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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就你最斯文

“明儿下葬吧,既然通知不上余远的家人,就与小五葬一个地儿吧。”

“好咧。”

翌日。

天空微放了晴,早朝后,年画左思右想后还是去向裴太后请安,探一探她的口风。

“小年儿来啦,正好天儿放晴,陪哀家到御花园走走,这雪下下停停的,整日闷在这殿中,可把人给闷坏了。”待年画施了礼,裴太后淡笑道。

年画轻快的上前扶了,唇边漾起轻柔微笑,道:“太后娘娘,明儿小年儿寻两只小八哥来陪太后娘娘,这样冬日里多些声音就没那么闷了。”

“唔,那东西可不好,吵吵得慌。”裴太后摇摇头,缓步而走。

“要不养几只鸽子?”年画轻声细语,一改在御史府中的清冷面孔。

裴太后细想,眸光微闪,侧头靠向她低声道:“倒是好主意,训两只鸽子,也好方便通信儿。”

年画微笑点头,“太后娘娘英明。”

她似有意无意的提到养鸟儿,就是想引着太后说这样的话,由主子拿主意总比自己这臣子的拿主意来得好。

做事儿,在开端的时候便得想好结局的各种可能性。

一干婢女太监远远的跟着,缓缓入了御花园。

往日绿意盎然的御花园,枝枝丫丫上挂满了冰棱,各式各样,清爽养眼,偶尔几只小鸟儿飞过,叽叽几声脆鸣,给清冷的御花园添上几分热闹。

“听说你日前在玢城回途中受了伤?可还好?”裴太后淡声道。

年画面如平湖,道:“小伤,现在无大碍。”

太后怎会真心关心她?她关心的只是她还能不能为她办事而已。

“唔,洛小五及那余远的事儿查得怎样了?听说余远与洛小五是表兄弟?这两人的事儿,会与相府有关吗?”裴太后不急不徐的开口。

年画抿抿唇,低声道:“进展不大,今儿给他们下葬,他们是表兄弟是没有错,昨日查到余远并非死于癫痫,而是中毒,人死在相府,这事儿,多少都会与相府有关,只是小年儿现在苦无证据。”

“哦?中毒?”裴太后微惊。

“是的,这是小年儿昨日让人查出来的,还未向凤相禀明。”年画眼角轻瞟,细细观察太后的反应。

裴太后微蹙眉,“这事儿,暂时别与凤相说,这些事儿,多少该与他有关系,说了只怕会打草惊蛇。”

“小年儿知道,这不,特意来向太后禀报。”

“这是个好机会,不管是不是他凤相所为,这一次,真是一个扳倒他的好机会,小年儿,你继续查,谨慎一些,有事儿随时向哀家禀报。”裴太后锐利的看年画。

“明白,太后娘娘放心,小年儿会尽心的。”年画微垂眼帘,轻声应。

裴太后转脸向前方,眸光落在那一朵朵梅花上,笑笑道:“梅花,高洁,清傲。小年儿,哀家知道你想做个好官,你做好你的事儿,朝堂上该如何做你放胆去做,赢来好名气,哀家会支持你,待那凤君晚倒了,让你坐这相国的位置不无不可。只是这凤君晚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自个当心。”

“多谢太后娘娘,小年儿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年画道。

官儿做多大,她不希罕,她要的是查明爹爹死去的真相。

“还有皇帝也让凤君晚同查那二人之事,你可得打醒十二分精神,别到头来被别人给算计了。”

“是,小年儿多谢太后教诲。”

宫屏迤逦彩裳云动,正迎面遇上盛妆的西宫金太后,裴太后与年画顿了足。

金太后拢着淡紫的裘狐,一步步向二人直直走来,头上金晃晃的金钗风中轻颤,笑颜如花,媚雅万千,微施礼,“见过姐姐。”

一脸肃目的裴太后轻声道:“起吧。”

“见过中宫太后娘娘。”金太后身后的众人高呼。

“起吧。”

“见过西宫太后娘娘。”年画及那一干婢女太监施礼。

“起吧起吧。”金太后笑道:“这每次一大群人的,施礼真是够有趣儿的。”

裴太后似乎不太愿意与她说话,淡声开口道:“今年的梅花不错,妹妹就慢慢的赏着吧,哀家倦了。”

金太后轻轻折了一枝怒放的红梅,娇笑,“这可是先帝专门给哀家辟的梅园,一直都精心的打理着,自然是开得好。姐姐不喜欢花儿,要不然先帝想来也会为姐姐辟出一园子来种花儿的。”

裴太后脸色微变,冷哼,朝年画道:“小年儿,我们走。”

低眉顺眼的年画赶紧扶了她缓步而走。

“姐姐,年大人如今已是御史大夫,姐姐还让他干太监的活儿呀?有点儿失体统哦。”金太后那娇滴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年画面不改色,眸底不见声色,无波无绪,扶着裴太后,脚步丝毫未有停顿。

裴太后微冷的手轻拍年画的手,伫足,挺了挺脊背,缓缓转身。

年画微退开一步,垂手而立,面如平湖,眸光淡若秋水望向金太后。

裴太后黑瞳一点点儿的收,眯了眸子,不轻不重道:“妹妹这是羡慕?妒忌?要不让凤相国也来扶你一把?”

一字一句错错落落而下,敲人心头。

金太后红润的脸刹时变白,怒目而视,正要发作,那厢一句“皇上驾到”令她极快的换上笑颜。

得意的望裴太后。

裴太后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冷笑。

一抹明黄大步向二人所在走来,身后跟随着的是身着朝服面色冰冷的凤君晚,另外跟随而来的男子,血红披风迎风招展,映着白雪如妖魅般刺目。

众人低声窃语。

一众人等轮流见了礼。

年画微望一眼凤君晚,漆黑长袍,迎风飒飒,傲岸身姿,风神凌俊。

能把黑色穿出这样的风姿,满朝文武,当属他第一人。

一黑,一黄,一红,三位英武凌俊非凡的男人,在这素白雪地里,堪与雪色争光,映成让人抹不开眼的风景。

裴太后微微一笑,道:“皇帝,这一位公子想必是太尉嫡长子秦江槐吧?记得八年前见的时候,还是个十多岁孩童,身量都还没长开,这会儿那么高大英武,长得还真像秦太尉。”

景帝白皙淡雅的脸溢起笑容,道:“是的,母后,正是秦太尉嫡长子,近日才回京。”

“多谢太后娘娘还记得江槐。”秦江槐狭长眸中带着几分不羁笑意。

金太后亦笑眯眯道:“哟哟,还真是秦大公子,哀家还琢磨着是哪家公子哥儿,长得真俊,可曾婚配?要不哀家给你指一家姑娘?”

景帝拧眉,“母妃母后,您这是干什么?”

金太后抚了发鬓,讪笑,“好好,不问不问。”

秦江槐倒是大方,魅然一笑,眸光惑人色彩流盼,“江槐先多谢西太后娘娘,是有很多姑娘看上在下,但在下未瞧得上,目前尚未有婚配,江槐与爹爹说好了的,不是江槐看上的,配来也不要。”

哗!

那后面一众人低声哗然。

凤君晚淡冷的站着,面上无波,静然无语。

金太后脸色微有不悦,不语。

景帝哈哈笑笑,“果然是桀骜不驯,胆敢这般当着朕当着太后的面说这样的话,你是第一人,有意思。”

“江槐就一野人野性子,请皇上、两位太后娘娘莫见怪。”秦江槐肆意的笑笑。

“不怪不怪,这有何怪的?那是你自个的婚事,自己把握,也没什么错。”景帝有意无意的扫一眼年画,笑道。

年画微扯了唇角,露了让人不易察觉的浅笑。

这个秦江槐,以前有所听闻他的故事,放浪不羁,桀骜不驯,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原来还真是真的。

秦江槐微勾了唇,挑了挑眉,朝年画道:“这位定然是年少有为,大名鼎鼎的御史大夫年大人啰?”

年画微愣,想不到他会把话题转向她,不是说野人吗?居然能认得出她来?

丹唇微弯,一抹淡静之笑在唇边漾开,如一朵空谷幽兰,无边淡远,“正是年画,年少有为不敢当。”

秦江槐上下朝她打量着,眉眼肆意,“年大人还真是……清淡飘渺。”

年画心一滞,转而极快弯唇浅露薄笑,淡淡道:“秦大公子说话真特别,年某佩服。”

眼底轻波微转,感到一股淡冷之光射向自己,眼角余光不期然捕到那冰棱般的眸光。

微微撇嘴嘲讽。

景帝朗朗而笑,“年爱卿,秦爱卿已是三品左中候,朕将他给你用,凤爱卿与朕说了,前些日子,你遇刺受伤,你这位置难免招人忌恨,朕再三斟酌,还是给你指派个得力点的人,听说你在御花园里,就特意领了人过来给爱卿。”

年画暗自吃惊,长睫微微眨了,眼底闪过一丝锋锐,眸光扫向凤君晚,后者依然似冰山不动,幽深眼底深处,探不出任何兵锋。

这不是明摆放一人在她身边监视她吗?

回想起先前裴太后那一句“别让人给算计”了的话,果不其然,来得真快。

金太后意味的笑,“姐姐,你看,皇帝和凤相国考虑得多周到,知道御史大夫这位置危险,一见年大人遇刺,马上就指派秦大公子保护年大人,姐姐可怎么就没想到呢?到底是你一手拉拔的人,你还真是不太会关心人,难怪先帝当年说你冷冰冰的没意思。”

众人一听倒抽一口凉气,目光刷刷的看向裴太后,复又在年画身上打转。

周遭空气似乎凝结了般的冷,让人不寒而栗。

景帝蹙眉,沉凝不语。

到底是自己亲母妃说的话,他能拂她的意?这母辈的口舌之争,他管不了。

凤君晚眸光落在那些梅花枝头,似置身于世外。

秦江槐唇角噙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眸光乱飞。

裴太后的脸色可不好了,阴阴沉沉,正要开口。

“微臣多谢皇上厚爱。”年画撩袍跪落道:“先前中宫太后娘娘见微臣受伤,就赏了一瓶上好金创药给了微臣,叮嘱微臣日后注意安全,娘娘近日身子不太好,还掂记着微臣,微臣实是愧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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