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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专题研究报告(9)

与不同年级的学生态度相对应,不同年级的学生对初中毕业后的未来打算也有所不同,从中可以看出他们心态上的变化。在五年级之前,他们对于高考还没有什么概念,“希望能够继续在北京念书”和“回老家读书、参加高考”的比例分别占三、四、五年级总数的75.73%、77.00%、79.75%。到了六、七年级,大多数打算回老家读书、参加高考,所占比例分别为39.22%、39.06%。而到了八、九年级,这些继续留在北京读书的学生一般都是因为成绩不好而无奈留下来的,这个时候他们更希望能够继续在北京念职高或者技校,八年级为32.22%、九年级为61.54%。六、七年级对于流动少年儿童来说是个重要的分水岭,升学派中的一些回老家参加中考,还有一些因为成绩差留在北京念职高,还有一些处于迷茫状态。不过总体来说初中毕业后,他们都打算继续进一步升学,放弃学业的占少数。而在初中毕业的打算上,公立学校与打工子弟学校没有显著的差异。

从2013年开始,北京职高、技校对外来务工子女开放,而且免学费,对于一些特别困难的学生还有补助。此外,还可以学一门手艺,就业率高,受到了家长的关注。职高也不失为无法回老家读书的学生的一种选择。现在初中生的辍学率低,将近70%的学生会选择继续深造。而在前几年,初中生的辍学率比较高,达到了70%,初二上了一学期就不上了,天天在外面游荡。现在,很多家长愿意送孩子去职高,起码进学校不会学坏,而在社会上容易学坏。

流动少年儿童由于年龄跨度较大,不同年龄阶段的流动少年儿童有着不同的需求。初中生相对于小学生发生了很大的转变:一是初中生正处于青春叛逆期。小林说:“我们班的学习氛围不好,同学爱闹。因为我们长大了,被游戏吸引了。我们男生爱玩DNF、联盟、穿越火线,男生普遍都去网吧打游戏。女生追星,韩国的EXO、李敏镐,课桌上都是明星照片、海报。女生看视频、听歌,下载到手机里反复看”。二是初中生的成绩比较差。三是学校的学习氛围不好,一些不良行为很容易被学生效仿。四是家长对他们的关注度小了,家长对他们考大学之路已经不抱希望。五是北京学校附近的环境复杂,易受坏人诱惑。

2.流动少年儿童的社会融入需求

总体来说,公立学校的流动少年儿童比打工子弟学校的流动少年儿童的社会融入度更高。李运庆指出农民工子弟学校的流动儿童的人际交往空间较小,他们形成了较为一致的身份认同,而且这种身份认同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他们与城市的融合[25]。打工子弟学校的学生全是流动少年儿童,他们聚居于主要由外来务工人员所构成的城中村,基本与北京的少年儿童和北京户籍人口处于隔绝状态。公立学校也不容乐观,我们所调查的这几所公立学校,打工子弟生源都占学校生源总数的70%以上,一些学校甚至达到了90%以上。

班干部比起非班干部更常参与班集体的活动。公立学校的学生参与班集体活动的积极性更高,经常参加的占66.28%。而打工子弟学校的学生相对来说参与班集体活动的热情不高,仅占43.87%的学生会经常参加。由此可见,担任班干部与公立学校的流动儿童的社会融入的积极性更高。

3.流动少年儿童的社会交往需求

课余时间,上网、回家做作业、看课外书、和同学一块儿玩这几项活动在不同年级之间存在差异。从六年级开始,学生上网的比例越来越高,他们课余时间更多用来上网。从五年级开始,课后和同学一块儿玩的比例也逐渐提高。相反从六年级开始,课后回家做作业和看课外书的比例逐渐降低。

在暑期中,参加课外辅导班的人数在六年级所占比例最高,这是一些学生为了提高成绩以便能够考入公立中学。但从七年级开始这个比例急剧下降,因为留下来的学生一般都成绩较差,升学无望。年级越高,父母陪同一块出游和回老家爷爷奶奶家的比例越来越低,但是和班上同学一块玩的比例却越来越高,这说明随着年纪的增长,同辈群体对于他们的影响越来越大,他们更愿意与同辈群体相处。

4.流动少年儿童的亲子交流需求

相比女同学,男同学更不愿向他人倾诉,有事爱埋在心里,这占男生总体的36.74%,而女同学的比例为25.73%,远远低于男同学。

三、四年级,倾诉对象最多的是妈妈,而从五年级开始最多的是“谁都不说、埋在心里”。随着儿童年龄的增加,自我意识逐渐觉醒,不喜欢心事到处向人说了。从六年级开始,倾诉对象中同学开始超过妈妈,这说明从六年级开始,同辈群体对少年儿童的影响已经开始超过了妈妈,而在三、四年级,同辈群体对于他们的影响是微乎其微的。

从六年级开始,学习遇到困难时最主要的求助对象由老师转为同学了。三、四年级的时候父母也是主要的求助对象,到了五、六年级则较少求助于父母了,到了七年级以后,几乎不再会问父母了。

从学生的业余时间活动、暑期活动、倾诉对象以及学习困难时的求助对象,可以看出,六年级以下的学生,有心事更愿意和妈妈倾诉,求助对象也主要是父母和老师,暑假则更喜欢回老家爷爷奶奶家去。从六年级开始,流动少年儿童更愿意与同辈群体接触,对长辈、父母和老师则逐渐疏远。因此,六年级以下的流动少年儿童在亲子交流上有更强烈的需求,而六年级以上的流动少年儿童在社会交往上有更强烈的需求。

三、北京市针对流动少年儿童的慈善项目

对针对学生个人和学校的捐赠组织、资助形式这几个变量进行缺失值处理,得到1315个样本。

1.资助组织分析

目前流动少年儿童主要通过学校的渠道接受外界的各类资助。在提供各类资助或帮扶的组织中,主要可以分为以下五类:NGO组织、高校社团组织、政府、企业和个人。这五类组织在资助内容与形式上都有所不同。

(1)政府

相关政策规定,流动少年儿童的教育以流入地为主,以公立学校为主。但是由于公立学校的容纳度有限,目前无法完全取缔打工子弟学校,因此打工子弟学校的法律地位具有模糊性。教委对打工子弟学校的态度是任其自生自灭,不过近几年教委也开始对打工子弟学校有一定的扶持,但这没有纳入政府的财政预算,随机性较大。教委的支持主要针对学校的硬件设施。2013年,昌平区教委给每所打工子弟学校拨款70多万元,主要用于购置课桌椅、办公桌、投影仪、打印复印机、监视器、探头等等。教委的投入能够极大地提高打工子弟学校的硬件设施条件。

(2)NGO组织

NGO组织包括各种基金会与社会组织,NGO组织以项目运作方式为基础,项目的设计遵循严格的程序。他们实施项目的内容很宽泛,包括:图书捐赠,奖助学金,学习辅导项目,音乐、舞蹈、篮球、美术等课程培训等等。

不过目前NGO组织在实施项目的过程中遇到了很多困难。NGO组织在资金和人员上有限,而当前的高校与打工子弟学校又不具备项目运作的能力,这就导致项目运作得完全靠NGO 组织,无法推广。

(3)高校社团组织

高校社团组织也是帮助流动少年儿童的一支重要力量。打工子弟学校缺乏专业的音乐、美术、体育、英语、电脑等科目教师。虽然支教的大学生往往是非专业的,不过学校缺副科老师,一般都由大学生志愿者充当这些副科老师,学校也省了一笔开支。但是由于他是非专业学生,而且他们也不会专门花精力去备课,这使得教学不系统,教学质量不高。另外,大学生志愿者往往无法维持课堂纪律,这进一步影响了教学质量。

(4)企业

企业也是资助的一个主体,它们以物质捐赠和贫困生困难资助为主。物质捐赠主要包括图书和学习用品捐赠。不过学校最反感的却是企业资助。因为企业为了宣传效应,一般都要搞仪式,请领导讲话,请一大堆记者过来,给受资助的学生合影照相等等。这都需要老师们积极组织学生,安排会场,既增添了老师的工作量,又影响了学校的正常秩序。“他们搞点资助,我们累死人”,“我都不想要,资助不了多少”。

(5)个人

个人资助也是以物质捐赠和贫困生困难资助为主,物质捐赠包括图书捐赠、衣服鞋帽捐赠等等。

2.资助项目分析

在现有的资助项目中,针对学校的资助项目主要包括以下四类:一是常规项目,即图书捐赠、学习用品捐赠等等;第二类为贫困生困难资助;第三类为教学硬件设施,如运动器材、教学器材、乐器和电脑捐赠等;第四类为教师资助项目。

针对学生的资助项目主要包括以下四类:一是常规项目,即学习用品捐赠、图书捐赠、衣服鞋子捐赠;二是奖学金、助学金资助。这两类项目主要针对的是基础性需求。三是活动类项目,包括暑期夏令营、参观等等;四是发展类项目,包括学习辅导、心理辅导等等。这两类项目主要针对的是发展性需求。

从总体上来看,学生得到的各类资助都非常少,47.83%的学生表示他们未接受过任何形式的资助,即将近有一半的学生没有受益于任何资助。学生得到资助类型最多的是活动类项目,但这也仅占19.24%。学生更为需要的发展类项目所占比例很低,学习辅导和心理辅导帮助分别只占8.44%、3.57%。

而在以上所实施的项目中,发现这些项目主要针对的是打工子弟学校,公立学校由于各方面条件较好,对公益慈善组织需求不大。而在打工子弟学校中,资助要么针对的是学校,要么针对的是学生,几乎没有针对教师的项目。然而教师也是打工子弟学校的主体之一,如果没有相应的师资条件,想提高流动少年儿童的水平也是空谈。雅马哈公司花了数十万元,给打工子弟学校捐赠了三十多台电子琴,但是因为学校请不起专业的音乐老师,结果这些电子琴就搁在那,成了摆设。

打工子弟学校的主要经费来源是学费,受经费的制约,老师的工资太低,没有社保,迫于生活压力,老师流动频繁,教师队伍不稳定。并且寒暑假老师没有工资,一些老师不得不去兼职贴补家用。老师的生活没有保障,自然不能全心投入教学。“公立学校是一心一意,我们这边不是一心一意。”

(1)图书捐赠

图书捐赠是最常规的捐赠项目。打工子弟学校的图书全是由相关机构和个人捐赠,包括教委、个人、单位和院校等等。打工子弟学校的主要图书都是由教委下拨的。随着图书的不断增多,一些学校都纷纷建立图书室。目前,大多数学校的图书室都有好几万本书了,已经基本饱和。很多打工子弟学校都表示不再需要图书方面的捐赠,“你说给嘛不好意思拒绝,但是放在这里还占地方,这些书都落满了灰尘”。

不过这些捐赠图书的针对性不够强,导致有些书成了摆设,有一半的书是学生用不上的。打工子弟学校以小学生为主,但是捐赠的书主要以初中生、高中生为主,有名著、青春期小说、爱国教育等方面的书籍,以文字为主,适合小学生看的书不多。小学生爱看连环画,初中生爱看韩国小说、鬼故事。

由于学校的师资人员有限,图书室管理员都由教师兼职,所采用的也是最原始的管理手段。由于人员有限,图书室的开放时间与借阅时间、借阅人数都有严格的限制。虽然学校有大量捐赠的图书,但是由于所捐赠的图书的针对性不强,而且图书室的开放时间和借阅时间都有限,因此,图书的利用率并不高。

(2)奖、助学金

资助困难学生和学习成绩优秀的学生一直是慈善捐赠的主要项目。打工子弟学校的学生不享受义务教育,他们需要缴纳学费、住宿费和伙食费,一个学期下来,得花费3000~5000元不等。虽然大部分流动少年儿童都不存在上不起学的问题,但是家庭困难的流动少年儿童却要为学费发愁。像华奥学校就专门设立了一个宏志班,宏志班全是由家庭困难的学生组成。嘉里集团公司下设的郭氏基金会,从2008年开始资助华奥学校宏志班的贫困生,标准为每学期一万元,所有的学费与住宿费都免除,资助名额为20人。新源学校与世界教育合作,设立了贫困助学金,分为三个等级:600元/年、300元/年、200元/年,贫困生的每年资助名额是40名。除此之外,还设立了优秀奖学金,2013年的标准提高到了500元/年、300元/年、200元/年。

除了基金会的助学资助外,个人也对困难学生实施助学资助。广州奔驰车友会给南七家学校的贫困学生资助学费。2013年上半年资助了10人,在下半年又资助了20人。

资助对象一看家庭状况,二看学习成绩。基金会和个人都会去被资助学生家中调查核实情况。能够获得贫困助学金,大多数家长都很高兴,不过也有少数家长拒绝,说“我们家孩子不贫困,给其他家更需要的”。但是助学资助存在一个问题:“给钱能给一辈子吗?”显然给钱并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却能解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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