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乐晴刚起床收拾好不一会,唐文礼就来到赵府接她出去。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啊?”乐晴看着唐文礼惊讶道,她记着昨天他是说晌午来啊,那不是中午么?现在这还算是上午吧?她的早饭还没有进肚呢。
“早么?”唐文礼皱了皱眉,他已经把店铺都查看了一圈了,还早么?“现在出发中午应该就到南山了吧,也不算早。”
乐晴以手抚额,和古人谈时间观念果然是行不通的,连算时间的方法都不一样吗,算了,不计较了,乐晴抬腿踩着小登上到马车里面。
唐文礼看乐晴坐稳了便开口道,“走吧。”
马车便哒哒的跑了起来,坐在车辕上的福子却是无奈的摇摇头,少爷这是看上人家乐晴姑娘了吧,早早的起来了就等着看时间车不多了就巴巴的催着自己过来,唉,看少爷这样还没认识到自己看上人家了吧,真为少爷着急啊。
“唐文礼,下次你再来这么早,我以后就再也不跟你出去玩了,唉,我的饭还没吃呢。”乐晴抱怨道。
唐文礼看她那纠结的小脸不由得笑了起来,“一猜你就没吃饭。”说着竟是从身后拉出一个暗格,从里面端出了一盘糕点递给乐晴道,“吃吧。”
乐晴两眼放光的夺过糕点,“太贴心了,好样的。”说着便开始狼吞虎咽的消灭面前的糕点。
唐文礼笑着看她,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早早的就爬起来,特意去买的糕点,早早的过来接她,其实自己也知道来早了吧,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回竟然像是个毛头小子一般,恩,只是昨天睡得太早了罢了,他自己安慰自己道。
乐晴消灭了一盘子糕点,满足的拍了拍微鼓的肚子,“行了,我眯一会,到了叫我起来就好。”说着便趴在一边的凳子上睡了起来。
唐文礼无奈的看着这个吃饱了就要睡觉的女人,把盘子收起来,心里却在庆幸好在这马车造的比较大,不然哪趴的下人啊。
一路安静到南山时唐文礼叫醒了乐晴。
“这就到了?睡的好累额。”乐晴小声抱怨道,伸了懒腰才慢悠悠的下了马车。
下车入目地便是寺庙正门,又有绿树间一古寺悠然立于其中,鼻尖还能隐隐闻到那么几分香火的气息,耳边悠悠传来诵经的声音,还真有几分超脱凡尘的感觉。
“恩,真算是个好地方啊。”乐晴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感叹道,真的有让人心静下来的环境,寺庙最珍贵的地方大概就是能让这些凡尘中人暂且偷得一时安宁吧。
唐文礼微笑着道,“我时不时会来这里坐坐,即使眷恋凡尘,也想偷得几分安宁。”
“有几个人舍得了红尘间的灯红酒绿,想粗茶淡饭的过完一生的啊,不光你这样,人啊,都是一个样的。”乐晴不无自嘲的说罢便率先向前走去,人可不都这样么?她这也算是过了两辈子了吧,不还一直眷恋着那黄白之物吗?人心总是贪婪的吧。
唐文礼闻言沉默,只是静静的跟在她身后。
进庙,两人跪在佛前,态度很是虔诚,进了香求了平安符两人便慢悠悠的走在寺庙里,享受着难得的安逸与宁静。
“刚刚佛前求了什么?”唐文礼忽然开口道。
乐晴闻言愣了一下,想了想开口道,“求我姐姐平安生下孩子,幸福的度过此生。”
“没给自己求点什么?”唐文礼微笑着看着身侧的女子,阳光打在她身上,总给他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此时两人正走在下台阶,听唐文礼这么问,乐晴直接就不向前走坐在了原地,还拍拍身边的台阶道,“坐,别客气。”那语气自在的好像是自己家一样。
唐文礼顿时哭笑不得,但还是随她一起坐下。
正在唐文礼以为乐晴不会回答他的问题的时候,乐晴却幽幽开口,“我没什么求的呢。”声音虽小,却还是被唐文礼听见了。
唐文礼闻言一愣,“无所求?怎么会呢?求身体健康,前路通畅,盼得好郎君,这都可以求啊。”
什么都可以求,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呢,可是,哪里有实现过呢?乐晴心里默默地想到,嘴上却说,“佛祖很忙的呢,哪里有时间眷顾每个人的愿望,我还是不求什么的好,不然他忘记了我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好吧。”唐文礼无奈的笑笑,就知道这丫头一大堆的歪理,“你也说了,人都是一样的,所以人总是有所求的好,不然只怕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乐晴歪头看着身边瞬间变得深沉的男人,笑着道,“那样活的只会更轻松吧,还没活下去的勇气?连死的不怕了,还怕活下去么?”
“或许吧,诶,主持大师那里的四季海棠开的正是热闹的时候,要不要去看看?”唐文礼笑着问道。
“来都来了,那就看看再走被。”乐晴起身,然后拍拍唐文礼的肩膀道,“小文子,开路。”
唐文礼无奈摇头,认命的起身走在前面,给她带路。
“阿弥陀佛,唐少爷别来无恙。”唐文礼和乐晴刚走到一院落的门口,便听见一浑厚的声音传来。
唐文礼笑着推开院门,“大师,好久不见。”
“老和尚,你怎么知道是唐少爷来了啊?”乐晴却是快步向前,坐到主持对面的石凳上惊奇的问道。
唐文礼忙走向前去,“大师,乐晴她无意冒犯。”
住持却是继续摆弄着手中的茶具,淡定从容的沏着茶水,“无妨,女施主纯真天性,实属难得。”
“什么天不天性的,先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们来的啊?”乐晴却是追根究底的问着。
“施主不必惊奇,只是听见了你们的说话声而已。”主持温和的笑着,倒了一杯茶,递到了乐晴的手里。
唐文礼坐在一边,见主持没说什么便接过主持递过来的茶静静的品着。
“老和尚好奢侈,雨前龙井,太奢侈了。”乐晴品了品茶皱眉感叹道,“唐文礼,看见了吧,你给我的银子太少了,我的生活质量还没有和尚的高呢。”
唐文礼以手抚额,他真的对这丫头无语了,佛门净地还如此大胆的,也就他能这样了吧。
“呵呵,女施主是不知道啊,老衲的银子可全都花在这茶上了,平时吃糠咽菜的时候你是没看见啊。”主持看这丫头的样子也不禁与之玩笑起来,叛依佛门这些年,好像就没遇见过这么和自己说话的吧,主持心想,难得的真性情啊。
“乐晴,南山寺的吃穿用度都是朝廷提供的,你别瞎说。”唐文礼淡淡的提醒道。
“哦,原来是吃皇粮啊,真好,可惜不收女的啊,不然我也来这,吃得好,住的也挺好,唉,可惜啊。”乐晴抿着茶感叹道。
“只怕施主到时候就不想来了。”主持听着乐晴放肆的话语却并未生气,仍是淡淡的笑着,似是人世间没什么能够挑动他的情绪一样。
乐晴挑挑眉梢,“怎么说?”
“施主哪怕想不在意,心底却还是舍不去这万丈红尘吧,短短几十年,看得太开也不是什么好事,喜怒哀乐,总是人间最精彩的,亦是最让人眷恋的东西吧。”主持低沉浑厚的嗓音如警钟一般撞入乐晴的心脾。
“呵呵,或许我只适合在这万丈红尘中漂泊起伏吧。”乐晴不无讽刺的说道,说白了就是自己眷恋尘世吧,本来也是吧,舍不得难得获得的亲情,舍不得随时可能来到的爱情,舍不得喝酒吃肉的小日子,或许,自己还是贪心了吧。
主持深深的看了乐晴一眼,“历经两世,总要晓得世界再大,总会有施主一处容身之所,莫要心急,静静等待,总会来到。”
乐晴闻言惊讶的看着主持,他是看出了什么吧,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高僧,那,会不会知道怎么送自己回去?她还想回去么?他也不知道。
主持却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一般,淡淡的转着手中的佛珠,“阿弥陀佛,既来之则安之,命运总会安排好每一个人的人生。”
乐晴闻言,心里明了,也不再问,“你这老和尚,罢了,我去看看你养的花。”说着起身在院子里晃悠起来。
主持喜爱伺弄花草,因而他的院中靠墙处是一大排的架子,上面一盆一盆的花规规矩矩的放着,间隔的距离好像量过一般。
主持并未看乐晴,只是淡淡的问道,“唐少爷,今日可还要下棋?”
唐文礼这才收回追逐着乐晴的视线,笑着看向主持,“罢了,心不静,估计也下不好了吧。”
“缘分天注定,却不全然。”主持微笑着道。
唐文礼又抬眼看向乐晴,“恩,我知道。”所以,还是要再确定一下吧,总不能连自己都确定不了就去打扰人家姑娘吧,如果自己确定了,那,她就别想逃开他。
“顺其自然吧,有舍有得,愿唐少爷心想事成。”主持仍是那副淡然的样子,活了这么多年,他怎么会看不出眼前男女的想法呢,只怕是一个动了情,一个还在懵懵懂懂吧,但这又怎么样呢?他是和尚,不是月老,该说的他也说了,怎么样还看他们自己吧。
乐晴和唐文礼直到傍晚才下山,临走时,乐晴还死皮赖脸的从住持那里抱走了一盆佛手掌,美其名曰带点佛祖的光辉给自家姐姐安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