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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左宗棠与胡雪岩的“梦幻组合”(4)

胡雪岩离开福州,坐船北上去上海。到了上海之后,他马上找到古应春,商量向洋人借款的事情。 古应春这几年在上海有很大的发展,当上了汇丰银行的买办,权力很大。与银行老板的关系也很好,非常受信任,和其他外国银行的关系也比较融洽。

胡雪岩对古应春说:“这次我来上海,是要向洋人的银行借钱,希望你能帮忙。”

古应春说:“你说的哪里话,什么帮忙不帮忙的。有什么事尽管说,大家都认识这么久了。你要向洋人借多少?”

胡雪岩回答:“三百万两白银,而且近期就要用。” 古应春这时候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吃惊地说:“是不是我听错了?三百万两白银!是不是为了造轮船的事?据我所知,不可能一下子需要三百万两啊!借这么多,仅仅还利息,也是相当困难。”

胡雪岩回答说:“不只是为船厂,左大人西征,需要一大笔钱。”胡雪岩把左宗棠西征的事情同古应春简单说了一下。

古应春听完后,说:“既然是为国家借款,那我们用谁的名义去借呢?是用国家的名义吗?”

胡雪岩说:“不能用国家的名义,如果用国家的名义,可能会有很多人反对。就用我自己的名义借,怎么样?” 古应春说:“用个人的名义恐怕是不行的。如果你借个十万、二十万两白银,以你的名声,说一句话就能借出来。但是现在要借三百万两,又不是以政府的名义借,所以比较困难。”

胡雪岩说:“必要的时候,我可以找些人做担保,还可以找些东西做抵押。”

古应春疑惑地问:“你找谁做担保人,又拿什么做抵押?”

胡雪岩说:“我请左大人做担保人,用阜康钱庄的生意作抵押,再加上东南和江南海关的税收,你看如何?”

古应春说:“要是这样的话,或许可以,我们先试试看。”

胡雪岩想让古应春出面,请上海九大银行的负责人吃饭,和他们商量借钱的事。古应春告诉胡雪岩,不用请那么多人,只需要请和他关系好,并且比较有实力的三家英国银行就行。其他的银行可能不会愿意把钱借给一个不熟悉的人,而且人太多也不好办事。

胡雪岩同意了古应春的意见,决定宴请和古应春关系较好的汇丰银行、麦加利银行和有利银行。

到了约定的日子,三家外国银行的负责人都来到了胡雪岩宴请他们的酒楼。他们对胡雪岩的事迹大致有些了解。大家见面之后,照例先是一阵寒暄,然后就直奔主题,讲到借钱的事情。

这三家银行的负责人都很惊讶,胡雪岩一个人怎么会借这么多钱?便问他借这么多钱干什么用,胡雪岩毫无隐瞒地把情况都说明了。

三家银行的负责人对这件事很慎重,担心地问:“有没有什么担保和抵押?中国政府对这件事的态度是什么?”

胡雪岩说:“左宗棠左大人可以做担保,用江南和东南各省的关税做抵押。左大人这次西征是我们国家的头等大事,政府是绝对地支持。”

三家银行的负责人对左宗棠在中国的势力非常了解,但是他们对胡雪岩所说的用关税做抵押,还是有所怀疑。

他们直接问胡雪岩:“如果到时候,各省的长官借故不给或者截留关税怎么办?其次,为什么中国政府不出面借款呢?”

胡雪岩说:“我可以让各省的长官作担保,打一个借条给你们,约定好还款的时间。白纸黑字摆在那里,你们总该相信了吧?说实在的,左大人就可以代表中国政府。”

胡雪岩接着说:“还有一个消息告诉你们,经过战乱以后,中国政府的财政十分困难,所以不得不向外国借款。我的这次行动只是一个开先河之举,以后中国政府的借款还会更多。你们应该也知道,更多的借款就会催生更加丰厚的利息回报,各位难道不动心吗?”

几个人负责听后,动心了,立即说:“这样是最好不过了。但毕竟你是以私人名义出来借钱,数目又太大,所以需要回去和总行汇报。”

胡雪岩说:“这个是当然的,有了消息你们就通知古应春吧。”

聊了一些闲话后,三个外国人就告辞了。他们走后,胡雪岩问古应春:“应春老弟,你看他们能答应借钱给我吗?”

古应春说:“如果你真能弄到各省长官亲笔签名的借条,并让他们作担保,洋人就一定肯借,大不了我们多加些利息。”

胡雪岩说:“各省长官的担保和借条的事情,我会通知左公,让他去办,我想他是有能力做到的。至于利息,可以多加一些,我们也可以从中间多拿些好处。因为我现在急需资金周转,这几年帮左公做事,说实在的,亏了不少钱。”

古应春惊讶地说:“胡大哥居然也亏钱,平时看你如此风光,没想到也是如此窘迫。”

胡雪岩回答道:“是啊,所以我也急等这笔贷款。如果成功借到这笔钱,我就可以先拿五十万两来用。有了五十万两,就可以把我所有的生意都高速运转起来,很快便可以赚到一大笔钱。所以,这笔钱一定要借到,为了左公,也为了我自己。”

古应春坚定地说:“我有信心,我们这次一定能成功。”

事情的结果不出他们所料。三家银行最终同意把钱借给胡雪岩,随后双方围绕着利息和其他细节问题秘密谈判,谈判总共进行了三天,最后双方达成了协议。

协议是双方的秘密约定,不能让别人知道。协议规定月息实际是四厘,向清政府报告的是八厘,所余四厘利息由双方经手人分掉。这就说,胡雪岩在这次借款活动中,每个月可以拿到二厘的利息。协议规定,这笔借款要在一年内还清。

三家银行还特别说明,他们不相信各省督抚,只相信左宗棠和胡雪岩,要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人亲笔签下一张借条,同时必须盖上左宗棠的大印。各省海关也要立下担保书,并且盖上官印。因为当时各省的海关都有洋人,如果胡雪岩还不了钱,他们可以拿着海关的担保书去收钱。

胡雪岩欣然答应了他们的要求,这样一来事情就更好办了。自己立下一个借据,再找左宗棠盖个大印,至于各省海关的担保书,凭着左宗棠的实力肯定也能弄到。

借款的事情敲定之后,双方约定,只要胡雪岩把借据和担保书拿来,他们马上把钱换成银票,汇到胡雪岩指定的地方。

击败李鸿章,借款成功

胡雪岩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福州,把借款的事情跟左宗棠都说了。不过,他没有提自己吃回扣的事情。左宗棠听了胡雪岩的话,又高兴又忧虑。

高兴的是,胡雪岩终于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把借款的事给弄成了;忧虑的是,自己盖一下大印倒是很轻松,但是还要设法弄到各省海关的担保书,这样就有点难了。

浙江、福建、广东的担保书好弄,但是江苏、上海两个海关的担保书就有点麻烦。因为自己与曾国藩、李鸿章不和,而且,即使他们愿意让自己所管辖的海关出一份担保书,各省海关的收入也不够还借款。

左宗棠便把自己的忧虑告诉了胡雪岩。胡雪岩说:“这个我也想过,这件事必须由朝廷做主才行。左公可以先打一个报告给朝廷,请求朝廷下令,让各省海关都出具担保书。如果朝廷肯下令,可以再打一个报告,让朝廷把各省用于支援西征的军饷,都汇到各省的海关,这样海关就有能力还债。”

左宗棠说:“你说的都不错,就怕曾相和李少荃极力反对,朝廷也可能因为顾忌他们,不批准我们的要求。”

胡雪岩说:“我觉得曾相这个人可能不会反对,李中堂(这时候李鸿章已经是军机大臣了)可能会反对。但如果曾相同意,他也不会有多大作为。”

左宗棠无奈地说:“好吧,到了现在,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我先给朝廷打报告再说吧。”

左宗棠向朝廷报告了借款的事情,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果然不出胡雪岩所料,曾国藩没有支持,没有反对。大家都知道,他不想得罪左宗棠,也不想得罪李鸿章,但同时,曾国藩还发动自己的朋友和下属,一起来支持这件事。

而李鸿章却拉上了朝廷的一些大臣和地方上一些实力派,一起反对左宗棠向洋人借款,还暗中抵制左宗棠即将要进行的西征。

这样一来,左宗棠打心眼里佩服并感激曾国藩,而忌恨李鸿章。他决定亲自上京城,找两宫太后和军机大臣说理。总而言之,是一定要把这件事情给办成了。

左宗棠起身进京的时候带上了胡雪岩,他要和胡雪岩随时商量事情。就这样,路上无话,他们一起到了北京城。

到了京城之后,左宗棠忙着晋见同治皇帝和两宫太后(慈安和慈禧),胡雪岩就忙着处理他在北京的钱庄和别的生意。

这几年,胡雪岩的阜康钱庄在全国各地已经有二十六家分店。而北京的阜康钱庄和京城的很多朝廷权贵都有业务往来,很多权贵把自己的钱存在阜康钱庄里面,所以他们之间有着很深的关系。

胡雪岩简单地处理了一些钱庄的事务之后,马上利用阜康钱庄和京城权贵们的关系,开始运作起来。他带着一万两白银先找到了醇亲王奕譞,对他表示慰问。在金钱的作用下,奕譞答应,一定会在两宫太后面前全力支持左宗棠。他又找到了军机大臣文煜,拿出五千两白银,文煜也答应支持左宗棠西征和借款的事情。

最后,胡雪岩找到荣亲王,给了他一万两的存折,并请他出任阜康钱庄的股东。在金钱和股份面前,荣亲王低下了高贵的头颅,也答应支持借款的事。这样,胡雪岩为左宗棠击败李鸿章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在第二天的御前会议上,左宗棠得到了多数大臣的支持。朝廷形成决议,支持左宗棠向洋人借款,还命令各省海关都按照左宗棠的要求去做。虽然李鸿章极力阻挠,但最终也无济于事。胡雪岩亲笔签名,加上盖有左宗棠大印的借条和各省海关出具的担保书,全部送到三家外国银行负责人的手上。他们马上把三百万两白银换成中国钱庄的银票,送到胡雪岩跟前。

至此,左宗棠在胡雪岩的帮助和策划下,击败了李鸿章,成功借款,有力地保证了西征的胜利。

左宗棠西征期间,胡雪岩又做了些什么事情呢?

胡大财神

公元1867年,左宗棠带着胡雪岩借来的两百万两白银,率领着六千五百名子弟兵,出关了。他坐镇西安,指挥平定回族起义和剿灭捻军的事情。

开始的时候,只是小规模的行动。因为他手里可用之兵很少,所以,一方面采取小规模的行动,去慢慢打击叛贼;另一方面通过胡雪岩坐镇上海,为他购置军火和粮食,源源不断地支援他。这样,左宗棠才能招募到五万军队,建立一支三千人的马队。而且,还要造很多便于运输的大炮。有了胡雪岩的鼎力支持,左宗棠打起仗来更加地得心应手。

胡雪岩在支援左宗棠的同时,也没有忘了发展自己的事业。他在上海建立一个采运局。一方面掌控着福建、浙江的经济,另一方面利用给左宗棠办理军需的机会,把自己的钱庄开遍了大江南北。这些钱庄帮助胡雪岩建立了一张巨大的金融网络。

在办理军需的过程中,胡雪岩发了大财。光是办理借款,每年他吃的回扣就有七十万两。胡雪岩拿着这笔钱,发展了更多的生意。因为有左宗棠的支持和帮助,他的生意发展很快,当时所有赚钱的行业几乎都有胡雪岩的身影。

胡雪岩利用自己长年经手办理造船、购买军火、聘请外国技术人员的机会,赚取了大量的金钱。他一手操纵江浙的工商业,重点经营生丝、茶的出口,专门和外国人做生意。由于他实力强,基本上垄断了这两个行业,也赚取了巨额的利润。他还插手医药行业,建立了一个制药局,也为他赚了很多钱。

他帮助左宗棠在中国的西北部办理洋务,在办理洋务的过程中,也获得了巨大的经济利益。此外,他还拥有万亩良田。

公元1872年,胡雪岩已经拥有固定资产两千万两白银,成为超级大富豪,人称“胡财神”。

胡雪岩在左宗棠的帮助和支持下,成了胡财神。而左宗棠也在胡雪岩的鼎力支持下,成功镇压了西北回族的起义,还剿灭了在西北打游击的捻军。左宗棠在陕甘积极实施屯田,发展当地的经济,为日后收复新疆,平定阿古柏的叛乱,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平定西北有功,朝廷加封左宗棠为二等侯、东阁大学士、军机大臣,把他调进了京城。左宗棠的名望和地位终于赶上了曾国藩,超过了李鸿章。

胡雪岩帮助左宗棠平定西北的叛乱后,又做了些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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