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成德看似寻常,其实做起来不容易。我们都知道“君子莫大乎与人为善”,可要一生一以贯之,并不轻松。比如,有点余钱就去帮困,一日、二日、三日、四日,乃至五日、六日、七日,能做到,月月,年年,尤其一辈子,确实不易。刘成德是写不尽的,他的经验是丰富的,但最根本的是行,是行之又行,他走的是“行门”。想得五彩缤纷,说得天花乱坠,不行就是不行!这正像孟子说的:“挟太山以超北海,语人曰:‘我不能。’是诚不能也。为长者折枝,语人曰:‘我不能。’是不为也,非不能也。”关键是为,是力所能及的行为。管子说得更直接:“不为不可成……不行不可复。”
成德之道,首在明德,重在修德,贵在行德!
刘安说:“人要不好好持家,不好好孝顺,都不如个燕子!”燕子多年在刘家,孩子们都深切感受了燕子精神!
燕子的平均寿命是十一年左右,每年繁殖2窝,大多在5月至6月初和6月中旬至7月初。每窝产卵4—6枚。第二窝少些,为2—5枚。
燕子辛勤地衔着泥,衔着草茎,再用唾液粘结着,巢一点点成着,羽毛啊、布条啊、细软杂草啊,等等,一一柔软于内。燕子是聪明的,那泥里,拌进软草之类,就更有黏结力,就像人们和泥掺进麦秆,增加泥土的韧性,用来抹墙,宜于固定。燕子衔来泥,用嘴又抿、又按、又搅拌,一遍遍夯实。垒上二三公分,燕子就停一停,以让泥晾干。燕子的建筑,总是质量第一,从没有“豆腐渣工程”,如果不是人为破坏,不会像有的大桥、楼房那么容易坍塌。
燕子用辛勤和智慧,打造出安乐窝。如“谁家新燕啄春泥”,如“双双燕子共衔泥”,如“燕子衔泥湿不妨”……“最爱堂前燕,高飞忽复低,趁风穿柳絮,冒雨掠花泥”,描绘得更是惟妙惟肖。燕子营造一个家园,太不易了!儿女知道这些,就知父母的艰辛。刘成德的孩子,看着燕子衔泥,更明白了父母一辈子的勤劳。任何时候都不能忘了父母操持这个家的千辛万苦。
更令人感动的是燕子的饲喂。燕子一趟又一趟地飞着,频繁往复。小燕子伸长脖子,把小脑袋探在窝沿,竭尽全力地张着大嘴,唧喳着,急急切切地盼望父母衔回小虫子来。大燕子打回食,小爪子抓着窝边,整个身子悬在外边,喂那小燕子。小燕子夸张着大嘴,竞相夸张着还没吃饱,燕子就一闪而出,从天上捕来飞虫,一掠而进,从空中捉来活食。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三二三四五六七八……就像演卦似的,不知穷尽。燕子飞进飞出,逮不完满天虫虫,喂不完满窝宝宝,倾不尽满腔切切。累了,实在累了,飞到电线上,稍息一下。这小飞虫,也不好捉,再飞向哪一片逮?不敢久歇,仿佛小燕子叽喳待哺之声,不绝于耳,抖擞精神,再去捕食,极尽职责。十分劳累的燕子,当与小燕子融融一窝的时候,那种老小的亲切呢喃,就弥漫了满巢天伦之乐。这种温馨快乐,不是天地之间的至乐嘛!
一只小燕子,羽翼未丰,而急于知道外面的世界,不小心从窝中掉了下来。扑棱着翅膀,却飞不起来。一只大白猫,不知从哪里忽然移动过来。哆嗦着不多的黑羽,小身子顶着大脑袋,张着惊恐万状的黄口,失声,失神,失措,无助,无奈,无望,小燕子慌乱了。一眼的凶光,猫便如一道闪电后,霹雳一声。
“嗖”,一支箭,黑光一闪,射在猫前,大燕子来也;“嗖”,一支箭,白光一耀,射在猫后,大燕子来也。荡然无存了一生的呢喃,喳叽了撕心裂肺的哀嚎,勇猛着一身的颤抖,智躲过老鹰,周旋过麻雀,可从未遭遇如此大敌!退则雏儿休矣,进则性命丢矣。燕子毫不犹豫,不假思索,毅然决然射来,誓死捍卫小燕,前后夹击大猫。
大白猫瞻前顾后,感到了一种震慑,正在迟疑,忽听一声“狮子吼”——刘成德大喝一声!父亲一向慢声轻语,刘成德的孩子顿觉这一声吼殊为少有。
那志在必得的猫,竟旱地里拔葱,一道白光跳到墙上,回过头来,“喵呜”了一声,到嘴的美味丢了,颇有些不甘心。
刘成德双手捧着雏燕,小心翼翼地送回燕巢。一双燕子,满院子飞着叫着,大约千恩万谢的意思。
雏燕约20天出飞,再喂个5、6天,就能自己打食。看着小燕子飞走了,孩子大了,可以独立地飞向自己的天空了,大燕子满怀喜悦,可静下来,守着空巢,不禁空寂袭来。
这叫人想起白居易的《燕诗示刘叟》:
梁上有双燕,翩翩雄与雌。
衔泥两椽间,一巢生四儿。
四儿日夜长,索食声孜孜。
青虫不易捕,黄口无饱期。
觜爪虽欲敝,心力不知疲。
须臾十来往,犹恐巢中饥。
辛勤三十日,母瘦雏渐肥。
喃喃教言语,一一刷毛衣。
一旦羽翼成,引上庭树枝。
举翅不回顾,随风四散飞。
雌雄空中鸣,声尽呼不归。
却入空巢里,啁啾终夜悲。
燕燕尔勿悲,尔当返自思。
思尔为雏日,高飞背母时。
当时父母念,今日尔应知。
大学毕业后,我远在外地工作,父母成为“空巢老人”。偶尔回去,小住有限,每次离家,老母总是站在大门口,目送到看不见儿子的身影。每忆及此,泪眼婆娑。
老人越来越多,“空巢”越来越多。特别“独生子女”们,飞往全国,飞往世界后,农村的一个个院,城里的一座座楼,便如一棵棵树,树上孤立着一个个“空巢”。“空巢老人”,等来太阳,等来月亮,轻易等不来儿女归巢——竞争、压力、快节奏等大潮卷着儿女在生存的波涛中翻滚,轻易脱不了身回归,想回归者不易回归,再加之本就乏“孝”可陈的冷漠者,“空巢”复“空巢”,“空巢”何其多!这树啊,就叶叶“沙沙”着孤独,枝枝“吱吱”着寂寞,巢巢“呼呼”着清冷。
我有位好朋友,他老娘97了,拄着棍,站在村头,白发飘在寒风中。老人已有点糊涂,村里来往人给她打招呼,她也多数认不出是谁。“又等儿子了?”“哎……”声音都是甜的,老人满是皱纹的脸上遍洒了期盼的阳光,“俺小儿要回来了!”其实小儿也快60了,但在老人心中永远是小孩。全村人都知道,这老人每年临近春节,就在这寒冷中盼儿归。车一到村头,老小儿赶忙下来,跑过去,双手搀住老人:“娘……”一声娘还没喊完,已是两眼双泪流……
奋不完的是事业,斗不完的是竞争——这是绝对的;有完的是老人的生命,有完的是父母的等待——这同样也是绝对的!再忙,忙里偷闲看父母;再忘,千万可别忘老人!燕子,飞得再远,远方的风景再诱惑,不忘飞过千山万水,飞回自己的家。人啊,常回家看看,“空巢”中注满了牵挂!尽孝要抓紧啊!比尔·盖茨说:“天下最不能等待的就是孝顺!”
孝是德啊!德是海啊,“让我的爱河经过不可通行的路程吧!一条河为什么不会终于找到入海之路呢?”太迷恋一路的山山水水了!集聚爱之激流,勇猛前行,直奔海里!
刘成德的孩子,有父母的榜样,有燕子的触动,孝的“万有引力”很强!
是该孝啊!孔子曰:“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
在孔子故里山东曲阜,孝道纳入干部考核范围,不孝者禁提拔。
2012年8月,曲阜市下发《关于打造“彬彬有礼”道德城市的意见》,并且在10月22日召开全市动员大会,将孝道作为干部提拔使用的“红线”。并制定了具体的实施细则:每周帮父母做一次家务,每月带父母理一次发,给父母洗一次脚等等,对每年给父母的生活费用也做了量化。在曲阜,孝道成了对全体官员的硬性要求。孝在中华传统美德中最富代表性,现在我们终于有了官方硬性规定。
孝,这连一般动物都明白的天经地义,特殊动物的人本该“天地之经而民是则之”,但曲阜的规定一出却引发纷纷议论。本该不成问题,而成问题,这真是问题了!
我在灵岩,沿着环山公路,走到灵岩村,村外有一檀抱泉。泉上挺拔着一棵千年青檀树。山如神龙蜿蜒,树若玉臂舒展。千年青檀根深蒂固,一池甘露冰清玉洁。檀因泉而茂盛,泉以檀而长流。泉檀合一,浑然玉人。那泉“吟咏之间,吐纳珠玉之声”,那檀“眉睫之前,卷舒风云之色”。这景观最叫人赞叹的是檀根依泉的殊胜。
以前我在龙洞村曾观赏过小河泉——几十米的深洞,雾气腾腾,洞的尽头泉水喷涌,一泉成河,远远的就能听到虎啸龙吟似的泉水声。英国的托·富勒说过“井涸方知水珍贵”,要早知啊——水丰就知水珍贵——等到最后一滴水是自己的眼泪的时候,才明白水是生命之源,为时已晚!知泉者根——根是真正有智慧、得大道——根知道泉水的珍贵。在小河泉的上边有两棵几百年的皂角树,其粗壮的根,根于泉畔。有了树根的大彻大悟,才有枝叶的大茂大盛!
根重要啊,孝就是我们民族的大根!成德之道,要从孝道开始!
我们要像记住“父亲山”——泰山一样,记住自己的父亲;
我们要像记住“母亲河”——黄河一样,记住自己的母亲。
刘成德的孩子们,知孝能孝,是有根的。长清的大樱桃出名,一下来,孩子买来让父母尝鲜,一颗颗玛瑙似的,红红的,亮亮的,就像红亮的孝心。长清的金太阳杏,如乒乓球般大小,圆溜溜,金黄黄,个个都像金太阳,吃到心里亮堂堂,刘家的孩子买上点杏,回家看看,花钱不多,温馨不少。“金太阳——这杏的名字好!”刘成德吃着甜甜的杏,甜甜地说着,“金太阳——叫着响亮,吃着香甜,看着喜庆!”父母与孩子在一起,聊聊外边的事,聊聊家里的事,虽多是些琐事,但那氤氲的一屋融融,就如燕子一家窝中呢喃着的和乐。孙女、孙子们一回来,那活泼劲,更给刘成德老两口带来满心的欢喜。
刘成德大儿子的女儿叫刘珂,小儿子的女儿叫刘蕊。我安排了个命题作文,叫这两个中学生每人写了篇《我心中的爷爷》——
刘珂如是写:
爷爷是一个热心肠的人,他做过的好事不计其数。比如:邻居的汽车开不动了,他去帮助;小偷把邻居的自行车偷走了,他连忙追上去;公共汽车上,他主动给老人们让座位。其中让我难忘的是爷爷捉小偷。
一天,爷爷在门口看报纸。忽然,一阵脚步声传进了爷爷的耳朵里,他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年轻人东张西望地走进邻居家。过了一会儿,他推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走了出来。爷爷一看这是邻居刚买来的自行车,就放下报纸急忙追上去,一把拽住了小偷的衣领,严厉地说:“快把自行车放下。”小偷使劲挣脱爷爷有力的手,就像兔子一样慌慌张张地逃走了。爷爷看着“虎口脱险”的自行车,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有一个热心肠的爷爷,我感到无比的骄傲!
刘蕊如是写:
爷爷的心中想的永远都是怎样去帮助他人,想的是怎样做才对得起党。
爷爷对我说:“要听从党的话,做一个对社会、对国家有用的人。”
爷爷不仅对我百般关心,百般爱护,对那些不曾相识的陌生人也会同样的关怀。记得那一次,爷爷要来我家,我便去接爷爷,在来的路上,爷爷看见一对夫妇都有残疾,便上前去,给了那对夫妇一百元钱。
爷爷在村中,长期默默做好事。就是在酷暑,爷爷仍坚持扫广场。我心疼爷爷:“这么热的天,爷爷,中暑怎么办?别干了!”爷爷告诉我:“我做这些都是快乐的,我把这里清扫干净,人们在这里乘凉、拉家常不也就轻爽了吗?我累点没关系。”说完后便又干了起来。
我渐渐地理解了爷爷。我要传承爷爷的精神,好好学**!
刘成德的两个孙女在学校学**、做好事,分别被评为小学、初中的学**积极分子。刘成德一家子在济南是远近闻名的“学**世家”。王玉芹全力支持丈夫,刘成德说:“我在前台学**,老伴在幕后学**。”
刘才,42岁,在外打工,只要遇见能帮的人和事,他尽心尽力去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