了,最多追溯到你爷爷辈,但当初可并不一样。不光要把你祖宗八代都干过些什么挖出来,连你的出生地和姓氏也被作为重要的计分标准。譬如李姓是皇室,但是这也得看哪的李姓,譬如说姓李的地望在陇西,那河南姓李的就和陇西的李氏在出身上有天壤之别了。

当时统治中心有关中六大郡姓之说,这六大姓是指——韦、裴、柳、薛、杨、杜,这六大姓门第之高,连贵为唐朝皇室的陇西李氏也比不上。看重门第出身这个事情是魏晋时期就流传下来的,李唐初期,统治阶级的领导班子中,多是高门士族,开国皇帝李渊以此为傲。可以说,在当时,门第出身是一个人是否能够走向成功的标志之一。

武则天的母系杨氏,自然是属于贵不可言的名门望族。但是当时判定一个人出身的主要依据是他的父系血统。如果按照姓氏排名的话,武姓在当时基本上排不上名次,完全够得上庶民的标准。

再者武则天的父亲武士彟祖上基本上是庶民,即使当过干部的也是不列入正式公务员编制的,就算有个别是正式公务员,那也是最基层的干部。他的历任先辈分别当过祭酒、越王长史、参军、县丞这样的幕僚职官,唯一大点的官就是他的曾祖父当过北齐的镇远将军。

因此,从综合指数上来考虑,武则天的出身虽然够不上贵族豪门标准,但是也不至于太过低微,也不至于让人看不起。

和亲是中原王朝和周边邦国建立友好关系的一种传统政策,武则天当了皇帝之后,继承了这一优秀传统,继续和唐朝主要友邦——突厥进行和亲。

698年的时候,她想着自己都是皇帝了,武氏就是皇室了,就把自己的侄孙武延秀派到突厥去和亲。没想到,突厥的默咄可汗十分不给面子,不仅拒绝和亲要求,还骂了她让一个小姓武氏,冒充皇族,跟自己女儿娶亲,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按理说武则天都是皇帝了,地位都至高无上了,可是臣服于唐朝的突厥可汗却敢如此直白地拒绝和轻视武氏。可见当时门第观念之深厚已经波及到周边的少数民族之中了。

自魏晋以来,社会上逐渐形成了一个梯级社会划分,从高到低依次为士族、大姓、高门、小姓、寒素。这默咄可汗所说的小姓虽够不上高门大姓,但是也不至于位列寒素,应该大致可以反映当时文水武氏的真实社会地位。

一个商人的奋斗史

除了姓氏门阀之外,大家喜欢揪着武则天出身问题不放手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她父亲武士彟做过生意,是个商人。在今天,商人,尤其大商人是个很让人羡慕的职业,但是在当时的社会讲究“士、农、工、商”的阶层划分,再有钱的商人,也不大被人看得起。

武士彟有弟兄四个人,虽然父亲武华当了个都丞的小官,但是估计家产也有限,加上武士彟天生具备商业头脑和外交才能,因此,他选择了经商这样一条道路。

武士彟在商业上很有眼光,他看准了隋炀帝大兴土木的契机,选择从事木材生意。他生意做得太好,甚至都妨碍到尚书令杨素的财路,想要把他修理一顿。能够和高层竞争,并且遭到他们的嫉妒,可见他生意着实做得不小,自然银子也是赚了不少的。

得罪杨素是武士彟生命的转折点,一方面他没办法继续在杨素地盘上做生意,等于生活给他关上了一扇门;但是另一方面呢,他又可以从生意场上抽出精力,思索当时混乱的时局,在考虑清楚之后,他决定改行从军,就这样生活又被他打开了一扇窗。

一般穷人从军是从底层的士兵干起,但是武士彟不是穷人,他是一个有钱人。虽然当时社会看不起商人,但是并没有看不起商人的钱,所以武士彟一开始就越过最低级的士兵阶级,直接进入军队的领导阶层,尽管只是最低一级的领导干部——队正。

武士彟第二个转折是结识了当时的太原留守——李渊。这个时候,隋炀帝的江山已经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具有敏锐洞察力的武士彟决定在这个乱世中早点找棵大树乘凉,他的几个哥哥都向他推荐了当时的大热门——反隋的标杆人物李密,但是他却敏锐地指出:“李密虽然有些才能,但是目光短浅,估计成不了大事。”

这个时候还是隋朝官员的李渊,奉命去镇压山西的农民起义和暴动事件,正好需要路过武士彟的家。打仗总是需要财力支持的,武士彟对于李渊和他的部队总是慷慨解囊,殷情招待,这么一来二往,武士彟就与皇亲国戚李渊有了交情。

后来李渊做了太原留守,武士彟自然就谋得了在留守府管军事装备的差事。

武士彟看准了李渊是可居的奇货,使劲浑身解数结交。但是李渊虽然起用了他,和他保持良好的关系,经常到他家喝酒聊天,甚至留宿,但却并没有把他当做心腹来看待;没有让他参与太原起义的任何重大决策。李渊觉得武士彟在讨好自己的同时,又跟自己的对头副留守王威暧昧不清。

虽然武士彟算不上李渊的心腹,但是在太原起义中他并非全无功劳。当时,李渊虽然有起兵的念想,但是他为人谨慎,即使看到隋朝灭亡是迟早的事,但是要他下定决心起事还是很有难度的。这个时候武士彟却跑来跟犹豫中的李渊说,自己有一天晚上走夜路的时候听到有人称李渊为天子;又说自己做了个梦,梦里李渊骑着白马飞上了天,下面有很多人对着李渊磕头作揖。虽然这些事未必是真的,但是听了这话之后,李渊心里却是美滋滋的。虽然表面上叫他不要瞎说惹祸,但是偷偷地却向他许诺将来,要真的事成了,少不了他的好处。

后来李渊借口镇压刘武周叛乱,让李世民和刘文静、长孙顺德等人招募集结军队。这件事引起了副留守王威、高雅军的怀疑,他们想要把长孙顺德等人抓起来。在这个危机关头,武士彟利用自己和王威的良好关系,劝阻了王、高二人,为李渊保留了革命的种子,为日后顺利起事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李渊果然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当了皇帝之后,不仅兑现了当年“同富贵”的允诺,委任武士彟为库部郎。没过多久,还将他提升为工部尚书,进爵为从一品的应国公;他的两个哥哥也被封为郡公,使武氏一门三公,成为李唐王朝的新贵。

李渊对于这位昔日好友,不仅在仕途上给予照顾,在生活上也是无微不至的关心。由于武士彟当了工部尚书还兼着统领井钺(yuè)军的差事,工作十分繁忙。经常要在部队里面上班,根本没有时间回家。

由于缺乏照料,他的两个儿子不幸病故了,虽然心里很悲痛,但是面对着国家百废待举的局面。他愣是没有声张,化悲痛为力量,继续坚持在工作岗位上。结果,一年之后,他的原配妻子相里氏也因悲伤过度而去世。

由于相里氏此时的身份已经是有位阶的外命妇,所谓外命妇顾名思义是指宫廷外的士大夫的妻子获得的封号,这些女人逝世后必须要上报朝廷。就这样,武士彟接连丧子丧妻,却仍然坚守在工作岗位上的事情被李渊知道了。

对于这样的好干部,李渊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心疼。不仅下圣旨褒奖他的美德,还亲自为他物色合适的结婚对象。

进入李渊视角的合适人选是宏农郡的高门大族杨氏,杨氏属于隋朝杨氏的观王房,也就是隋朝四贵之一——观王杨雄的侄女,尚书杨达的女儿。

李渊不仅亲自为武士彟和杨氏主婚,另外,还让自己的女儿、杨氏的堂嫂——桂阳公主做女方主婚人;婚礼全部由官方出资操办,豪华无比。通过这场婚礼,商人武士彟不仅从身份上成为新贵,在社会关系上也走向了高门大户。

杨氏虽然待字闺中,但是已经属于超级剩女的行列,和武士彟结婚时候她已经四十多岁了,只比武士彟小两岁。虽然两个人都已是青春不再,不过两个人婚后生活还是十分和谐,相继生下了三个女儿,二女儿就是后来的女皇帝武则天。

剩女门前是非多

武则天的父亲是个木材商人,虽然后来当了大官,但是想必还是会有些人看不起他。对于这位工作勤勤恳恳的下属,李渊十分照顾地为他操办了一场摆脱寒门出身的婚礼,娶了高门大户杨家的女儿为妻。

古代女人很少留下名字,哪怕是武则天的妈妈,我们也只能以杨氏称呼。有很多人不喜欢武则天,所以关于杨氏的出身也有很多腹诽之词,譬如有些人认为杨氏根本就是歌姬、舞妓之流,所谓高贵的身份只不过是武则天因为自卑而捏造出来的。

其实在这再一次表明一个女人要想获得成功,是要承受多么大的压力啊!且不说过去一个人的出身是由父系血统来决定的,武则天不太可能如此大费周章地去捏造母亲的高贵出身,就凭李渊这样一个重视身份和门第的人,亲自给得力下属挑选老婆,即使不是皇亲国戚,起码也应该是个大家闺秀。

再说这杨氏嫁给武士彟的时候已经四十多岁了,在那个十四五岁就结婚的年代,这样的年纪基本已经迈入人老珠黄的行列了。歌舞伎是靠青春吃饭的职业,即使四十多岁的杨氏还勉强坚持在娱乐行业中奋斗,基本上也是属于过气型的,不大可能入得了武士彟或者李渊的眼,所以说这杨氏出身歌舞实在有别有用心之嫌。

人们所以诋毁杨氏,除了因为她生了个太惹眼的女儿之外,她超龄剩女的经历也是个导线。剩女加美女往往让人遐想。

唐朝是个盛行早婚的年代,女子的黄金结婚年龄是十五岁左右,十八九岁还没结婚就已经属于大龄未婚女青年了。武则天后来的情敌萧淑妃的女儿义阳公主和宣城公主,二十多岁没出嫁,就被认为是武则天加害的结果。这四十多岁的未婚女青年,即使在现在也是属于超级剩女,何况当时,那简直就属于比恐龙还稀罕的剩女了。

在当前社会,成为剩女可能有两种情况:一种是长得很对不起观众,另外一种就是眼光太高。第一种情况貌似不太可能发生在杨氏身上,因为杨家是一个著名的盛产美女的家族。

李世民当皇帝的时候,除了大老婆长孙皇后之外,还有四个正一品的妃子,其中就有两个是和杨氏有血缘关系的。除了隋炀帝的女儿,吴王李恪的妈妈杨氏外,还有杨氏的表姐燕德妃。此外,李世民后宫中最美丽的女人,也就是李世民弟弟——齐王李元吉的老婆杨氏。

再看杨氏生的三个女儿,除了武则天之外,大女儿嫁给了贺兰安石,武则天当了皇后之后把她封为韩国夫人。这个韩国夫人生了一双儿女,女儿贺兰氏长得聪慧美貌,儿子贺兰敏之长得玉树临风,当然韩国夫人也不可能长得差到哪里去,不然怎么可能在那么大年纪,还和自己的妹夫李治发生关系。

不仅如此,韩国夫人的女儿也赢得了李治的欢心,李治甚至要顶着武则天的强大压力,娶她做妃子。最后,武则天逼得没办法,只好把这个威胁自己权威的小外甥女给杀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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