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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从胡大老板到胡大总管(2)

胡雪岩听了尤五爷的话,非常高兴。接着,他们三个人就找到了古应春。因为古应春这个人和尤五爷交情不错,也算是个爱国的人,所以,当胡雪岩把他们此行的目的告诉他后,他马上就答应为胡雪岩牵线搭桥,买军火。以后,他们也成了好朋友。

通过古应春的努力,他们和英国军火商人泰勒接上了头,向泰勒提出要购买一千支毛瑟枪,五万发子弹。可是,泰勒拒绝了他们的要求,理由是他已经和别人签订了协议,不能再卖给其他人。

泰勒说的话,都是古应春翻译给胡雪岩听。胡雪岩听了泰勒的话,马上针锋相对地说:“我知道你把军火卖给了太平军,但我要告诉你,你把军火卖给了一群和清朝政府作对的人。”

而泰勒却说:“我只是个商人,只会做生意,却不管对方是谁。谁要的多,我就和谁做生意,只要有钱赚就行了,哪怕对方是魔鬼!”

胡雪岩说:“虽然我们现在要的少,但将来会很多。做生意要把眼光放的长远一些,现在留下了交情,以后我们才好见面。再说,如果清朝政府知道你在和太平军做生意,一定会派出军队拦截这批军火,因为政府是绝不会让这些军火落到太平军手中的,到时候你就会血本无归了。”

泰勒觉得胡雪岩说的是大实话,也很有道理,口气就缓和了下来,他说:“能不能让我考虑一下,反正军火现在也没送到。”

胡雪岩说:“您现在要做的不是考虑,而是赶紧和我签约,您那批军火我会代表浙江巡抚衙门高价买下来。如果和我们签了合约,那我们就是朋友了,我们还可以在一起做蚕丝生意,您看怎么样?如果您现在不和我签合约,我会马上把您和太平军做军火生意的事情告诉中国官府,那您就会有非常大的麻烦。”

泰勒一听蚕丝生意,眼睛都亮了。因为他主要做的就是蚕丝生意,这种生意很赚钱。加之胡雪岩威胁,要把这件事告诉中国官府,他只好答应了和胡雪岩签约。

当下两人便签订了合同,先买一千支枪、五万发子弹,总共五万两白银,实际上只给了四万两,那一万两是回扣,但是购货单上面还是写明五万两。

签完合同后,泰勒还请胡雪岩他们吃了一顿饭,并赠送给胡雪岩一支新手枪,还有一百颗子弹。胡雪岩很喜欢这样的小手枪,自己又出钱向泰勒购买了几支,想回去送人。

因为胡雪岩这次需要的军火少,泰勒有现货,所以很顺利地就把这批军火装上了船。这期间,胡雪岩又和泰勒聊了很多生意上的事情,表示以后会加大合作力度,泰勒非常高兴。

但是,当胡雪岩把这批军火快要运到湖州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大事。军火运送到湖州城外的时候,一伙土匪截住了他们,胡雪岩他们非常惊慌,竭力抵抗,但是因为寡不敌众,这批军火还是被土匪给抢走了。好在这伙土匪的根本目的只是想抢这批军火,而不想伤及人的性命,所以胡雪岩一干人等也没有受到太大的损伤。

军火被抢之后,胡雪岩马上通报了王有龄和嵇鹤龄,和他们两个人一起商量这件事。王有龄和嵇鹤龄都觉得这伙土匪敢打劫官军的东西,肯定不是一般的土匪。他们认为,要先好好调查一下这群土匪的来历,做到知己知彼。如果贸然出兵,只能落得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而且那批军火还是拿不回来。

胡雪岩就请尤五爷出面调查一下这伙土匪的来历。尤五爷果然是交游广阔,没用多长时间就打听出来这伙土匪的首领叫做黄化龙,带着几千名手下,在湖州城外的定远山占山为王。除了和漕帮有联系外,好像还和太平军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了解这些实际情况以后,胡雪岩就问尤五爷,和这个黄化龙有没有交情,或者是对这个人的真实情况具体知道多少。尤五爷说:“我根本就没听说过这个人,但是我和黄化龙的师父还是有些交情的,可以通过他师父这条线疏通一下。”

胡雪岩听了尤五爷的话,非常高兴。他说:“这样说来,事情就好办了。只要能够说动他的师父,那么,他是不会不听他师父的话的。到时候,我们不动刀枪,不用一兵一卒,就可以把军火要回来。当然,也能不伤彼此之间的和气,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

于是,胡雪岩决定和尤五爷、嵇鹤龄一起去拜访黄化龙的师父赵六爷。他们带了丰厚的礼物去求见赵六爷,言语之间非常恭敬。因为赵六爷和漕帮有很深的交情,所以没费多大事,赵六爷就一口答应,并决定亲自去一趟定远山,劝徒弟把那批军火还给胡雪岩,还要和胡雪岩交个朋友。胡雪岩当然是满口答应。因为他知道生逢乱世,多交一个朋友,自己的路就会好走一些。

闲话少说,回到正题。话说赵六爷和胡雪岩等人一起赶往定远山,去见黄化龙。黄化龙见到师父后,表现得非常恭敬,对于师父提出的要求更是满口答应。不但如此,在师父面前他还对胡雪岩等人非常热情。他告诉胡雪岩说,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连番地道歉。

他让胡雪岩明天就带人到定远山拿军火,还说自己不方便去送。他的这番话让赵六爷和胡雪岩等人都非常满意,于是约定好了时间,都满心欢喜地下山了。

可是等到第二天,胡雪岩等人来取军火的时候,黄化龙又反悔了。原来昨天他说的话全都是假的,因为在自己的师父面前他不能不答应。师父走了,他自然就变卦了。

胡雪岩听后,相当气愤。但气归气,人家就是不把军火还给你,也没有办法。但黄化龙也没有伤害胡雪岩他们,因为他知道胡雪岩和官府、漕帮都有很深的关系,如果伤了他,那自己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他还不想和这两方面的人都撕破脸,就派人把胡雪岩等人礼送下山。

胡雪岩回到湖州之后,把这件事告诉了王有龄。王有龄也是非常生气,他问胡雪岩:“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我觉得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干脆出兵,一举剿灭这帮无法无天的土匪。”

胡雪岩说:“大哥说得不错,该打就要打,绝对不能姑息这帮没有信义的土匪。但是也不能放弃和平解决的希望,毕竟真的打起来,就必然会有很大的伤亡。”

此时嵇鹤龄回应道:“雪岩说得不错,我们先出兵,把定远山团团围起来,然后再和黄化龙谈判,这样做或许会好一点。”

王有龄说:“既然你们两个都这样说,那就这样决定吧。”

王有龄调动了湖州城内的所有军队,把定远山给团团围住。这时候胡雪岩决定再做最后的一次努力,上山劝黄化龙把军火交出来。

经过仔细的商议,最终决定让胡雪岩和尤五爷上山去见黄化龙。王有龄和嵇鹤龄在山下带领军队,一旦谈判破裂,就全力进攻定远山。

胡雪岩和尤五爷见到黄化龙后,开门见山就对他说,官兵已经包围了定远山,而且还有很多援军正源源不断地赶来,劝黄化龙放下武器,交出军火。

黄化龙早就知道官军把定远山包围了,自己没有办法逃出去了。他很清楚自己手下的这群乌合之众根本不是官军的对手,就决定接受胡雪岩的建议,但他要胡雪岩保证他自己和手下弟兄的安全。

胡雪岩告诉他,不但保证他们的安全,而且还可以代表朝廷招抚他们,让他们做朝廷的正规军。

黄化龙听了胡雪岩的话,满口答应。他下令手下的兄弟全部放下武器,并交出了军火。这件事情在胡雪岩的积极斡旋下,终于以最圆满的方式解决了。

随后,胡雪岩在漕帮的保护下,很顺利地把这批军火运到湖州,交给了湖州当地主管团练的人员。同时,胡雪岩还从上海带来了几个懂洋枪的人,让他们教民团的人用枪。

主管湖州团练的赵景贤非常感谢胡雪岩,就把湖州当地士绅捐助的用于团练的钱,都存进了湖州的阜康钱庄。这样一来,胡雪岩就有充足的资金去做他早就想扩展的蚕丝生意了。

公私两不误

胡雪岩在王有龄的帮助下,联合湖州当地的蚕丝商人,组成了丝业工会,统一收购蚕农手中的蚕丝。在春天的时候,先借贷给蚕农一笔钱用来养蚕,算作是定金,等到生丝下来的时候,再从蚕农那里收生丝,价钱也很合理。

因此,买卖双方都能得到实惠,丝业工会又把大笔银子存入了阜康钱庄,胡雪岩就用这些钱和洋人做生意。

胡雪岩垄断了湖州的蚕丝,因而他就掌握了定价权。他和洋人做生意的时候,就把蚕丝的价格提高。虽然价格提高了,但是洋人把蚕丝卖到国外,还是能获得巨大的利益。所以,他们仍然从胡雪岩那里买蚕丝,胡雪岩便可以获得丰厚的利润。

胡雪岩听从古应春的建议,用卖蚕丝赚来的钱就地买粮食。古应春解释说:“现在兵荒马乱,粮价一直往上涨。手里有了粮食,一方面可以维持着湖州民团的日常需要,另一方面还可以把粮食卖给官府,卖给那些需要粮食的人,这样就能得到非常丰厚的利润。把这些钱存入钱庄,借贷给别人,就可以坐收利息,或者开当铺,再做些别的生意也行。”

胡雪岩采纳了古应春的建议,吩咐手下人分头去办这些事,果然获得了丰厚的收益。一个人如果做什么都顺利,也不见得是件什么好事。

不久,胡雪岩就遇到了一件很烦心的事情,这是件什么事情呢?胡雪岩又是怎么处理的呢?

蚕丝战争

胡雪岩领导湖州的丝业工会加紧收购蚕丝,抬高价格,和洋人做生意。表面上是为了形成垄断,赚取丰厚的利润,其实也能增加蚕农的收入。还有一个最根本的原因是,要打破洋人的垄断,保护民族蚕丝业,为中国的丝商出口气。

因为在这之前,上海的洋人和买办倚仗着自己资金雄厚,实力大,能够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他们就故意操纵市场,先把蚕丝的收购价格抬高,蚕农自然就把手里的蚕丝卖给洋人。然而湖州本地的丝商因为实力不够,所以根本就收不到蚕丝。时间一长,自然就顶不住了,纷纷地倒闭。而洋商却又把生丝价格降了下来,而且相当低,因为那些中国丝商大部分都倒闭了,所以蚕农只好把蚕丝以最低的价格卖给洋商,总不能让蚕丝坏在手里啊!

所以,胡雪岩组织丝业工会集体收购蚕丝,故意抬高价格,和洋商作对。开始的时候,那些洋人和他做生意,买他的蚕丝,是有利可图的。即使他们嫌胡雪岩给出的价格高,不愿买,还是可以买别的地方的蚕丝,所以大家还算是相安无事。

到了后来,胡雪岩便派人联合所有江苏和浙江以及其他地方的蚕丝商人,一起把生丝收购垄断起来。他们要自己直接卖蚕丝,还实行统一定价。这样一来,那些洋商能够得到的利润就大大降低了,他们也联合在一起和胡雪岩斗法。

胡雪岩是怎样联合江苏、浙江的丝商,去和洋人斗法的呢?胡雪岩通过朋友认识了湖州当地的大丝商庞二爷,庞二爷是个爱国商人。因为长年在上海做生意,人脉很广,实力也很雄厚,同时也有自己的钱庄,还经营着茶叶、当铺、房地产、粮食等产业。

胡雪岩把自己的想法给庞二爷说了之后,庞二爷决定全力支持他,和他联合在一起。胡雪岩有了庞二爷的支持,底气就更足了。

他们经过仔细的商议后,决定先派古应春到上海打探今年国际生丝市场的行情。准备确定一个价格,再把湖州丝业工会手里的生丝卖出去。当然,胡雪岩他们不是不卖给洋人,而是想联合起来,争取一个更加合理的价格,不再受洋商的剥削。

但是生丝也不能放在手里太长时间,因为如果长时间囤积,资金就不能回流到自己的手中,很多事情就没法进一步操作了。

话说古应春到上海之后,托昔日的朋友打听情况。结果只打听到欧洲有几家经营生丝的商行,已经把订单带到了上海,需求量非常大,其他的情况却打听不到。因为当时还没有到生丝销售的时候,所以并没有什么大的行情。古应春把上海的情况都写信告诉了胡雪岩。

胡雪岩得知上海的消息,便决定和庞二爷一起到上海,联络那些江浙的丝商,大家联合起来和洋商斗法。

他们到了上海之后,通过庞二爷认识了当时上海商会的会长、大富豪白鼎钧先生,由他出面联络上海、江苏、浙江的所有丝商一起开会,商讨联合与洋商斗法的事情。

这次会议决定,各地丝商都按照湖州丝业工会的做法:统一收购生丝。然后号召各地的蚕农和小商人把手里的生丝都卖给中国人,不要卖给洋商。即使是不想卖给中国商人,也要先囤积起来,等到生丝价格大幅度上涨时再卖。

胡雪岩他们还调动了大量的资金来收生丝。如此做法,把那些洋商们都气坏了。他们约定,坚决不买胡雪岩的生丝,就算是胡雪岩主动降价卖,也不收。

另一方面,他们觉得中国很多商人都是见利忘义的人,根本不是铁板一块。只要他们在其他地方提高生丝的收购价格,有些中国商人就一定会把生丝卖给他们。而且这些洋商还放出风去,要当场付清银两,他们想用这个方法把胡雪岩挤垮,然后再降低收购价格。

胡雪岩听到洋人要对付他的消息,心里面十分烦恼。他现在已经把自己大部分的资金都用来买生丝了,这里面还有庞二爷的钱。洋人如果真的从其他省份买到足够用的生丝,那么他手里的生丝就会变成一个沉重的负担。

他就没有别的资金去经营其他产业。如果生丝囤积的时间过长,就会变质。到时候,自己手里的生丝就会变成废品,自己也会面临破产。即使低价把这些生丝卖了,洋人也肯买,这场争斗自己也是彻底输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办法在生丝生意上立足。

想到这里,胡雪岩的心情很沉重,但是他仍然很冷静。在经过认真考虑之后,他采取了一些相应的措施。

首先,他拜托庞二爷和白鼎钧去联系那些相熟的丝商,让他们千万不要把生丝卖给洋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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