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启朱唇,吐气如兰,“醒了就好……”不得不说,此刻的她是感动的,是开心的,仅仅因为溟天尘醒了。
“我……”溟天尘想撑起身子,但一动胸口便传来一阵剧痛,他不禁闷哼了一声,雪倾狂赶紧将他按住。
“你别心急啊,彩熏说了,你还不能动,你要什么东西,我来帮你拿就好。”
溟天尘勾起苍白的笑容,唇边弧光淡淡,“我想喝点水……”他的声音还是有气无力,虚弱得紧。
雪倾狂赶紧替他倒了水,他接过,“我自己来就好。”
雪倾狂点点头,溟天尘端起杯子微微抬首,却发现自己连这么简单的举动都十分吃力,雪倾狂见他蹙了眉头,便伸手拖住他的头,“这样就好了。”
溟天尘从未想过她会这么小心翼翼的来照顾自己,只觉心像是被什么融化了,感动得无言以对。
他轻抿了一口水,将杯子递还给雪倾狂,“劳烦你了。”
雪倾狂随手将杯子放在旁边的架上,“你就别跟我客气了,你知不知道若不是有彩熏在,你都去见阎王了,也好在你这人平时好事做多了,阎王才不收你的。”
溟天尘被她一席话逗得哭笑不得,想起之前的事,问道:“我们怎么逃出来的?”
“我背你出来的呗,你啊,以后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举动了,我自己能保护好自己的……”
溟天尘垂下眼睑,眸光沉了下去,“那时,我没有别的选择,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回过神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扑了过去,那时候我真的……以为自己活不成了。”
那个时候,他是依照身体的本能而做出的反应,说不后悔是假的,并不是后悔替她挡了那一刀,是后悔自己没有早一步,如果在在街上的时候,发现那人对她怀有不轨之心的时候,就该出手,结果到了萧府却不见了人影,他寻了许久,终是寻到了她缩在的地方,那一刻,剧痛传来之时,脑海中只有两个字‘救她’。
觉得自己会死的时候,他异常恐惧,他害怕死亡,对他而言,生死由不得人,若能好好活下去造福百姓于他而言便是件幸福的事了,而当他真正面对的时候,才发现那是一种由心而生的强烈恐惧,他害怕看不到她,这是他在昏迷的前一刻唯一留下的意识。
“我真不知道该说你傻还是……”雪倾狂俯下身子,轻轻伏在他的胸膛,小心翼翼的不触碰他的伤口。
“雪……姑娘……”溟天尘有些惊慌。
雪倾狂的脸颊摩蹭着他的肌肤,轻声道:“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想感受这份从那个世界到这里后一直没有感受到过的温暖,她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溟天尘能看见她嘴角安心的笑,望进她如水的双眸,迷失在那片温柔当中,却听她低低呢喃,“还……活着。”
禁园。
七个黑衣人进入高墙之中。
此时他们眼前所见,除了近在咫尺的树,就是身后不见五指的白雾。
而林中不时传来鸟儿的叫声,原本悦耳之声在此地听起来却十足的诡异。
这群黑衣人正是炫黑所领的血煞修罗门人,受萧芹友的拜托,他便带了六人前来,之前曾想以他血煞修罗之人,要破这个禁园应该不难,最多二三人足矣,但听萧芹友说此地极为艰险,他便也不得不多带了几人,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这种能树叶片极大,能散出白雾,在这之前他曾听萧芹友说过,此树名叫‘千雾迷’,炫黑扯下一片看了看,果然在书的背面有类似的烟雾冒出。
他皱眉,拿起萧芹友给他的地图细细端详,思索了一会后说道:“地面与树上都有机关,我们暂且只走下面,脚步放轻,用内力使脚底虚浮一些,往里面走之后记得不要离开团体两米之外。”这雾实在太浓太厚,就算是出了三步,都已经看不见人影,而在这看不见人影的时刻,谁也不知道会中什么机关。
血煞修罗门人个个都是好手,不管如何,他不希望在这里牺牲掉任何一个。
几人闻言皆点点头,按照炫黑所说的做。
众人刚走几步,却听见头顶传来哗的一声,抬头之际,一片削尖了的竹节从头上掉下来。
“小心……”听得谁惊呼一声。
所有人脚尖轻点,一同往后倒退,如浮光掠影一般飞了出去,而就在他们刚落地的这一瞬间,脚底却骤然一空,除了炫黑跟另外一个反应快的人,其他所有人都阿的一声掉了下去。
炫黑毕竟是武功绝顶,两手同时拉住两个人,而另外一个人虽比炫黑慢了一步,但也是扯下了腰带扔了下去,速度也是急如闪电。
腰带扔下去,其中两个人都抓住了,还有一个就这么生生的坠了下去。
落下挣扎的时候带动了强劲风,吹开了迷雾,众人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的身体被井底的竹节刺穿,样子骇人之极,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已经没了呼吸。
尽管如此,几人也没有多大的表情,血煞修罗门人都是经过无数厮杀活下来的,生死见的多了,这种场景对他们而言可以说是家常便饭,运气好的活着,运气不好的在任务中见了阎王,既然入了血煞修罗就相当于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二人将另外两人拉起来之后,又继续往前走,没有人为方才死去的人哀悼一秒,即使是师兄弟……这便是血煞修罗。
方才之事也让他们更慎重了几分。
炫黑带着几人沿着地图所指的方向前进,如果没有这地图,只怕他们也走不出这片迷雾,之前听萧芹友说过,上次来这里面的人皆是江湖上排名一等一的好手,想来也是事实,否则那些人必也出不了这里。
很显然,这里并不是武功高就能通过的,更重要的是懂得解决各种机关,他炫黑对机关方面也是颇有研究,跟以往不同的是,这是这一片浓雾,阻挡了他的双眼,让他辨别不清机关的出处。