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妥当以后,天还没有大亮,柯珈沫便带着董桦铯坐上了轿子,就在快要离开的那一瞬间,竹文突然跑了过来。
“小姐,你一定要回王府。”竹文拉着柯珈沫的手,语气里有一点凝噎,她可以告诉小姐,昨晚她做了一个梦,梦到柯珈沫直接被楚牟晗带走了吗?
“小文儿你这是怎么了,靖王府就是我的家,我不回王府,还要去哪里呢?”柯珈沫有点好笑,可是实际上,看着竹文的表情她就已经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其实柯珈沫也担忧,但是她的潜意识里却不愿意那么想。
“什么呀,我只是想,前几日小姐说了,过完这个冬天,小姐就要给我和主明主持婚礼的呢,太后的生辰就是冬天的最后一天啊。”竹文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笑得一脸淡然。
“原来我的小文儿是恨嫁了,放心吧,等给太后过完生辰宴,小姐便给你们准备一场非常盛大的婚宴,我要让我的小文儿风风光光地嫁出去!”柯珈沫还是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有点夸张地说,她没有开玩笑,而是真的这么想的。
等她回府,一定会给竹文和主明一场盛大的婚礼,让她的小文儿风风光光地嫁出去!一场盛大的婚礼,这是最真实最简单的祝福。来自于她和董桦铯的祝福。
柯珈沫和董桦铯这次进宫,并没有带其他的人,毕竟是进宫给太后过生辰宴,带的人多了又会显得很招摇,而且柯珈沫也料不准楚牟晗这次来天水的真正目的。她怕他是来带她走的。毕竟她来天水国的目的已经达到,却迟迟不愿离开,想必家中的那些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了。可是也不排除,万一,他真的只是与天水国的国君畅谈国事呢?万一他其实也在衷心地祝福着她呢?
所以柯珈沫自己也开始迷茫了。她多么希望,事情的发展,是她想的那样。
眼看见董桦铯与柯珈沫的轿子越走越远,竹文再也忍受不了心里的那种几乎快要崩溃的感觉,无声地哭了出来。她多么希望只是她想多了,她和小姐不会离开。
这可吓坏了一旁的主明,看见自己爱的姑娘流泪,他立刻乱了阵脚,手足无措。毕竟她是他心尖上的人儿,他又怎么舍得让她难过,看她哭。“文儿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了?”主明急急忙忙地擦干竹文的眼泪,担忧又心疼地问道。看见竹文哭,他的心都是揪着疼的。毕竟他只是太爱她,太在乎她。
竹文也知道自己是有点失态了,于是她立刻调整自己的心态,对主明说:“我只是想到小姐说,等她跟王爷回来就为我们主持婚礼,有点开心,有点激动,所以忍不住就流了点眼泪。没有事的,你不用担心我,倒是我,居然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模样。还让你看见我哭。我很没用是不是,居然这么轻易就哭。”
主明听了以后“嘿嘿”直傻笑,虽然他也有点奇怪只是要准备成亲这么一件事,竹文怎么会哭的那么厉害,就像个泪人儿一样。不过很快他就将这认为是竹文是当真想嫁给他的缘由。
不得不说,有的时候主明真的是大大咧咧的,所以他没有深入地去探究竹文哭泣的原因。既然竹文说她没事,那就应该不会有大地问题。
“竹文,你告诉我,你是真的想嫁给我吗?不是因为王妃和王爷的命令,也不只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想要嫁给我?”主明有点小心翼翼地问,虽然他已经知道他们两人早就已经互相喜欢了很久,可是他还是会害怕竹文会不愿意或者有点不想嫁给他。这种想法也是人之常情。有的时候太爱一个人确实是这样。深怕自己做得不好,或者对方突然就说不要。“嗯,是真的,我想嫁给你做新娘子。就像小姐嫁给王爷那般。”
竹文一反常态有点害羞的模样,一下子扑倒主明的怀里。
这一下子主明有点受宠若惊,更加手足无措。他不知道手该放在哪里,是要搂着竹文,还是要拍着她的背,或是怎样,最后,他只好极度不自然地将手垂在身体的两侧,静静地看着在他怀里的竹文。只是嘴角不经意的笑意表露出他的开心。竹文知道小姐现在真的不想离开天水,或者说,是不想离开靖王府,不想离开王爷。其实竹文其实也是不想离开的。因为她,也是真真地爱着主明。
时间好像就停留在了这一刻,定格在这里的画面显得真的跟美好。时光好像对相爱的人总是很纵容的,那么多的美好,也只会出现在相爱的人身上。让人惊羡。
摇摇晃晃了很久,柯珈沫与董桦铯坐的轿子终于到达了皇宫门口。
皇宫还是一如既往地辉煌宏伟,高大的建筑参差不穷,可是这一次柯珈沫进皇宫,却没有了第一次那时想要一探究竟的冲动,她现在满脑子都想着今日会发生什么事。心底终究还是有一丝惶恐不安,可是这些心事,偏巧又不能跟董桦铯说。也许是因为柯珈沫与董桦铯今天来得太早,又或者是今日没有太后的吩咐,所以今天并没有人在皇宫门口迎接他们。不过好在珈沫的方向感还不错,也不至于是个路痴,所以她也不担心,所以兀自牵了董桦铯的手,凭着自己的记忆往前走着。可是皇宫到底是皇宫,宫中道路纵横交错,而且很多宫殿的建筑都是极其相似的,所以即使柯珈沫再不是路痴,仅凭看过一次,而且只是粗略地看的记忆,根本分不清楚,所以她与董桦铯,就这么迷路了。
“小牧,你知道去母后寝殿的路怎么走吗?”
柯珈沫将最后一点希望寄托在董桦铯的身上,毕竟董桦铯打小便在这皇宫中长大,对于皇宫的内部构造,他应该是很清楚的吧?
“嗯,我知道啊。”果然,董桦铯还是知道的。
柯珈沫闻言更加激动,“那你快带路,我们赶快去找太后啊。”
“可是,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啊,走不出去……”
……
很久,柯珈沫才缓过神来。连董桦铯都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走不出去,那他们该如何是好?
现在反倒是董桦铯冷静下来了,他拉着柯珈沫的手,轻轻地安慰道:“没事的沫儿,我们可以在这里等啊,总会有什么小宫女啊,小太监啊之类的人路过这里,到时候我们便让他们带着我们离开就好了。”
柯珈沫闻言点点头,只能同意董桦铯说的话,毕竟这是他们现在唯一的办法了。
可是他们等啊等,等啊等,等了都快有半柱香的时间了,还是没有人路过或者来过这里。
柯珈沫与董桦铯所处的地方是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哪怕已经到了冬末春初的时节,地上还是没有一株草,除了柯珈沫与董桦铯的呼吸,几乎再也闻不到其他生物的气息。
“主子,我们还不下去帮助小姐和靖王爷吗?”一处偏僻的角落,一座高大的房子上面站着两个人。
从董桦铯与柯珈沫刚踏进这里的时候,这两个人就已经站在屋顶了。所以董桦铯与柯珈沫的一举一动,他们二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竹崎啊,你说说看,这靖王爷如何?”被称作“主子”的男子并没有直接回答竹崎的话,而是丢下了这么一个问题给他。
“属下觉得,这靖王爷虽然痴傻,可是对小姐当真是极好的,我倒是觉得他们二人很是般配。”
竹崎也不知道他的主子为什么会问如此奇怪地问题,不过作为忠心的下属,他还是尽职尽责地将他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哼,庸人之见!”好像只是顷刻之间,被竹崎称为主子的男子便变了心思。
竹崎也觉得无奈。他只是说出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怎么就那么惹主子不开心呢?
“你当真以为,那董桦铯是一个傻子?”楚牟晗带着丝丝凉意的语气轻飘飘地传来,却听得竹崎胆战心惊。
“主子,这我就不懂了。靖王爷的痴傻可是三国之内人尽皆知的。”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他,并不是一个傻子。”
“不是一个傻子?这怎么可能?”
“世人皆以为天水国的靖王爷董桦铯是一个傻子,这种观念早就已经深入人心,可是事实,并不是这样。当年董桦铯的才华享誉三国,年仅七岁的他,文韬武略样样精通,而且还懂得很多治国之策,所以很得先皇的宠爱,可是储君的最佳人选,确实董桦铯的兄长,董华炜,也就是当今天水国的皇帝。他们二人都深得先皇的喜爱,而且董桦铯确实要比董华炜优秀,可是出于很多原因,皇帝只能是董华炜,所以董桦铯便变得痴傻了。”
楚牟晗说的随意,竹崎却听得认真。他不知道,这靖王爷的痴傻,竟还有这样的缘由。
“为什么董华炜当皇帝,董桦铯就变得痴傻?”竹崎不解地问道。
“因为给董桦铯下药的,正是他的母后。”几个字,说的抑扬顿挫,铿锵有力,听得竹崎那是胆战心惊。
“可是,靖王爷的痴傻,怎么看都不像是装出来的啊。”
“这正是他的高明之处。要是轻易就被看出来,那他还有装傻的必要吗?”楚牟晗用一种“你是白痴吗”的眼神深深地鄙视了竹崎一眼。
感受到了来自于自家主子的嫌弃,竹崎顿时觉得不那么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